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手術,手術……
女孩從噩夢中驚醒,手撫胸口喘氣。看了看手機,她發現還是正午。她剛才並沒有昏迷多久,隻是短時間神經過度緊張,造成了暫時的休克。
即便如此,何天依也不敢繼續回憶那個可怕的場景了。一想到那個手術台,她本能地產生一種強烈的恐懼感。這種恐懼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細胞中,促使她停止思考。
仿佛她的記憶也被手術篡改移植了一般……何天依使勁兒搖搖頭,強行打斷了淩亂的思緒。
不光是何天依,周所長心中也是無比煩悶。這個案件中存在的疑點太多了,光是動機就非常不明。殺人就算了,你說哪個人會吃飽了撐的,殺了人還丟在街道外麵,這不是明擺著讓人發現麽?
正因為如此,上級才大為惱火,責令他們全力調查偵破案件。本來命案就夠麻煩了,你還敢如此明目張膽,豈不是挑釁國家機關的威嚴?要是放任罪犯繼續為非作歹,曝屍街頭,國家的顏麵何存?
周所長憂心忡忡地來到辦事大廳,腦袋依然在不停地思考這件命案。就在這時,小王悄悄來到她身邊,小心地叫了一句“所長”。他的叫聲雖然不大,但委實嚇了周所長一大跳,畢竟她此時正沉浸在推理中。
周所長轉過頭,看到又是這個喜歡偷懶的小年輕,不免有些不高興。“小王,你找我有什麽事?”
小王搓搓手,討好地訕笑道:“所長,剛剛那個女孩到底是誰呀,長得這麽漂亮?難道是咱們所裏新來的同事嗎?”
“不是,”周所長沒好氣地說,“她是我閨女,你有意見?”
“哎喲,原來是您閨女,真是失敬失敬。”小王嗬嗬直笑,模樣更加討好了。“所長,我很喜歡那個女孩,您看俺怎麽樣,能不能幫我倆撮合撮合?”
周所長勃然大怒,唾沫星子噴了小王一臉。“就你?先撒泡尿照照自個兒長啥樣吧!還有,你小子不處理案件,居然忙著泡妞,信不信我揍你!”
沒想到一向溫和的所長大人也會發火,小王嚇得不輕,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他正要開始工作,突然發覺眼前站了一個人。抬頭一看,他被眼前的人驚呆了,隻見此人衣衫不整,麵色慘白,頭發淩亂,雙眼布滿血絲,看上去不像人,更像個地獄裏的魔鬼。
“同誌,你有什麽事?”小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裏一陣發虛。他擔心這是不是精神病院跑出的病人,萬一發起狂來可就麻煩了。
“警・察同誌,我要報案,請一定要幫助我!”不知道是因為疲憊還是絕望,來者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
這個人就是洪廣坤。可憐的小夥子,自從目睹何天依在自己麵前被搶走後,他幾乎喪失了理智,瘋狂地在馬路上奔跑,試圖追上那輛麵包車。麵包車早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可是他不管,隻是不停地跑,跑累了就停下來喘氣,然後繼續奔跑。他不知道那輛車到底開往何處,但他憑本能瘋狂地追趕。因為他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奪回他的女神。
折騰了一宿,直到清晨,洪廣坤終於絕望地放棄了。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來報警,這不能怪他遲鈍,因為人在瘋狂的時候是很難用正常智商思考問題的。於是他來到了派出所,此時的他,一晚上沒有合眼,體力嚴重透支。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他再也沒有了力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小王手忙腳亂地扶起可憐的小夥子,正要詢問具體情況,恰好此時何天依走出房間,來到了大廳,而且剛好經過他倆身邊。
看到少女後,洪廣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身體像彈簧一樣跳起,差點撞倒了扶他的小王。“天依!你沒事嗎?太好了,太好了……”
“坤哥,你怎麽來到這裏……哎呀,你的臉!”何天依也認出了小夥伴,看到對方滿臉憔悴,不免有些吃驚。
不由分說,洪廣坤上前一把抱住何天依,嚎啕大哭起來,哭得臉上五花六道,像個淚人兒似的。“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對不起,都怪我沒有保護你,我該死,我真的該死呀!”
“沒事兒,別擔心啦,我好得很呢。”目睹好友哭得如此傷心,何天依心疼不已,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他。
洪廣坤還在哭,淚流滿麵,哭得身體一顫一顫的。他這個是真哭,因為恐懼和悲傷充斥了他的內心。他不敢想象,要是何天依真的出事了,而且是因為自己的無能出事,他該怎麽活下去。或者說,即便活下去,他一輩子都會活在內疚和痛苦中。
好在何天依嘴巴伶俐,她好言相勸一會兒後,總算止住了好友的淚水。聞訊過來的周所長聽說這個事情,也有些哭笑不得。“你們兩個小鬼,三更半夜跑到網吧玩遊戲,就不擔心路上安全不安全?別說你們,就算我這種會點功夫的,也不敢大半夜在小巷裏亂竄啊。”
“大娘,您還會功夫?”何天依來了興趣。
“稍微會一點吧,幹我們這一行的,誰不會三拳兩腿啊。”
一旁的小王偷偷扯了扯女孩的衣角,擠擠眼說:“嘿嘿,別看所長她人長得和善,她老人家格鬥技術可是一流的哩。咱們這最能打的就是她老人家了,我們這些年輕人都幹不過她呢。”
真的假的,看上去一個和藹可親的老大媽,居然還是格鬥專家?何天依搖搖頭表示不信。
見女孩懷疑自己的戰鬥力,周所長嗬嗬一笑,對小王招手道:“來,你過來,我來給我閨女演示兩手。”
“啊,為什麽是我啊?”小王一臉苦逼加蛋疼的表情,顯然以前曾經領教過對方的厲害。
“別磨磨唧唧的,男子漢大丈夫還怕疼嗎,快過來!”
小王歎口氣,不情不願地走過來。他剛剛來到周所長身邊,隻見周所長仿佛出洞的狡兔一般,靈敏地躥到小王的身後,使出一招擒拿手,把小王的右手擰到後背扣緊。小王痛得嗷嗷直叫,還沒來得及說啥,周所長又是一個掃堂腿。倒黴的年輕警員立刻失去平衡,“吧嗒”一聲摔在地麵上。緊接著,大娘熟練地騎到他的身上,把他按得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就跟一條死狗一樣。
這整套動作一氣嗬成,毫不拖泥帶水,何天依和洪廣坤都看呆了,不禁鼓起掌來。尤其是何天依,真是百感交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從外表上看周所長就像個路邊的擺攤大媽,沒想到她的戰鬥力比城管還要高啊。
看到二人吃驚的表情,周所長得意地笑了,炫耀似的說:“怎麽樣閨女,大媽身手還可以吧?對付犯人一定要眼明手快,力圖在瞬間製服對手,否則等他掏出刀來就麻煩了。”
“好厲害好厲害,大媽威武霸氣不解釋!”何天依開心地拍著手喝彩。
“小事一樁,這算不了啥。”看到最喜歡的閨女那崇拜的表情,周所長也很高興。“我幹這行有三十年了,抓過的罪犯數都數不過來,已經抓出經驗了。其實不需要多大力氣,你隻要弄清楚他們身上脆弱的關節在哪兒,然後專攻他們的弱點,包準把他們製得死死的。”
“原來如此,您果然是老行家呀。”少女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你們說完沒有,如果說完了,能不能從我身上下來?”被騎在頭上很久之後,小王無奈地吐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