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慕雪凝咳了咳,她眸光微沉,看著殿門口,“與其說她是想要囚禁本宮,倒不如說,她害怕本宮說出那個秘密。”
惠兒詫異的看著慕雪凝,“長公主,您說的是什麽秘密?”
慕雪凝靠在榻邊,低喘著氣,半晌,她幽聲說道:“一個隱藏多年的秘密,我敢保證,高玥璃現在急了。”不然她不會就此封宮,她太了解那個女人了。
能讓皇後著急的秘密?惠兒心下愈發疑惑了。但是一想到慕景南跟雲鄢,她不由哀聲說道:“也不知道六王爺跟六王妃如今怎麽樣了,怎麽那麽不小心,竟然掉下了山崖……真是急死人了,這下可怎麽辦是好?”
“不小心?”慕雪凝冷笑一聲,她冷睨著前方,“你覺得鄢兒跟景南會那般輕易的吵架,而且還在懸崖邊上吵架?最後兩個人再一起掉下去?”
惠兒沉靜下來,看著慕雪凝,說道:“長公主的意思是?”
慕雪凝淡淡說道:“既是慕清遠回來說他們二人掉下了山崖,我想這事跟他脫不了幹係,畢竟除掉了景南,他奪得皇位的可能性就要大很多。”依照景南的本事,他們應該不會有事吧。
聽慕雪凝這樣說,惠兒急了,“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本宮也沒有什麽好顧慮了,皇後她不是篤定自己會贏嗎?本宮倒是要看看,究竟誰笑到最後”慕雪凝沉著臉,冷冷的看著前方,然而話剛說完,她再次忍不住的咳嗽起來,臉色愈發的蒼白。
“長公主您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現下皇後將您視作眼中釘,怕是更不會讓太醫來給您瞧病了。”惠兒走到榻邊,小心的拍打著慕雪凝的背。
微微搖頭,慕雪凝偏頭看著牆上那不染纖塵的白衣男子,那男子一臉溫潤笑容,正看著她。她嘴角也跟著浮現一絲溫柔的笑容,半晌,她喃喃說道:“煜琛,對不起,我原諒皇兄了,可是往後我會代替皇兄補償你的。”
禦花園
日頭正盛,一身素衣的男子迎著太陽快步朝著前方走著,他剛毅的臉上略顯凝重,如鷹般敏銳的雙眼中似乎有不少心事。
而這時,一大群人迎麵而來,為首的一人正是慕清遠,他眉間難掩意氣風發,他單手背負,看情形,似是正聽下麵的人說著什麽。
慕柯祥看了一眼前麵,眉頭不由緊蹙,腳下跟著遲疑,而那邊,慕清遠已經發現了他。
“二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慕柯祥停下腳步,看著慕清遠淡漠說道:“不久前。”
這邊,慕清遠已經走到慕柯祥身旁,他眉間流露出一絲歎息之色,“父皇臨走前,還一直在念叨著你,可惜啊,當時二哥不在父皇身邊,沒能見到父皇最後一麵。”
瞟了一眼慕清遠,看著他一臉神傷歎惋的樣子,慕柯祥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之色,他淡淡說道:“你不是在他身邊嗎?這已經足夠了。”
見慕柯祥不為所動,慕清遠也不惱,他看了一眼身後,眼中閃過一絲陰騖,隨即一臉關切的問道:“不知道二哥是否有六弟的下落?”
“沒有!”慕柯祥看著慕清遠,剛毅的臉上不起任何波瀾,“山崖太深,應該是找不到人了。”
聽著這話,慕清遠心下稍微放心,找不到人了嗎?很好!他轉而感歎說道:“也都怪本殿,當時怎麽也勸不住他們。否則,他們兩個也不會枉死了。”
慕柯祥剛毅的臉上深沉不見底,他看著前方,淡漠說道:“本王還要去康寧宮向太後複命,先走一步。”說著他抬腳,直接越過慕清遠,準備離去。
察覺到身旁人的離開,慕清遠原本傷感的情緒瞬間消散,他深鎖著眉頭,極力壓製著心頭的怒火。怎麽說他也是太子,明天就是新帝,他竟然敢對他這般無禮!
一旁一個太監衝著慕柯祥陰陽怪氣的說道:“雖然說太子殿下是二王爺您的弟弟,可是於禮來說太子殿下是君,二王爺是臣,二王爺看到太子殿下需得行禮才是,這離開時,亦然。”
聽著這話,慕清遠神色稍霽,他轉身看了一眼慕柯祥,隨即他衝著那太監說道:“張公公言重了,本殿雖然是君,但是更看重兄弟情誼,這禮就免了。”
“還是太子殿下仁厚。”張公公連忙拍馬屁說道。
慕柯祥腳步微頓,他回轉過頭,看著慕柯祥,冷漠說道:“本王倒是不知道四王爺何時成了太子了?”
慕清遠聞言臉色一變,他怒瞪著慕柯祥,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是無視他的威嚴嗎?
張公公看了一眼慕清遠,深知他不悅,連忙衝著慕柯祥,聲音尖銳,“二王爺這話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前個太後已經說了,四王爺是太子,如今是天下盡知了。”
“天下盡知而本王不知,你是在說本王孤陋寡聞嗎?”慕柯祥看著張公公,冷冷說道,“況且本王至今未曾看到任何詔書說立四王爺為太子,何來欺君?”
