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正午了。何天依揉揉惺忪的雙眼,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從床上爬起。
環顧四周,美少女不禁會心地笑了——她知道自己昨晚在派出所睡了一夜,因為這是她在這兒“住”的第二個夜晚。
說起來還真是懷念呢,那時候的自己懵懵懂懂,得知變身美少女後,嚇得魂都沒了,第一件事居然是衝進廁所確認兩腿之間。如今的她故地重遊,心態卻已大為不同,早已適應了這具女性的身體,甚至可以說,已經喜歡上做女人的感覺了。
當然囉,“喜歡做女人”說白了也是看臉。幸虧自己變身的是位貌美如花的女神,如果變身成鳳姐那樣的,那還是死了算了……
話又說回來,上次遇到危險,她也是在這裏“重生”。有趣的是,派出所這個地方簡直像她的“出生點”——打個比方,就是電腦遊戲裏麵每次死掉之後的複活基地,雖然她現在還沒真正死過一次。
感懷一番後,少女掏出手機,先給家裏報個平安。有句話叫可憐天下父母心,子女隻要出一點狀況,做父母的當然是最牽腸掛肚的。果不其然,由於她徹夜未歸,父母都快急死了,接到電話把她一頓好罵。看到父母如此生氣,何天依不免有些自責。同時,她也沒把昨晚的遭遇告訴父母——要是告訴了還得了,估計爸爸媽媽要被氣瘋的。說不定老爸腦子一熱,拿起一根擀麵杖就去找“道哥”拚命,那該怎麽辦?
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少女決定隱瞞自己遇險的消息,隨口說昨天在朋友家住了一晚。即便如此,她的父母依然放不下心。尤其是她老爹,聽到“朋友”兩個字,立刻方寸大亂,慌慌張張地詢問那個朋友是何方神聖,是男是女,有沒有對她動手動腳之類的。
何天依忍住笑,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編造出一個溫柔可愛、善良純真的女性朋友形象,這才讓老爸稍微安心了點。即使這樣,他依然一遍又一遍地叮囑女兒早日回家,不要在外麵呆太久,以免遇上麻煩雲雲。
放下電話後,少女歎了口氣,頗有些愁眉不展。她也想早點回家,可是現在能回去麽?據她了解,“道哥”的勢力控製了附近的街區,當然也包括她家那塊地盤。且不說家裏安全不安全,單單說父母的安危就讓她擔憂不止。她要是留在父母身邊,萬一道哥找上門,豈不是把老爸老媽也牽扯進去了?
何天依是個孝順的人,即使自己受罪也不願意連累父母。總之,現在的她是有家難回。萬幸的是,周所長是她忠實的盟友,所以她可以暫時把派出所當根據地。這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別說吃了熊心豹子膽,就算道哥吃了金坷垃,也沒這個膽子闖進來抓人。
打定主意後,少女決定和周所長商量一下,這段時間就住這兒了。當然,住局子也不是長久之計,雖然安全問題不用擔心,但是她總不能一輩子蹲這裏吧,那豈不是等於蹲監獄了?
唉,走一步算一步,以後再慢慢考慮下一步的計劃吧。
何天依簡單梳洗一番,走出臥室,來到辦事大廳。此時已是正午,陽光暖暖,辦事民警們都有些昏昏欲睡。不過當看到何天依的時候,全部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這……這位是?”一位年輕的小警員本來在寫字,發現眼前出現了一位傾國傾城的大美女,驚得張大了嘴巴,手中的鋼筆掉在地上。
不單單是他,幾乎所有的警員都停止了工作,癡癡呆呆地望著這位突如其來的美人。他們全都看得雙眼發直,再也無法將視線從何天依身上轉移出來。
就在這“全員懵逼”之時,人群中鑽出來一個熟悉的麵孔,拍著手大叫道:“喂,你們這幫不爭氣的,快點工作,別一個個愣在那兒,像什麽樣子!”
說這話的當然是周所長,她一麵說一麵走過來,順手從地上撿起掉落的鋼筆,把它拍在年輕民警的辦公桌上。“小王,好好填你的檔案,別色眯眯地盯住人家!”
小王是所裏剛來的年輕人,才剛滿二十歲。聽到上級的指責,這個毛頭小夥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後低頭繼續填寫,不過時不時抬起頭偷瞄少女一眼。
“閨女,你醒來啦。”周所長走到女孩麵前,笑眯眯地問道。
“早安呀大娘,”何天依伸了個懶腰,樣子可愛極了。“對不起啊,昨晚上太累了,竟然在做筆錄的時候睡著,真是對不起呢。”
大娘露出了慈祥的微笑,默默女孩的小腦袋安慰道:“一個女孩子突然遇到那種事兒,肯定累得受不了。昨晚上你睡得可香哩,外麵這麽大動靜都沒吵醒你。”
說到動靜,何天依在臥室裏睡覺時,確實隱隱約約感覺外麵吵吵嚷嚷的。環顧四周,她發現派出所的工作人員們都很忙碌,似乎有什麽重大事件,忍不住詢問發生了什麽。
周所長神情變得有些緊張,垂眼掃視了下四周,確定身邊沒人後,把女孩偷偷拉到一邊。“出人命了。”
人命?少女感覺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她還想詢問,但周所長搖頭不言。任憑女孩苦苦哀求,又是撒嬌又是賣萌,可是大娘再也不肯說一個字來透露詳細情況。
“這是機密,上麵說要封鎖消息的。”周所長歎了口氣,“孩子,你別再問了,這東西知道後對你沒好處。如果當時你在場,看到那具屍體後肯定要留下心理陰影的。”
大娘越是隱瞞,何天依越想知道,於是想方設法套話。“這麽恐怖?會不會是那個道哥搞的鬼呀,我記得他不是無惡不作麽?”
“肯定不是,”周所長立刻搖頭,否決了這個猜測。“陳道明那小子沒這麽大能量,也沒這麽大膽量。閨女,你就別問了,你再問我也不能告訴你啊。”
猶豫再三後,大娘在臨走之前還是忍不住說話了。“孩子,雖然上頭說過不能走漏消息,但我一定要提醒你,最近請千萬小心。受害者出現的位置,剛好就是你上次昏迷後的位置。而且,和你一樣,他也是渾身赤·裸,沒有穿一件衣服。這事情太詭異了……”
何天依呆呆地望著周所長遠去的身影,心髒一個勁地往下沉:同一個位置,同一個狀況?
和我一樣,不穿衣服躺在地上,不過死了……
大滴大滴的冷汗從女孩額頭上冒出,這個案件和自己當時的情況如出一轍。她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許多零碎又恐怖的記憶:酒吧,紅衣女子,手術台,白大褂,注射藥劑……
難道說,那個受害者也是被拐騙,被推上了手術台,不過手術失敗了,於是他的屍體就被丟棄了。也就是說,他是個失敗的案例,而我是個幸存的試驗品?
何天依感覺腦袋越來越疼,似乎一股可怕的記憶正在吞噬自己的神經係統。終於,她兩眼一黑,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