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帳暖

風之靈韻

第一百零三章 共死共生見真情

書名:春紅帳暖 作者:風之靈韻 字數:6828

仲雪沒理她的絮叨,抽出寶劍橫在胸前,喝道:“你等是何人所派?”

黑衣人冷笑:“想知道就去問閻王爺吧。”

這是一般刺客的套話,好像證明他們跟閻王爺很有關係似地。剛一說完,十幾把寒光爍爍的鐵劍已逼到眼前。

三春暗自咂舌,這些人的主子可真夠闊綽,居然每一把劍都是精品。

仲雪一邊揮舞寶劍,一邊問她,“你能對付幾個?”

三春伸了兩根手指,隨後道:“不用想了,咱們根本不是人家對手。”本來她身上也帶著劍的,在禮車裏就放著一把不錯的鐵劍,隻是馬車撞裂時,早不知掉到哪兒了。現在手中寸鐵都無,別說兩個,一個也對付不了。

“是嗎?”仲雪臉色微沉,他抿了抿嘴,那模樣很像要一決生死的堅毅。

就在她以為他打算和他們拚了的時候,他忽然間抓起來她的手,呼一聲,“快走。”隨後拽著她狂奔起來。

三春本來還幻想著這些人是來救她的,可看他們下手狠厲,連她都要殺,幻想瞬間破滅,隻能跟著他跑。

刺客們呆了一下,傳聞城陽君乃是個英豪人物,看來傳聞有誤啊。他們慌忙在後麵追趕,因這一愣神已經晚了一步。仲雪帶著三春已跑出百米之外。往前走是兩條岔路,一條通往大道,另一條是山道,仲雪看了一眼地形,拉著三春走了山道。

上了山才知道做君侯的並不定所有的判斷都準,越往上,山路越難走,隻能靠手腳並用往上爬,仲雪本想靠著地形甩掉這些人,可誰知他們鍥而不舍,咬住了就不撒嘴了。

再往前走已沒了路,一條斷崖橫在麵前。三春向山下一探頭,不由倒吸了口涼氣,下麵黑漆漆的,深不見底,想過去,可以,隻要長翅膀就行。

她歎口氣,“還是君侯計謀深遠。”現在就算死也會死得壯烈,還得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仲雪瞪她一眼,他又不是神仙,也不是每次都算得準的。

正嚼舌的時候,刺客已經追到了,十幾個黑衣殺手把他們團團圍住,手中刀劍陰森森的閃著寒光。

三春心中一怯,想起青說過,打不過就求吧。立刻求道:“各位大爺,我沒殺你等爹娘,也沒滅奸你等姐妹,何必趕盡殺絕呢?”

仲雪皺皺眉,這丫頭就會胡說八道,嘴一點不把門。

黑衣人中一人冷笑,“是有人想要你們的命,花了大錢。”

三春好奇,“是他,還是我?”

“是誰沒有分別,隻要碰上了就得死。”

看來是分不出是誰連累了誰了。她抽抽鼻子,對仲雪道:“那今日咱們就並肩作戰,臨死就個伴吧。”

仲雪忽然笑起來,緊緊抓著她的手,“能與你同死,也是雪所期盼。”

她無語,就那麽說說而已,誰真想陪他死。

仲雪說話的時候已經抽出寶劍攻向最前麵的一個黑衣人,半空閃出點點寒光,“哢嚓”一聲,已把對方兵器削斷一截。

此時此刻隻能死拚了,她從地上撿起幾塊石頭,專打對方眼睛。

兩人配合,也阻了一時攻勢。隻是時間一長,她撿石不及,再抬起頭,差點被削掉一層頭皮。而仲雪的寶劍舞越沉,似也不如先前鋒利。

這些殺手們卻是一個個越戰越勇,圍成扇形將他們堵的嚴嚴實實。 大寒的天氣把兩人身上都逼出了一身冷汗。

眼見著要慘死劍下,三春越打越是心驚,眼淚差點掉下來。暗自埋怨,到底誰養這麽多殺手,怎麽一個個比武士還強悍?

仲雪卻似乎很開心,抹了一把汗問:“可願與我共死?”

“當然不願。”三春哭了,他不會真想死吧?

仲雪仿未聽見,“如此,咱們便一起赴死,”

三春“啊”一聲,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覺自己胳膊被人拽住,緊接著身子向前一傾,似被人從懸崖上強拉下去。她無心他顧,身體急速下墜,耳邊是呼呼風聲,這情形真如墜入無間地獄一般。

沒想到他會用這麽決絕的方式來結束生命,不由尖聲大叫:“仲雪,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喊聲剛畢,下墜的身體突然停住,頭頂響起他略帶幽怨的聲音,“你要真想做鬼,就成全你,你……實在重死了。”

