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是一片濃稠的黑,手電筒提供的光源有限,花瑤彎身撿攝像機時,身後一隻黑手,用力一推。
背著呼嘯的寒風,花瑤一個踉蹌,崎嶇的山路,腳跟沒有站穩,直接從山上滾下去。
“花少——”
攝像組的工作人員反應過來時,花瑤已一個軲轆掉下去了。
“完了完了。”工作人員笨拙地爬起來,著急地說,“這雪山這麽陡,不會出什麽大問題吧?”
另一工作人員湊過來,臉色凝重,“不行,得趕緊找,可別出了人命。”
兩人抓起手電筒,準備去尋花瑤。
忽而聽得一聲叫,是身後的溫婉。
“溫小姐,您怎麽了?”一工作人員迎上去,關切地問。
溫婉可憐兮兮的抬眸,眼裏裹著亮晶晶的水光,“我、我好像扭到腳了。”
她的眼眶微微發紅,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好像走不動了,一動就痛得厲害。”
那工作人員一臉為難,趕緊轉頭看向那身穿黑衣的同伴,“小黑,要不這樣吧,我留下來扶著溫小姐下山,你先下去尋花少,我找人來接應你。”
這風雪交加的地方,手機信號極差,根本就打不出求救的電話。
被叫做小黑的攝像師點頭說,“行,那麻煩你先送溫小姐回去,我先去找花少。”
“好!”
兩人分好了工,一人扶著溫婉下山,一抹黑去尋花瑤。
溫婉並沒有扭到腳,隻是故意裝柔弱,小黑早就被她收買了,黑色的毛絨大衣裏藏著鋒利的刀,等他一找到花瑤,自然就會動手,永永遠遠地解決掉一重大的麻煩。
花瑤像隻皮球,快速地往山下滾。
所幸是漫天的大雪將山蓋住,偶有石頭凸起,硌得花瑤一身疼痛。
花瑤受過地獄式的訓練,在遇到危險時,第一反應就下意識地護住了腦袋。
一直往下滾,撞到了無數塊石頭,哪怕是穿著一身厚實的羽絨服,花瑤還是感到渾身一股強烈的刺痛。
忽而,一聲‘砰’,花瑤直直地栽到一個洞裏。
洞裏有三米深,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氣。
花瑤的腦袋先著地,哪怕雙手緊緊地抱著,還是抵不住一片頭暈目眩。
蜷縮在地上許久,花瑤用力地按著頭昏欲裂的腦袋,直到一股蝕骨的寒氣灌進來,她的思緒才有了片刻的清晰。
她的羽絨服和厚褲子被鋒利的石塊劃破,大腿上不知道撞到了哪裏,插著一根樹枝,鮮血從腿上冒出來,痛得她直抽氣。
洞裏是一片黑,花瑤的視線模糊,伸手輕輕地按著痛得厲害的大腿,感受到一片溫熱的濕,才察覺到插著樹枝,不過創口不大。
她將樹枝取出,又將兩隻毛絨絨的手套取下,壓在受傷的大腿處,企圖止血。
緩了許久,花瑤覺得身上的痛感已經減弱,才開始研究現下的情況,口袋中的手機在滾落雪山時已經掉落,打電話求救沒可能了。
她的手輕輕地觸摸著洞壁,在黑暗中細細地探尋一翻,得知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洞。
“難道是捕抓野獸的陷阱?”花瑤小聲地嘀咕。
她和鄰居的關係不錯,昨天晚上還串門了,當地的居民設晚飯款待她,在吃飯時,居民有提到過,冬天也會有野獸出沒了,雪山那邊有不少的陷阱,告訴她不要亂跑。
花瑤隻是有了大概的猜測,耳邊除了呼嘯的風聲,雪花隨著灌進來的風落到她的身上,她求救一般地發出了幾聲叫喚。
叫了將近十分鍾,回應她的是空空如也。
等了好久,還是荒無人煙,花瑤的臉色變得凝重,已經感受到洞裏的溫度在逐漸地降低。
冬日夜裏的溫度會比白晝低很多,花瑤所處的位置又屬於雪山的地帶,寒氣更盛,刺骨的寒氣從四處八方湧過來,冷得她開始忍不住打寒顫。
花瑤的禦寒羽絨雖然足夠厚實,可是也抵不住慢慢長夜的冰冷侵蝕,她的呼吸變得有點急促,關鍵是她的褲子被劃破,源源不斷的寒意灌進來,她冷得蜷縮起來。
雪還在下,飄落在花瑤的身上。
花瑤縮成一團,蜷縮在洞腳,每一根神經都被凍得發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花瑤的手腳開始感到麻木,像是結了冰。
她有預感,要是這樣下去,她可能一晚就凍死在洞裏。
花瑤用力地咬著唇,發紫的唇上漫出了一道血痕,痛意並沒有減少體內的寒意。
她拚命地搓著雙手,可卻是無補於事。
手腳麻木了,花瑤快速地活動手腳,可不一會兒,她所有的力氣都耗盡了,隻能蜷縮成一小塊,無力地倒在洞裏。
簌簌地雪花落在她身上,鋪成一塊塊小白塊,花瑤在寒冷在臉色發白,眉頭、睫毛全部潔了冰。
她的思緒越來越模糊,手腳也慢慢地僵硬,血液都要被凝固了。
花瑤覺得此刻離死亡好接近,她的眼前開始出現幻影,重重疊疊的。
一張又一張熟悉的臉盤在她的眼前快速地劃過,她看到最多的還是盛謙的臉。
盛謙溫潤地對她笑,一聲又一聲地叫著‘小朋友’。
花瑤被凍到出現幻覺,覺得盛謙就在眼前,伸手卻抓不住,可憐兮兮地喚著,“哥、哥哥……”
她的嗓音噎住,快要暈倒了。
忽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過來。
“這裏、這裏有一個洞……手機,手機是花少的!”
花瑤的呼吸已經越來越弱,小聲地喃,“盛、盛……”
一道手電筒的光忽而照進洞裏,花瑤被光刺得眼睛發痛,痛苦地呼一聲。
“男、男神!”海苔一聲驚呼。
花瑤隻看到眼前閃過一道暗影,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
盛謙已跳下洞裏,快速地靠近,將蜷縮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花瑤用力地抱在懷裏。
“花花……”盛謙的低嗓裏透著一股哽咽,還藏著一絲後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