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馨兒在第三天時,還處於昏迷的狀態。
醫生說,錯過了黃金的時間段,她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盛謙站在玻璃窗前,深邃的目光裏是一片空洞,一動不動地凝著滿身插著管子的寧馨兒。
花瑤的手裏提著熱騰騰的早餐,站在轉角處看著像入定的盛謙。
走廊冷白的燈光落在的盛謙身上,將孤寂與落寞凝住,整個人顯得深沉又憂鬱,像是丟了靈魂。
看了好一會兒,花瑤伸手都抹去眼角的微濕,快步地迎上去,“哥哥,吃點早餐。”
守了三天,盛謙熬得整個人都消瘦了,麵容特別憔悴,黑眼圈濃重,眼底爆著血絲,唇色發白,特別狼狽。
盛謙看著花瑤發紅的眼眶,抬手輕輕地揉她的發,“小朋友,辛苦了。”
花瑤搖頭,“不辛苦。”
盛謙轉頭,深深地凝一眼寧馨兒,摟著花瑤的肩往外走,她急急忙忙地將防拍的鴨舌帽帶上。
“哥哥去哪兒?”花瑤不明所以地問。
“我們回家。”盛謙答。
花瑤轉頭,憂心忡忡地看向高級VIP病房,著急地問,“那、那寧小姐……”
“你臉色不好,要回家休息了。”盛謙麵色不改,“這幾天像個小陀螺忙得團團轉,你黑眼圈都比熊貓大了,給我回家好好休息。”
他垂眼,看著無精打采,仿佛一陣風吹來就能刮散的花瑤,心疼了。
“我……”花瑤撇嘴,小聲地說,“我就想陪著哥哥。”
“現在哥哥要回家睡覺。”盛謙將花瑤摁在懷中,頭懶洋洋地靠在她的腦袋上,忽而壓低聲音,“你是要陪哥哥睡覺麽?”
“……”花瑤小臉猛地一燒,將頭上的鴨舌帽往下壓,小聲地說他不正經。
盛謙見緊繃的花瑤瞬間放輕鬆下來,從容地說,“不用擔心,馨兒這邊會有人守著的。”
三天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
長到盛謙將一切消化,重新構建起一塊自我防衛極強的銅牆鐵壁。
在最緊要的關頭,他不能倒下。
花瑤擔憂地看著盛謙。
“我沒事。”盛謙明明是受傷最深的人,卻還在安慰著花瑤,“既是已成的事實,再多的痛苦與煎熬都無補於事,還不如……”
他深深地吸一口氣,緩緩地說,“還不如冷靜下來,養精蓄銳,再好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花瑤的手緊緊地握住盛謙的手臂,抬頭凝著他深沉的模樣,內心一陣顫動,眼角忍不住發紅。
人生最難之處就是,明明已是撕心裂肺地痛,卻要在短時間之內自動縫合,獨自舔傷口時,還要故作堅強地說不痛。
“我相信,馨兒會醒過來的。”盛謙的情緒有片刻的破防,露出最是無助的一麵,不過半秒,他又恢複了冷靜淡然的模樣,“我要以最佳的狀態迎著她醒過來。”
他不能垮。
花瑤重重地點頭,“我和哥哥一起等寧小姐醒過來。”
“叫她馨兒。”盛謙說。
花瑤總覺得有點太過親密。
“我們是一家人。”盛謙赤誠地凝著花瑤,緩緩地補充,“現在是,以後也一定是。”
花瑤的眼角又紅,腦袋輕輕地靠在盛謙的肩上,多年的孤苦漂泊在這一刻有了落地生根的結局,小聲地喃,“有家的感覺,真好。”
盛謙擁著花瑤的動作收緊,溫柔地回,“哥哥的肩膀,永遠給你靠。”
花瑤的眼底湧上了熱淚,吸了吸鼻子,嚴肅又認真地說,“我也要想哥哥那樣強大,我……我要給哥哥擋一世風雨。”
盛謙一臉動容,凝著花瑤誠摯的模樣,有種想要瘋狂吻住她的衝動,可理智把他從失控的邊緣拉回來,他的手重重地落在她的頭頂。
“謝謝小朋友。”
承諾好的一世,那就是一輩子,永永遠遠。
他的心是空的,可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像是被填滿了。
兩人回了盛謙的別墅,花瑤在別墅又陪了盛謙三天,可醫院還是沒有好消息傳來。
花瑤閑來無事時,會在別墅的各處打轉。
偶然聽得寧馨兒的房間裏有貓叫聲,以為是窗戶沒關,有野貓誤入,花瑤推門走進去。
看到眼前的一幕卻驚呆了,正對著房門的是一張大海報。
海報上是花瑤演唱會的照片,身穿著一身藏藍色西服,顯得帥氣又精神。
花瑤愣了片刻,放慢了步調,往裏走,房間裏放滿了各種周邊,還有CD雜誌專櫃,各種類型的應援物應有盡有。
寧馨兒是花瑤的鐵粉,她一直存在著懷疑。
如今一看,寧馨兒竟然是花瑤的骨灰級鐵粉。
花瑤被書桌上帶著彈簧會動的小人偶吸引了,伸手輕輕地彈一下Q版的小人偶。
小人偶懷裏抱著吉他,手裏拿著麥,晃動時,像她在舞台上蹦跳的模樣,活靈活現。
書桌上一個本子攤開,上麵是娟秀清楚的字體,行雲流水般,精致好看。
花瑤定眼一看,是一行字排開。
【大笨蛋,追星又不是摘星,你怎麽那麽蠢】
她的指尖輕輕地觸過娟秀的字體,感受著寧馨兒在寫下這一句話的心情。
少女家的小心思,她肯定很喜歡那個大笨蛋吧。
“馨兒,快點醒過來吧。”花瑤低聲地喃一句。
過了一會兒,看了一圈,發現窗戶微敞,花瑤關上窗戶,便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