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雄推開病房門,看見謝杏芳麵色嚴峻地站在肖文龍的床邊。
寒眸一怔,有些不安。
這個女人在肖文龍身邊,總讓人感覺太假,笑的假,做事假。
此時此刻,似乎又在搞事情。
謝杏芳看見肖亦雄來了,一點兒不奇怪。
雖然她整天陪在肖文龍身邊,病房門都沒出過,但她的探子多,此次肖亦雄回國的事,了如指掌。
肖亦雄衝謝杏芳投去狐疑的一瞥,徑直走到肖文龍麵前,關切地說道“爸,兒子來看您了。”
沒想到,肖文龍依舊低頭擺弄手裏的東西,麵色煞白,雙唇微微抽動。
肖亦雄大驚失色,一個月不見而已,老爺子怎麽了?
聽阿奎說,肖文龍隻是重病住院,身體欠安,並沒有大礙的,怎麽連親兒子的話都沒反應了。
也許是,生他氣了?
肖亦雄眸色一熱,心裏無比酸澀。
他半蹲在床邊,抬頭看著肖文龍的眼睛,再次輕喚,“爸,亦雄來看您了。
我來晚了,對不起,您老別生氣啊。”
肖亦雄的手擋住肖文龍的視線了,他抬起頭瞪著礙眼的人,一巴掌呼過去,“閃開!”
肖亦雄大吃一驚,肖文龍從未這樣對待過他,即使犯再大的錯。
可他的眼裏,分明隻有嫌棄和怒意。
寒眸緊蹙,餘光感受到謝杏芳不懷好意的冷笑,心底一沉,這個惡毒的狐狸精,又興風作浪,挑撥離間了。
肖亦雄念著生死未卜的夏梓玉,不敢再耽擱下去,沉聲道,“謝姨,麻煩你出去一下,我有話單獨和爸爸說。”
謝杏芳很識大體地衝肖文龍欠身,“龍哥,我先出去了。”
肖文龍臉黑黑的,斬釘截鐵地說道,“不需要!
我現在才知道,誰真心對我,誰背地裏搞事情!”
看著義憤填膺的肖文龍,寒眸露出迷惑不解的光。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端倪。
肖文龍手裏正捏著一張照片,一個女人躺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刀。
肖亦雄瞬間明白過來,這張照片就是謝杏芳給夏梓玉看的那個。
夏梓玉專門提到,那把刀的刀柄有手繪圖,是他的刀無疑。
肖亦雄再次眯眼看著那張照片,那把刀確實像他的,很像很像,像的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但他知道,絕對不是自己的刀,因為他沒有殺汪明月。
肖亦雄深吸一口氣,低聲問道,“爸,您是不是對亦雄有誤會?還是有不滿?
您盡管說,兒子做錯了事,一定會改。”
肖文龍氣的胸脯起起伏伏,眼睛急的泛著紅光,一把將照片摔在肖亦雄臉上,大吼一聲,“孽子,你看看自己幹的好事!”
肖亦雄撿起照片,放在眼睛下麵,仔仔細細地看著細節。
那把刀果然是可以以假亂真。
謝杏芳適時地挪步過來,輕拍肖文龍的背,關切地勸慰“龍哥,不要動氣,別傷了身子啊。”
頓了頓,假惺惺地說道“亦雄的媽媽走得早,他想為母報仇,也情有可原。
人死不能複生,您就原諒他吧。”
肖亦雄微微皺皺眉,謝杏芳明麵上替他求情,實際上給肖文龍灌輸了,汪明月就是他殺的設定。
哼,惡人先告狀!
寒眸睨著,玩味地反唇相譏,“謝姨,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你怎麽知道,我媽是照片上這個女人害死的?你又怎麽知道這個女人是我殺的?
似乎,你比凶手還了然於心呢。”
謝杏芳的臉一下窘了,沒想到肖亦雄的嘴這麽毒,但是她城府極深,很會掩飾破綻。
一把拽上肖文龍的胳膊,撒起嬌,“龍哥,明月是我的好閨蜜,我……我就是關心她啊。
再說,那把刀,咱們都見過,都知道是誰的。
難道能認出刀的人,就是別有居心嘛。”
肖亦雄冷笑一聲,玩味地說道“其他人是不是別有居心,我不敢枉定,但是你一定是!”
謝杏芳一下跳了起來,優雅風範瞬間沒了,仗著肖文龍在身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亦雄,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我好歹是你阿姨,陪在龍哥身邊二十年,不看僧麵看佛麵,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龍哥身體欠安,我天天寸步不離,哪裏像你說的那麽惡毒,你就是存心惡意詆毀。”
肖亦雄輕笑道,“謝姨,你也知道我爸身體不好,還偏偏拿這些東西來給他看,你不是別有居心是什麽?”
謝杏芳頓時啞了,看來自己中了肖亦雄的圈套,反應過激了。
頭一抬,又要狡辯,隻見床上的肖文龍擺擺手,煩躁地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在我麵前都吵成這樣,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不得鬧翻了天。”
肖亦雄見老爺子情緒激動,連忙低著頭,不吭聲了。
謝杏芳一大早拿著照片給肖文龍看,就是讓他對兒子心存芥蒂,目的已經達到,也知趣地閉了嘴。
病房裏有了片刻的寧靜,寂靜的環境下,讓肖亦雄又想到了此行的目的。
寒眸睨著,微歎一聲,說,“爸,兒子有幾句話單獨跟你說說,好嗎,是關於明月阿姨的。”
明月阿姨?這個稱呼有些親昵啊。
謝杏芳狐狸眼眯著,弄不明白肖亦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肖文龍聽見汪明月的名字,看著眼前的血腥照片,心裏越發酸楚,點點頭,“杏芳,這段時間你都沒回家,回去休息一下吧。”
謝杏芳是個十足的小人,心裏有鬼,最見不得肖文龍和肖亦雄單獨在一起。
以前兩人單獨在書房談生意到深夜,就讓她嫉妒的咬牙切齒,今天更是心虛不已。
狐狸眼眨巴眨巴,主動說道“龍哥,這張照片是公司保安部在網絡上截獲的。
還沒經過技術鑒別,也可能是有人刻意偽造。
我看到明月慘死,心裏著急,才貿貿然拿來給您看的。”
肖亦雄嘲諷地瞪了她一眼,這張PS的照片,肯定是謝杏芳搗鬼,沒說兩句話,就露了狐狸尾巴。
肖文龍隻是身體不好,還沒到老糊塗的地步,剛剛看到汪明月被肖亦雄的刀紮死,也是氣急攻心,犯了迷糊。
此時謝杏芳這麽說,心裏明白了幾分,擺擺手,不難煩地說道“行了,照片是真是假我會派人查。
就算假的,也不賴你。
回家吧,我和亦雄還有話說。”
謝杏芳咧咧唇,訕訕地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