第四卷第二十五章妾心如陽暖君情(三)
錦衣的心裏浮著一份歉意。順帝對她的寵溺與疼愛,看在眼裏更是偎在心頭。一直以來她以偽裝的溫順善良來迎合順帝的胃口,更是以她固有的嬌柔美豔來惹順帝的憐愛。在她的眼裏,帝王之愛是因為她的用心良苦才得來,帝王之寵更是自己盡心謀劃的結果。但是先前帝王的那一句話,卻莫名的叫她的心顫,如今再看著順帝在自己的琴音裏舞的這般瀟灑寫意,她竟由一種歉意的浮現慢慢的生出一絲悔意……
不過,也隻是一絲悔意罷了,當順帝在琴音漸收的餘音裏也收了劍勢的時候,她的淚眼已恢複清明,而她更是看的清楚那銀白之上的團龍。
罷了,悔又如何?難道真的憑著一句心痛就要把自己放在砧板上嗎?還記得他踹向賀寶珍的那一腳嗎?他的決絕與冰冷,難道你陌生嗎?瓊華啊瓊華,別糊塗了,縱然娘親描述過**女愛的美好,但娘親不是更告訴過你,動情者必失嗎?不要動情,更不要相信帝王的愛,帝王無愛,無心。瓊華你要睜大眼的看清楚,他是帝王,縱然他再不喜爭鬥他也是帝王,而你,你從頭徹尾就站在他的對麵……
“在想什麽?怎麽都落淚了?”順帝一到錦衣身邊就發現她滿麵淚痕,而錦衣心中所有的話語都在這一刻停頓,一絲心痛過後,卻是她慢慢的擦去淚痕:“順郎舞劍,錦衣撫琴,滿目春花與美景,我一時便走了神,竟,竟不知分寸的幻想,若我們此刻是在一處山澗,那我們不也算的是神仙眷侶,更是回味這花間杯酒的纏綿嗎?”錦衣說著雙目凝望順帝,唇角輕抽:“隻是,這隻能是錦衣的臆想,若是可以,錦衣真想和順郎你,就這麽歸隱在山澗裏……”
錦衣的詞句好似三月的春雨砸在順帝的心田,他實在渴望那樣的美好,而錦衣的話,可謂是知心而言,叫他一邊溫暖備至一邊又不得不感歎能有錦衣真好。
順帝講錦衣輕攬入懷,眉眼裏浮現著情愫,而錦衣依他肩膀不過片刻卻是忽然一聲驚呼。繼而捂了肚子。
“你怎麽了?”順帝有些擔心,便欲叫下人傳喚太醫,但錦衣卻扯了他的衣襟搖搖頭,繼而,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更是貼著順帝的耳輕言:“他在踢我!”
順帝雖是在皇後跟前也感受過這一幕,但此刻,他的兩個孩子已亡,如今撫摸著錦衣的肚子,卻是百感交集,繼而便趴在錦衣的肚子上小心的聽著摸著,當肚子內的小家夥動了一下的時候,他恰好緊貼肚腹,一時遇到竟是眼裏都閃了晶瑩:“好,好……”
聽著那順帝如此的言語,看向遠方的錦衣則閉上了眼。
……
隨著日頭的滑落,時間也在流逝,整整一個下午錦衣與順帝完全就似兩個逍遙散人一般在花閣裏下棋撫琴,吟詩作畫,竟是兩人消磨下來,不但順帝覺得心頭重壓已無。人也舒暢外更是兩人之間的情愫卻升溫了不少。
錦衣含笑的唱了一首曲,不是那種大雅的宮門曲風,卻是山間小調的俚曲,唱的順帝一臉笑意之時,她才膩味著嗓子問順帝這算不算稀奇。
順帝在侯府之時,偶有聽過,本不算稀奇,但如今聽來卻覺得甚為懷念,又見錦衣如此費心為他舒緩,便是應了稀奇。兩人說笑了片刻,看著天色漸暗,知道不能耽擱了,這也便傳喚了下人來收拾,繼而往回返。
這次沒在走回承乾殿,而是坐了轎輦,錦衣便也和順帝告辭,自己先回了宮。順帝一臉笑容的再回到承乾殿時,卻發現滿殿都浮著一抹清涼的味道,細查之下就發現那盆九層塔被端在,而在原有的位置上卻是放置著一盆薄荷。
“這是什麽時候換的?”順帝張口便問,蔡寶急忙作答:“回皇上的話,賢妃娘娘在讓小的準備花閣內諸事後,就叫小的去花圃要了盆薄荷來養在殿內,這花冬日雖是不好活,但殿內溫暖隻要留神還是極好養的。賢妃娘娘說陛下您操勞難免體乏,這薄荷最是提神醒腦的好東西,隻是這味和九層塔相衝,這便要小的給您換了,哦。對了,先前太醫也送了幾枚清心丸來,還給皇上出了藥膳的方子,皇上最近的飲食隻怕要略略變下,孫太醫說,待皇上您精神氣爽了,再做調整……”
“得,雖他們折騰吧,朕現在已經覺得舒坦了許多,想來孫太醫要朕與人訴解,倒也的確有些奇效。”順帝說著眼掃到蔡寶捧回來的寶劍,便是又補了一句:“你也真是大膽,錦衣要你拿這寶劍你也就拿了,也不怕讓人知道你觸犯宮規?”
