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民帶著二百教眾也下山,繞到九驪山西側,這裏和山下能通的就是一條山澗。官軍若要上山,隻能通guò此山澗。胡民查看半日地形,安排教眾埋伏在蘆葦叢中,隻留下三兩個人巡防。一旦看到官軍,立即發出警報。
安排好後,胡民靜等官軍到來。隻守到半夜三更十分,別說官軍了,連個鳥影子都沒飛過。這些教眾在蘆葦叢中埋伏半夜,凍個半死,嘴裏不免發出怨言。好好的在山上暖暖和和的,爬在這裏做什麽?能逮到半個官軍也算,這麽趴了半日有什麽意思?
胡民耐住性子,又等了半個時辰,突然大叫不妙。他忙從蘆葦叢中爬起來,對眾教眾說道:“大家快起來,胡民失算了。胡民隻想著官軍會從西側偷襲,怎麽就沒想到還有東側一說呢。”
一教眾說道:“胡統領,山東側能有什麽?除了懸崖就是峭壁,官軍能過去才怪呢?”
胡民說道:“山東側雖說沒有路,但也不是絕無通guò的可能性。若官軍中有一兩個武功高強的,先躍到山中鬆樹間,再從鬆樹間飛躍而過,豈不就過來了?”
那教眾不免帶著一些怨憤之氣說道:“胡統領想得有些多了。之前,胡統領還說官軍可能從這裏通guò呢,這會兒等了半夜,個把鬼影子都沒見。再說了,官軍裏能有什麽武功高強的?”
胡民見說不動教眾,隻得吩咐道:“這裏留五十個教眾看守,等天亮見無人渡河。就可以回山上營寨了。五十個人隨我去東側,有人最好。無人也等到天亮,自會營寨複命。其他一百號人。凍了半夜,先回營寨休息。”
這麽一安排,倒有多數教眾願意回營寨休息。最後,胡民勉強抽了二十個人留下看守山澗,又找了十五個人隨他去山東側,其他人竟都回山頂營寨。
胡民說得不錯,山東側隻有懸崖,並無可通行之路。但是在洛青鬆在平台中間和易瀅耗著的時候,暗香曾來到此地勘察地形。他知道這裏雖無山路可走。但山與山之間有懸崖,懸崖上多植著鬆樹。像洛青鬆這樣的人,盡可在鬆樹之間來回縱騰。亂蝶武功雖不行,但偷梁上柱的本領也不在話下,所以三個人倒有三個能通guò懸崖。至於山澗那條路,暗香不是沒考慮過,隻是怕賊軍早料到這一層,布置埋伏,他們三人寡不敵眾遭人暗算。
此時。胡民急忙忙向東側奔襲。好在他們從山內而出,恰好有近路。小半個時辰內,胡民就到了山東側。剛過去的時候,東側和西側一般。靜悄悄的。胡民心道,難道他們真的沒有突襲的打算嗎?或者是他真的過慮了?
正在胡思亂想間,乍見一個人影從懸崖間的鬆樹上落下。又一躍,竟落到山這麵。胡民此時不急反喜。這下回去總可以向教主複命了。胡民所料不錯,官軍真的有人從這條道上偷襲來了。
胡民對身後的十數個人擺手。示意他們蹲下藏好,輕聲說道:“他們沒幾個人,我們見他過來,一擁而上,結果了他。”
那幾個教眾點頭說好。胡民睜眼看,見又有一個人影落下,接著又是一個,不多不少,正好三個。胡民數數自己的身後,恰有十五個人。他心道,十五個人對三個,五個人對付一個人,咋地也能滅了他們。
他思忖好,睜大眼睛,隻等著這三人過來。他身後,十五個教眾手提單刀,隻聽胡統領一聲令下,隻劈死這些不要命的清兵。
第一個人影漸漸走近,邊走邊對後麵的人說:“走了半夜,肚子都要癟成餃子皮了。二哥,你也是的,早知道這麽苦力,就該讓紅翠燉隻童子雞啊,我們吃了也好補補氣力。”
那後麵的人說道:“三弟,你也忒能吃了些。來時不是還吃了兩斤牛肉麽?這會兒還沒到山頂呢又開始喊餓,難不成你是餓死鬼投生不成?”
最後麵的一個瘦高個說道:“少說廢話,我家妹妹還在山上扣著呢。先過了山,宰了那小子救了我妹妹再說。”
前麵那矮個子嗬嗬笑道:“洛兄這話說的?難不成她就是你家妹妹,不是我家格格嗎?”
