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瑤被突襲,有點不適應,又出於明星敏感的神經,擔心會潛藏著偷拍的狗仔,她伸手想要推開盛謙。
可剛剛抬手時,盛謙的腦袋已經重重地落到花瑤的肩頭上。
耳邊傳來輕輕的抽泣聲,不一會兒,花瑤感覺到脖子處有濕潤的感覺。
她抬起想要推開他的動作徹底僵住,半秒間,她張開手,輕輕地環住他的腰。
“哥哥……”花瑤輕輕地叫著盛謙。
盛謙沒有回複,隻是摟著花瑤的雙臂更加用力地收緊,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感受到他的慌張與無助,花瑤抬手,輕輕地拍著盛謙的背,低聲地哄著,“我在呢,我永遠永遠都在。”
說著,她的眼角慢慢地發紅。
這一刻,她忽而清楚地知道,他的內心防線已經徹底破了。
在醫生說寧馨兒可能永遠醒不過來時,盛謙的心裏就壓著一塊千斤的巨石,明明都已到了要喘不氣的地步,卻還要做出一副堅強不倒的模樣。
人的悲歡離合不盡相同,可也大同小異。
生活中的磨難與重擔襲來時,他們也不過是區區凡人,血肉之軀,怎麽會不痛呢。
“我……”盛謙的嗓音很低,有種輕飄飄的感覺,放佛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風吹散,他一度哽咽,“我隻有一個妹妹。”
他慌了。
他抱著她的手,都在發顫。
花瑤感覺到他的情緒在此刻已潰不成軍,像一個在黑夜間四處無厘頭尋找出路的可憐人,急需一道引到的光,她抬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腦勺。
“哥哥。”
“你還有我。”
“你的心情,我不能體會萬分之一,可我……真的很難過。”
她的眼角落出了淚。
盛謙的模樣一下子就把花瑤拉回十七歲的那一年。
她一個人在滂沱的大雨中瘋狂地撲向早就燒成灰燼的花辰。
那一天,她的世界在坍塌,在瓦解,在粉碎。
他如今的心情,她最是能理解。
盛謙的情緒崩潰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的自我安慰能力極強,不過一會兒就已經恢複了平日的模樣,隻是腦袋還厚顏無恥地靠在花瑤的肩頭上,感受著來自她的溫暖。
身上的毯子挺大的,盛謙調整著毯子,將小巧的花瑤一同裹進來。
兩人在溫暖的毯子下,緊緊地相擁。
盛謙不願意放手,花瑤便隨了他,管它偷拍不偷拍的,她不在乎了。
“哥哥餓了麽?”花瑤忽而抬頭問。
原本是海苔跑去打包夜宵的,可是那熱騰騰的粥已經灑地上了。
一聽到寧馨兒出事,他們便坐上了私人飛機趕過來。
花瑤在飛機上吃了一些可以果腹的,可盛謙卻沒有食欲。
盛謙的臉色有點難看,一臉的疲憊,黑眼眶濃重,來回的趕飛機,幾乎將所有的力氣都耗光了。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花瑤要掙脫盛謙的懷抱,卻被他緊緊地摁回懷中。
“我不餓。”他說。
隻是一日的來回奔波,盛謙的下巴已經出現明顯的青色胡渣子,倦容滿滿,顯得有點狼狽,有點不修邊幅。
花瑤的心,忍不住作痛。
“讓我再抱抱。”盛謙的嗓音裏帶著沙啞,“我就再抱一會兒,好不好?”
花瑤的眼底忽而有熱淚猛地湧上來,小手緊緊地環著盛謙的腰,哽咽地說,“抱吧,多久都可以。”
盛謙笑了,伸手抹去花瑤眼角的濕潤,低聲問,“傻瓜,你哭什麽。”
“我……”花瑤有點情緒壓不住地吸了吸鼻子,“哥哥,我……”
她哽咽到說不出話。
盛謙內心百感交集,抬手輕輕地揉著花瑤的後腦勺,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她的發間,小聲地說,“我和你一樣,父母早就雙亡了。”
“父母離開時,馨兒還很小很小,小到隻會哭鼻子,抱著我嚎啕大哭,怎麽哄都哄不好。”
“她真的很磨人,小小年紀,公主的脾氣倒是真的挺大的。晚上睡覺一定要聽睡前故事,還非得要我來講。她總是害怕打雷。每每一打雷就抱著枕頭在我的房間打地鋪,要人陪。她也很挑食,對各類的蝦過敏。每每遇到不喜歡的,總是要鬧翻天。”
“我一開始都順著她,可是她卻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她長大一點後,我就變得特別嚴厲。身邊的發小都告訴我,女孩子就是要富養,要寵著長大。像馨兒這樣的,就應該是家裏的小公主。可我就是不聽,非要事事嚴格。”
“我要求她不能跌出前三名,我規定每個月多少零花錢,我不準她晚上超過八點回家。她總說我是暴君,一點都不溫柔,根本不是親哥……”
盛謙眼角發紅,眼底湧上淚,抱著花瑤的手不斷收緊,哽咽地說,“我想說,我後悔了……隻要她醒過來,要什麽,我都給。”
“我一直想做一個稱職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