“賢妃娘娘說,她有法子讓皇上您精神大振,小的一聽那是打心眼裏高興,自然是有求必應,一時樂了,倒忘了禁忌,請皇上恕罪,下次小的可不敢了!”蔡寶挎著一張臉告饒,順帝見了卻是失笑的搖頭,繼而小聲說到:“把劍擦拭下吧。朕不小心劃了手,對了,不是有金瘡藥嘛,拿來給我抹上……”順帝說著抬了手,此時蔡寶才注意到順帝的手上纏了紅綢。他一臉緊張的給取了一看,忙是去藥,口裏更是自責的念叨。
順帝聽了無心與之多言,便輕描淡寫一句說是自己失手並不許再提,而蔡寶卻以為順帝是怕失了臉麵,又見當真就是一個小口,也就學會了沉默。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誰都沒放在心上,尤其是三日後,順帝又變的升龍活虎精神百倍,朝廷裏也忙著迎接回歸的大軍,便把這事徹底的丟在腦後。
太後一心掛著順帝的病情,忽然見其好了,而自己準備的樂伎還未用上,難免好奇。經過一番打聽,知道是錦衣與帝王在花閣撫琴作畫之後,順帝便精神見好,人也就隻是唏噓了兩句便沒了下文。
三月二十一日,洛元帥帶大軍歸來,一路押解了四十多名囚俘。因著皇家帝威的立意,朝廷也早已部署,準備了獻俘之禮。故而大軍歸來之時,順帝親自在宮門相迎,完全未計較洛家二女謀害皇嗣的事。
喇叭吹出嘶鳴長音,鑼鼓敲出震天雷響。滿身塵土的兵將披著紅褐色的長襟披風在春風裏肅穆。
一個個衣衫襤褸的囚俘被從囚車裏押解出來,就被置在宮門前的砍刀架前。他們這些囚俘或昏沉不醒,或精神萎靡,更有甚者口中發出嗚咽之聲,卻是叫喊不出一句話,因為他們的舌頭早在如京前就已經被拔割了。
獻俘之禮,乃是自古傳下的宣威時刻,順帝坐在宮門前特意架起的至高看台上,目露一絲憐憫。
若是以他的性子,殺人不過頭點地,他更希望這些人是在邊疆的戰場上被砍下頭顱,也不希望這樣被折辱的帶都京城,不能發出一聲叫嚷的斷命。但是,身為帝王,他卻又清楚,這獻俘之禮的意義,所以在禮官冗長的歌功頌德後,他還是丟下了令牌,看著血一道道被揚起,看著圍在遠處的百姓在血紅裏有興奮的呐喊變為沉默的靜觀。
血染紅了宮門前的大地。在那些嘶鳴與雷響裏,殘屍被人收去,洛元帥責抱著自己的金錐紅纓胄跪在宮門前講述著他身後的兵將是如何勇猛殺敵,如何的拚死效國。
順帝此刻已經額頭沁汗,本來自錦衣的疏導後,他已經徹底的好了,但從前日起,他卻又出現了一些不適:乏力的症狀再來不說,更是有些咳嗽。太醫們認為他是收了涼開了些藥,可是他卻發現似乎並沒什麽太大的作用。今日裏早上用了些藥本是覺得好了些的,可這會的鼻翼裏全是血腥味,反而不覺的身心有些發冷,人卻出了汗。
他聽著洛長勝為身後將領請功後已經覺得自己有些體力不支,當下便叫蔡寶宣讀了早就備好的賞令,等到一一頒布下去後,他才努力的撐著一絲精神叫蔡寶再念第二道升職。
蔡寶高聲宣讀著,講述的是帝王的感動,講述的是對洛家的信任,以及功過相抵後,元帥之位的保留,聖旨裏沒有過多的提一句德妃的事,隻說這帝王無上的信任。
宣讀完畢,洛長勝便是叩拜謝恩,而順帝卻越發覺得有些不支,連肚腹都隱隱做痛。不得已,他知會禮部尚書將其後準備的感化部分徹底的取消,一場獻俘之禮與凱旋大典開始的轟轟烈烈,如今卻隻能草草收場。
兵將照例各自回軍營兵部交底,洛長勝卻是知道自己的事還沒完,便是一臉冷色的捧著金胄跟回了宮中大殿。
順帝一回到承乾殿人便陷入昏迷之中,蔡寶一碰之下才發現順帝的額頭手腳都燙的下人,立刻是太醫傳喚而來醫治,那洛長勝便是站在承乾外看著一應的宮人手忙腳亂的跑前跑後。
瞧了一會,見太醫們急入,又見公公們一臉驚恐,未幾連太後都已經到了,但是太後卻被攔在了殿外,因為身為院首的孫太醫已經跪在殿門前請求封殿。
-差點就悲劇了,停電到7點多,先更一更,希望在12點前我能把剩下的4000寫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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