中間那人又說道:“這會別打嘴官司,我們都是來救格格的。”
說話間,前麵那矮個子已經進入胡民視線範圍內。胡民擺手,對後麵十四個教眾示意,時機已到,往上衝!砍死他們。那十五個教眾呼嘯一聲,從隱蔽處蹦出來,竟攬在矮個子麵前。那矮個子正是亂蝶,中間的是暗香,最後麵的人是洛青鬆。亂蝶正在扭頭說話間,不成想麵前閃出一把鋼刀,隻劈他腦袋而來。亂蝶暗吃一驚,忙低頭躲過,大聲叫道:“奶奶的,中招,有賊子襲擊。”
暗香忙一步縱越過來,又有三四個教眾襲來,暗香攔了過去。緊跟著的洛青鬆也加入戰團中,和四五個教眾打在一起。那些教眾原沒有什麽功夫,不過是借著易瀅的邪教功夫,混些吃喝罷了。這會兒,麵對的人是赫赫有名的周天派掌門,三下兩不下,就被洛青鬆一腳踢死一個,一拳打暈兩個,剩下三個被他抽出日月問天劍砍個正著。暗香那邊也還算占上風,隻是亂蝶武功稍差些,被人圍得團團轉。洛青鬆上前,又是三下兩不下,就幫他解決了兩三個。亂蝶分出身來,忙中還不饒人道:“正打得好玩,你搶了過去,我玩什麽?”
洛青鬆笑道:“你有本事你搶了去!來啊。”說罷,一腳又撂翻了一個。亂蝶嘻嘻笑著,說道:“搶啥,到了山上還能沒咱玩的?你要都給你。”說罷,竟推過來眼前這兩個教眾。洛青鬆手腕翻轉,以掌上功夫砍掉了他手上的鋼刀,又一推,那教眾掉入懸崖。這麵一個,他一腳撂翻在地,又一踢,腦袋磕在峭壁上,站起來晃了一會兒,暈怔過去。
不一時,十五個教眾滅掉七對半,隻剩下胡民一個。原本胡民有機會逃逸,但他忠心耿耿,怎能背叛教主、棄死偷生?想想他也沒甚武藝,眼見帶著的人全完蛋,隻能做模做樣揮著拳頭上。他原是文人,拳頭也不知往哪裏打?心道,總要打要害部位吧?肚子、心髒還是腦袋?正忖思間,暗香一掌劈來,他來不及躲閃,正中腦袋。亂蝶隨即補上三五十把單刀,正挫了個幾十個窟窿,果成了篩子。
通guò這裏,前麵再沒路障能阻擋他們。暗香從懷中摸出炮仗,衝天發射了幾枚。炮仗在天上綻開,恰是一個攻字。山下朱寶強見到攻字,心知前路已妥,且放馬來攻。原來,事先他們約定好,若他們進山,放炮仗為攻字;若進山失敗,放炮仗為敗字。大軍原地不動,再商討其他計策。
放了炮仗,洛青鬆、暗香和亂蝶鼓起勁頭,直往九驪山頂爬。好在過了東山懸崖,上山平坦,一路也無人防備。他們沿著小路迅速來到山巔,這時已經是破曉時分。一抹熙光正從雲間掙出,隱隱透出日光來。
洛青鬆睜目一看,前麵似乎就是易瀅的山寨。他心中激動,想著立即就要見到格格了,禁不住一人當先,奮起力氣,勇往前衝。
山下的朱寶強見到山上發出的攻字,鼓聲雷動,命令軍士鼓噪前進,全麵發動攻擊。這裏洛青鬆一人當先,隻來襲擊易瀅營寨。不一刻,他就從後山繞進來。他一心想著格格必在易瀅房中,所以隻往中營闖。那時也巧,易瀅聽見山下鼓噪聲起,心道不妙,正要收拾東西準備尋機撤走,一瞥眼見洛青鬆手揮長劍,竟闖入門來。洛青鬆見了易瀅,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氣湧上來,揮長劍直劈過來。易瀅身邊有三五個教眾圍著,見他凶猛,擰身上前挺了幾劍,都被洛青鬆砍倒在地。
易瀅見洛青鬆入房行凶,忙拔出腰下佩劍,擋住洛青鬆的長劍。當下交戰數回合,要說劍下功夫,易瀅自然不敵洛青鬆,漸漸退後。洛青鬆見易瀅敗退,心情稍撫慰一些,嗬嗬說道:“當時你是怎麽說的?一對一單刀單槍我未必能贏你?這話是你說的?現在如何?”
易瀅倒也不是很忙,嗬嗬笑道:“刀劍下功夫,我自然不及你,不過要說其他功夫,我可比你強多了。”說罷,右手架住洛青鬆的長劍,左手扔出一把黑豆,忙亂中,念念有詞道:“上元將軍是我爹,下元將軍是我媽,中原將軍是我兄,乾一坤二雷十八,九九歸真護我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刺疾!”
隨著易瀅念完秘訣,他竟變成一團光影,隻見光,不見人,這光影團團圍住洛青鬆。洛青鬆胡亂刺了幾劍,隻是空刺一場。洛青鬆大急,正在惶急間,有大批教眾湧進來趕著保護教主。洛青鬆見身邊教眾越來越多,這才呼嘯一聲,衝出重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