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十九章風吹漣漪菊香散(五)
“主子……”錦衣握著那墜子。眼淚在淌,而洛惜顏卻擺手:“走,走吧,回去好生休息你的,去吧!”
錦衣慢慢的退兩步哭一氣,花了幾乎一刻的時間才算退出了殿。
殿外不遠處,春梅坐在院落裏,她見到錦衣出來便迎了過去,瞧見錦衣滿臉是淚便急色而問,可錦衣不答隻嗚咽著一頭衝回了含香殿。
春梅心裏慌的不行,進屋欲要詢問,卻發現洛惜顏的臉上也是淚,但是她似乎並不是悲傷與頹廢,而是用一種近乎於盯的眼神盯著自己。慢慢的,春梅被盯的竟有些心中發毛:“主,主子,您,您怎麽這般看奴婢?”
“春梅,你跟著我多久了?”
“從主子進侯府那天起就跟在您身邊,到今日也快四年了。”春梅答的有些莫名。
“好,好。”洛惜顏點點頭:“來。給我收拾一下,我想去個地方。”
“去個地方?娘娘您可是在做小月子,哪裏能出去……”
“我想去安貴人那裏。”洛惜顏說著似是堆出一點笑意:“今日裏趁著大家都在宴會上,我倒真想去瞧瞧那個賤人。免得平日裏頂著個身份,有話不能直抒。”
春梅咬下了唇聽話的扶了洛惜顏起來為她梳妝打扮。作為貴妃的丫頭,貴妃心裏有氣想去找安貴人撒一下,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所以她也沒再攔著。
綰發成高髻,配以珠花,一貫的明豔而溫婉的打扮,洛惜顏對著鏡子看了看,便仔細的描眉擦脂,仿若要迎接皇上的到來一般。春梅在旁瞧著,心裏微微有些酸澀,於她心中的主子,貴妃落胎是值得歡笑的事,可是她到底也和貴妃有些感情,這些年的相伴奔波,還真讓她有時會忘記自己其實是別人的眼睛。
華服上身,洛惜顏衝春梅一笑:“我這樣才像個貴妃的樣子對不對?”
“主子快別這麽說,您本來就是貴妃,倘若那安貴人敢輕視您,奴婢一定幫你教訓她!”春梅一時有些衝動說了心直口快的話,可洛惜顏聽到卻是一笑:“你隻是一個丫頭,以下犯上,那是找死!”說著她一轉身取出來一隻海棠簪子,自己帶在了頭上:“走吧。”
……
錦衣哭兮兮的奔回殿口。還沒來得及擦淚就看到蔡寶領著一位有些年紀的太醫站在殿前衝落雲說話,當下便是一頓:“蔡公公,您這是……”有外人在,她還不好直接喊二哥。
“誒,落雲不是說你睡下了嘛,你怎麽……誒,好端端的,怎麽哭了?”殿前的燈籠照出錦衣臉上的淚,蔡寶倒是有些慌了神:“難道有誰欺負你?”
“沒有,沒有!”錦衣說著忙是擦淚:“我本來是回來休息的,可是今日不是宴會嘛,咱們都在歡聚一堂,可貴妃她……我心裏擔心貴妃會有些寂寞便打算過去陪她說說話,可是我是告假才回來的,若是明目張膽的去了貴妃處,萬一被人亂嚼舌頭說我眼裏隻有貴妃而無皇上皇後甚至太後,那不是徒惹麻煩?所以我才叫落雲說我睡下了的……至於眼淚,也不過是和貴妃一起說起憾事罷了。不過,你們怎麽會來……”
“哦,錦貴人您不舒服,皇上擔心你啊。這不,叫小的請了孫太醫來,人家可是太醫院的掌院!”蔡寶說著一拉身邊的太醫:“孫太醫,錦貴人說她不舒服您給瞧瞧。”
“是。”孫太醫十分恭敬的頷首,而錦衣也趕緊行禮,將兩人讓了進去。
隻不過是個頭疼,無需帳後號脈,錦衣便坐在桌旁讓孫太醫給理脈,無遮無攔下,錦衣的容顏在孫福興的眼裏清晰的令他震驚,而錦衣卻不當事的看向蔡寶:“二哥親自引了太醫來,這傳到宮裏去可不大好,雖然皇後娘娘仁德,但錦衣還是覺得別把小事弄大了的好。”說著一轉頭看向孫福興:“孫太醫,我沒什麽大礙吧?”
孫太醫急忙堆笑:“錦貴人許是受了風而已,沒什麽大礙,我給您開服暖身的藥發發汗也就是了。無礙的。”
“有勞了。”錦衣抬手一指書桌,那孫福興便知趣的過去寫方子,錦衣這邊就拉了蔡寶到一邊:“二哥,我沒什麽事了,你還是回去告訴皇上吧,免得他擔心,我一會吃了藥睡一覺發發汗也就是了,快去吧!”
蔡寶應了話,囑咐她自己注意就先走了,此時孫福興也把藥方寫好了。
錦衣看也沒看,拿了方子就放到落雲手裏:“去藥方領去!”