張公公聞言臉色一變,“這……”
不再看張公公,慕柯祥看著對麵那臉色早已經發黑的慕清遠,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隨即轉身離去。
看著那離去的背影,慕清遠緊握著拳頭,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他近乎咬牙切齒的說道:“慕柯祥,你給本殿等著,本殿會讓你心悅誠服的跪在本殿腳下的。”等到他登基,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殺了他!
“簫要呢?怎麽不見人影?”慕清遠忽而喝道。
張公公心下一顫抖,連忙說道:“簫侍衛他好像拿著殿下的令牌出去了,說是替您辦事去了。”
“好,很好!”慕清遠瞪著眼睛,臉上怒意盡顯,他何時要簫要出去辦事,現在他也敢背叛他了嗎?
一旁,張公公低垂著頭,不敢說半句話,誰都知道現在太子殿下正在氣頭上,指不定一個不留神就將這氣撒到了他身上,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回宮,本殿要好好準備明天登基大典的事情。”慕清遠冷哼一聲,現在他可沒時間管這些小事,隻要登上了皇位,他就可以掌控一切了,他抬腳直接朝著前方走去。
康寧宮
大殿之中並無宮人伺候,高太後一人倚在軟榻上,相對以往,這太後殿冷清了許多。並不是後宮嬪妃不來跟太後請安,而是她不想被打擾,直接傳下了旨意,讓嬪妃們不要過來。
看著手中的玉璽,高太後枯槁的臉上浮現一絲傷痛之色,想不到這玉璽最終又回到了她的手上。當初慕揚天繼位的時候,年歲不大,朝政初時是由她把握,這玉璽也是由她保管。後來慕揚天處理朝政嫻熟了,她便將玉璽交給了他。沒想到到頭來她的兒子先她離去,這玉璽又回到了她的手上,隻是這一次她是要將這玉璽交給她的孫兒。
高太後眨了眨渾濁的雙眼,好半天才忍住情緒,她將玉璽放在了一旁,衝著殿外喊了一聲,“雨連。”
雨連嬤嬤快步進來,衝著高太後行禮說道:“太後有什麽吩咐!”
“不是說二王爺回來了嗎?怎麽還沒有過來?”高太後問道。
聽著這話,雨連嬤嬤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是她依舊說道:“回太後的話,二王爺現在應該還在前殿跪拜先皇。”
點了點頭,高太後手撐著頭倚在榻上,“你先下去吧,若是他來了,直接讓他進殿。”說著她慢慢閉上了雙眼。
“是!”雨連嬤嬤恭聲說道,她看了一眼高太後,心下疑惑,太後何時這般關心二王爺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殿內終於有了動靜。
慕柯祥站在殿中央,看著榻上那一臉雍容的老婦人,剛毅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半晌,他低聲說道:“臣拜見太後。”
這話一出,高太後慢慢睜開了雙眼,看著下麵低垂著頭行禮的男子,聲音幽冷,“看來你對哀家芥蒂很深,都過了這麽多年了,你始終不肯喚哀家一聲祖母。”
“臣,不敢!也不願!”慕柯祥抬起頭,與高太後目光對視,神色絲毫不懼。
高太後慢慢坐好,看著慕柯祥那堅毅的神色,半晌,她說道:“六皇子那邊,可有消息?”
慕柯祥收回思緒,回答說道:“山崖太深,不好尋人,不過可以斷定的是他們掉下懸崖是人為,臣在下麵發現了很多黑衣人的屍體,這件事應該不簡單。”
點了點頭,高太後看著慕柯祥,淡淡說道:“找人先告一段落吧,哀家剛剛聽說你在禦花園頂撞太子了?好大的膽子啊!”說到後麵,她的聲音陡然淩厲起來。
慕柯祥看著高太後,冷冷說道:“太子?臣並不知曉父皇有立過太子。”
高太後鳳眼微眯,目光瞬間冷凝,大喝一聲,“放肆!看來你果然是不將哀家放在眼裏!亦或者說,你也想當太子?!”
鳳藻宮
一回到寢殿內,高玥璃便命人將門給關上了,房間裏麵隻留秀荷一人伺候著。
秀荷警惕的看了看門口,隨即衝著高玥璃說道:“娘娘,剛剛長公主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鳳椅上,高玥璃秀眉深鎖,一臉深思的模樣,聽著秀荷說起,她沉聲說道:“本宮懷疑,她知道了什麽。”
“娘娘指的是……”秀荷一驚,連忙捂著嘴巴,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她繼續說道,“要是真讓長公主知道了,那我們豈不是……”
高玥璃冷哼一聲,“知道了又怎麽樣,她根本就沒有證據,否則依照她跟本宮的過節,怕是早就說了。”
秀荷點了點頭,隨即讚歎說道:“還好娘娘英明將寧和宮封宮,現在長公主根本就出不去。”
看著殿門口的方向,高玥璃嘴角噙起一抹陰冷笑容,“她要是不亂說話,本宮或許考慮留著她的性命,可是她膽敢威脅本宮,那就莫要怪本宮心狠手辣了。”
“娘娘的意思是……”秀荷眉眼一跳,抬頭目光深深的看著高玥璃。
高玥璃雙眸一瞪,冷酷說道:“一不做二不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