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顧東玦身邊的還有一個人,但很奇怪並不是周芷凝,而是他的秘書,兩人手中都拿著文件,像是要一邊吃飯一邊工作。
蘇瑕在心裏祈禱,千萬不要答應,你們去聊你們的,我們繼續吃我們的,別勉強。
可惜天不遂人願,顧東玦拉開蘇瑕身側的椅子坐了下來,神情輕鬆道:“好啊,省得再去找座位。”
“……”整個餐廳空桌那麽多,隔壁就有一桌。
顧東玦目光釘在身側的女人身上,似笑非笑問:“沒打擾到你們吧,顧太太?”
蘇瑕從他坐下就沒再看他一眼,倒是蔣樂易極有風度道:“自然不會,隻是一起吃個飯。”
“也是,隻是吃個飯,又不是想幹什麽。”顧東玦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地敲著,話語也是別有深意。
服務員上了菜,蘇瑕便更沒去搭理顧東玦,她餓了這麽久,此時也不客氣地吃起來。
顧東玦的眼神越來越冷,看著她低垂的側臉,一字一頓道:“顧太太很餓嗎?”
被點名的顧太太依舊不看他,一板一眼道:“食不言寢不語。”
顧東玦:“……”
這女人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還敢拿禮儀來堵他,是不是有外人在這兒給她撐腰,所以頂撞他的事都敢做了?
顧東玦死死盯著她的側臉看,眼眸明明滅滅都是慍怒的火光,蘇瑕心裏其實挺犯怵的,幸好臉皮Hold住了全場。
蔣樂易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喊來了服務生,又問顧東玦和他那個秘書:“兩位想吃什麽?”
“跟她一樣。”顧東玦隨手端起桌子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蘇瑕錯愕,終於抬起頭看他了:“這是我的。”
顧東玦這個處女座晚期患者,龜毛又潔癖,最無法容忍的事情之一就是和別人共用一個杯子……
“我不瞎,知道是你的。”顧先生十分淡定,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上竟然露出一抹微笑,看著她的眼神柔得蘇瑕雞皮疙瘩掉一地,“但有什麽關係呢?我們是夫妻,更親近的事情都做過,一杯水而已。”
蘇瑕忍了忍,很想問他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顧東玦卻已經恢複那張平淡的臉,將餐巾攤開放在膝蓋上,道:“食不言寢不語。”
蘇瑕被反噎了一下,敗下陣來,沒再說話了。
四人一桌的晚餐在詭異的氣氛中悄然度過,飯後四人一起到離開餐廳,顧東玦和秘書走在一起交代公事,看起來還要再聊一陣子,蘇瑕有點不知所措,她之前已經答應蔣樂易讓他送她回家,可是顧東玦在這兒,按說她這個顧太太自然是和顧先生一起回家,可他們態度這麽微妙,而且他都抱了周芷凝,兩人關係應該又恢複熱戀了吧,今晚他到底去哪兒睡?
蔣樂易站在自己車邊,微笑地看著她,無聲地做出邀請。
其實,她是想被蔣樂易送回家的,起碼可以避開和顧東玦同處一室的尷尬。
腳剛剛朝蔣樂易的方向走了一步,顧東玦的聲音便從背後冷冷響起:“顧太太還不想回家嗎?”
蘇瑕隻好道:“蔣先生今天謝謝你,我和顧先生一起回家就好。”
蔣樂易也沒強求,說一聲路上小心便開車走了。
蘇瑕在冷風裏站了片刻,終於等到他們交接完工作,秘書離開後,顧東玦看了她一眼,轉身朝車的方向走去,蘇瑕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做進了副駕駛座。
車內開了暖氣,和外麵的寒流完全不是一個溫度,這反而讓蘇瑕連著打了幾個噴嚏,手忙腳亂地抽了幾張麵巾紙掩住。
顧東玦看她凍得鼻尖通紅,忍不住罵道:“笨死了,不會上車等嗎?”
“你又沒說。”
“你是三歲小孩嗎?”
蘇瑕抿唇不說話了。
顧東玦啟動車子,朝別墅的方向開去,蘇瑕靠在座椅上,偏頭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
“這麽晚出來,媽沒問你嗎?”
蘇瑕扯扯嘴角,得知她是想送湯來公司給他,顧母都不要知道高興成什麽樣,但她已不想再到提起,隻道:“沒事。”
“沒事?”他玩味地重複著這兩個字,忽然踩下刹車,由於慣性,蘇瑕不受控地朝前撲去,又被安全帶拉回來,折騰地胸口發疼。
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他這樣,蘇瑕咬牙道:“顧先生,你不願意載我就讓我下車,我自己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