落雲看著錦衣不苟言笑的樣子即刻便退出去,去抓藥了。
“孫大人別來無恙啊!”錦衣笑著輕聲而問,孫福興身子顫了顫。彎腰而答:“托了您的福……”
“孫大人說笑了吧,您怎麽托的了我的福?先不說我此刻是一個小小的貴人,就是當年,我也不過是個被人欺負的公主而已,如何能給您福祉?”錦衣說著含笑的走到殿門前看著外麵發出黃暈的燈籠。
“公主雖然當年對於臣幫不上什麽忙,可是臣如何能做到掌院的位置上卻是靠了您的母妃懿貴妃的提攜,若是無她,隻怕臣這把年歲依舊還在下院裏混日子呢。”孫福興說著再度彎身:“公主您放心,臣知道該怎麽做,今後您有什麽用的著臣的地方,隻管開口……”
“今後是今後,這會的,我倒還真用的著你,你是太醫院的掌院,隻怕那些個太醫跟前走出什麽方子,你心裏有數,不如說個敞亮話,現在都有誰忙著進補?”
孫福興一頓,兩步走到錦衣跟前小聲說到:“貴妃早先是個大主,近處的除了皇後,主要是芳貴人,珍貴人和玉昭容了。”
“玉昭容?”錦衣心裏咯噔了一下,按說貴妃吃了藥的虧。怎麽也會給自己的妹妹說說,洛惜玉自然是有所防範會是停了藥的,可是她怎麽還會喝著?
“對,這貴妃原本是常喝的主,玉昭容進宮後,貴妃那邊也依著方子給弄了份……”
“你操辦的?”
“不是,是徐太醫操辦的,他是太後跟前的老人,如今專門護著皇後娘娘的胎。”
“哦,是這樣……孫大人,我想問個事。一個人要是生前喜歡進食寒食散,死後還看的出嗎?”
孫福興點點頭:“看的出,食用的人皮薄而細,臉白而血阻……”
“那好,明日裏或許有樁慘事要發生,不管上麵怎麽壓還是下麵怎麽處理,我相信驗屍的那幫仵作,嘴裏都會摻了假。今日裏孫大人既然有緣與我遇上,我就希望孫太醫能幫幫忙,別人可以不知情,但至少讓皇上與太後清楚一些內情,這個應該不為難您吧?”
孫福興轉了眼轉輕聲問到:“難道要發生的事與您……”
“孫大人,您可是聰明人,我娘當初常和我說您的本事,還說您的兒子也跟您修了一身的好醫術,他如今可也在宮裏?”
“在,犬兒資質尚淺,如今不過是個醫官,能給幾位大臣號脈診斷而已……”
“孫大人,當年我娘扶了你做了掌院,不如我也應你一句,我幫您的兒子坐上這副掌院的位置可好?”
“真的?”孫福興的眼一亮,但隨即卻也覺得自己太過期待了,畢竟資曆放在那裏就算眼前的這位有當年她娘那翻天的本事,可這坐上副掌院的位置,卻不是隻隨便扶一下就能提上去的。
“孫大人看來是信得過我娘,信不過我啊!”錦衣說著莞爾一笑:“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依葫蘆畫瓢好了,您是怎麽坐上這掌院位置的,我就這麽把你的兒子捧到你的副手去,隻不過您也明白,若如此,您的兒子也必和您當年一樣,從此要和我栓在一線了!”錦衣說著退了一步,讓開了殿門:“孫大人不急可以慢慢想的。”說著自己就轉身往內裏而去。
“錦貴人,臣知道該怎麽做,明日裏就讓小兒給您送一副祖傳的丹藥。保證您的頭疾再不會有!”孫福興有些激動的躬身許願,這話算是認了主。錦衣聽他這麽說,回身一笑衝著孫福興福身:“那就有勞孫太醫了,說起來當初我從暴室裏出來,也是您給調理相救的,這份恩情我一定報答。”
“錦貴人客氣,臣不敢當……”
“孫大人,我娘的信奉你是知道的,得人益,必有報,您還有什麽不敢當呢?”說著錦衣自己繞進了屏風後。孫太醫隻是一頓,額頭上就見了汗:“臣告辭了。”
屏風後麵細細的應了一聲,孫太醫便退出了殿,他站在含香殿前看著昏暗燈光下一切明暗不清的路,很是打了個哆嗦:得人益,必有報,吃人虧,必予罰,這話我如何不清楚,我可是在懿貴妃身邊待了整整十七年啊!我懂,我懂!
孫福興退出了含香殿,可他還沒等走出宮門,卻撞見了渾身是血踉蹌而歸的貴妃,正當他錯愕的時候,春梅一臉煞白的衝進來宮門:“娘娘,娘娘您,您……”她本是急的叫嚷,聲雖不大,卻也倉惶而亂,可猛的站在貴妃之後看到了孫福興,她便呆住了,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
貴妃哆嗦著身子看著孫福興,她大喘的氣息裏卻帶著一種坦然,盡管周身是血的她已經有些打擺子,可是孫福興卻覺得,她絲毫不慌亂,慌亂的倒是她身後的春梅。
“那個,貴妃娘娘您這是……”他隻能找話,可話還沒說完,宮闈裏竟然響起了銅鑼之聲,緊跟著他聽到了呐喊:“殺人了!安貴人被人殺了!”
-4號的,我去寫5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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