三春睜開眼才發現自己並沒落下山穀,而是被仲雪拽著懸在半空之中。

城陽君又怎麽會真笨的想自殺,在躍下懸崖的一刻,他已經解下腰帶,帶著一柄短小的匕首,射入岩石中。

看著那纖細的,隨風搖擺的腰帶,三春知道他不是在說笑話,那條腰帶雖是金絲銀線混著天蠶絲織成,很有韌性,卻也同時支撐不了兩人多久。要麽兩人一起掉下去,要麽他放她一個人掉下去,二者任選其一。

仲雪環目四望,不遠處有一塊突出的岩石,似乎能撐住一個人。 他用眼在測量了一下距離,呼一聲,“抓緊啊。”然後手向上一拋,扔出她的一瞬,雙腳在岩石上一蹬,身子也縱起。

兩人同時攀在岩石,隻可惜這地方站一個人可以,站兩個人就晃晃悠悠了。他打橫把她抱起來,讓她沿著他的脖頸爬到他背上去。

這個動作有點高難度,三春很覺自己做不到。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懼高的,望望下麵似還有幾十丈高,她嚇得腿肚子都發抖。顫聲問:“你不會把我扔下去,以求自保吧?”

以他的性格還真是做得出來的,他一向都是陰謀用盡,凡事死道友絕不死貧道的。

仲雪摸索著下巴,假裝深思,“要想不扔下你也可,答應吾一件事。”

“好,除了嫁給你之外。”

仲雪臉色微綠,真想一腳把她踢下去算了。以前拒絕他好歹還算隱晦,現在簡直是張毒嘴了。

他大喝一聲:“你要不快點爬,要不然我真把你扔下去了。”

三春還不放心,抓著他的胳膊不肯放開他,大有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意思。

他終於溫聲保證,不會讓她死的。三春這才雙手抱著他的脖子,一條腿翹到他肩上,然後整個身子一拱一拱的,試圖從他頭上越過去。

仲雪看著自己臉所對的位置,不由咬了咬牙,心道,這丫頭到底有沒有身為女人的不覺,那個地方是可以隨便對著男人的嗎?被她這麽一糾纏,下麵一陣熱流竄上來,很有種想把她壓下的衝動。隻可惜時間不對,地方不對。

現在三春可沒空考慮那麽多,她隻想著怎麽把他越過去,雙腿跨騎他脖子上,費了半天勁才挪到下麵,成了一個背的姿勢。

也不知是太過緊張,還是欲望壓製的艱難,就這一會兒仲雪出了一身的汗。見終於成功,他喘了口粗氣,把自己腰帶係在她腰上,然後把鐵劍遞給她,“你拿來了,這可是要救命的。”

三春橫著劍在他脖頸,劍刃正對著咽喉,這個姿勢很好,隻要手稍稍一動就能要了他的命。常聽人說,城陽君此人疑心很重,輕易不與人相交,這會兒竟會將自己性命交在她手?

不過她的命也交在他手裏了,他若有個閃失,在這懸崖之上,她也難存活。

仲雪用匕首刺進岩石,他這把匕首削鐵如泥,刺刺石頭輕而易舉,他借這一刺之力,攀著岩麵一點點向下。

懸崖太深,站在崖上的黑衣人也弄不清他們死沒死,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向下拋了幾塊大石,有一塊貼著三春的頭皮擦過,嚇得她想叫又不敢叫,隻能緊緊勒住他的脖子。

仲雪被勒的直翻白眼,忍了好久才忍住沒對她開口大罵。這死丫頭是打算謀殺親夫嗎?

黑衣人在確定確實沒什麽聲音之後,紛紛離去。 而這時他們他們才爬了一小段,仲雪累得手腳打顫,大口喘著氣。

三春也不知該說點什麽慰勞一下,想想憑她被青鍛煉的毒嘴,說出的話多半是氣人的,隻好閉口不言了。

爬了大約一個時辰,才看見崖底。眼瞅著快要著地的時候,那綁著她的腰帶突然斷裂。三春嚇一跳,下意識的抱住他的脖子,手中鐵劍也脫手而出。仲雪被她一帶,兩人齊齊從崖上跌落。

在下落的一瞬間,三春偏了偏身子,左胯骨先著地,陷進一堆軟泥裏。仲雪就沒那麽幸運了,他的腰狠狠撞上岩石,疼得冷汗直冒,緊咬著牙不讓自己哼出來,心裏卻恨死三春了。她不知道男人的後腰很重要嗎?若不小心傷了腎,她的餘生還有什麽“性”福可言。

兩人一時誰也動不了,各躺在一邊呼呼喘氣。

這個樣子很熟悉,就好像躺在大梁城外的那個陷坑裏,他們也是這樣一人各守一邊,隻是那會兒受的傷似乎絕沒現在這麽重。

三春痛的連聲哼哼,都說胯骨是女人的命根,摔壞了,想生孩子都困難。

一時間一男一女兩個都靜默不語,大約都在為自己的子嗣煩惱吧。

等了好一會兒,似反應過來自己骨頭沒有斷,她掙紮著扶著石頭站起來。

看一眼地上的仲雪,實不好意思叫他繼續與石為伍,便強忍著痛把他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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