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鵬的眼光轉向尹華,臉色急劇變幻,“尹華,你既然能帶著清風司長過來,肯定是已答應歸附定州李帥了,緊嗎?”
尹華卟嗵一聲跪倒在地,“鄧將軍,您誤會我了,我唯將軍馬首是瞻,隻不過清風司長先找到我,我覺得清風司長說得很有道理。這才帶著司長來找將軍。”
鄧鵬不置可否,看著尹華。
“將軍,我跟著您這麽多年了,眼看著你一點一滴地將複州水師作大,先前時節,複州水師何等強大,水師旗幟飄揚範圍之內,海賊望風而走,可現在呢,現在我們還有幾條船,多少兵,整個水師已被向大帥完全敗壞了,用不了多久,將軍,您便會被向大帥踢走,他會把整個水師變成他走私的工具,這隻威名赫赫的水師將徹底淪落,將軍,您甘心嗎?”
鄧鵬呼吸逐漸急促起來。臉色青紅不定。
清風注視著鄧鵬臉上神色的變化,在心裏揣摸著鄧鵬的心思,她知道已到了關鍵時刻,自己需要在上來添一把火了。
雖然茶很苦,但清風仍然大大地喝了一口,潤潤喉嚨,道:“鄧將軍,你知道大海有多大嗎?”
鄧鵬莫名地看了一眼清風,悶悶地道:“清風司長,我是水師統領,對於大海的認知一定比你強,你這麽問我是什麽意思?”
清風一笑,“好吧,將軍,那我問你,與陸地比起來,大海有多大?”
“當然大得多!”鄧鵬不耐煩地道。
“著啊!”清風拍拍巴掌,“大帥曾對我說過,與大海比起來,陸地隻不過是蒼海之中的一葉小舟,而大海的盡頭是什麽,將軍又知道嗎?”
“大海何有盡頭?我統領水師多年,從來就沒有看到地大海的盡頭。”
“是啊,大海是沒有盡頭的,但大海的另一邊,卻還有著廣懋的地方。”清風笑道:“李帥曾講,我們大楚的未來,不是在陸地,而是在大海,在未來的某一個時間,誰掌控了海洋,誰就掌握了天下。陸地有涯,海無盡頭。”
鄧鵬臉色慢慢激動起來,感覺渾身燥熱,“李大帥真這麽說?”
“當然,李大帥看到像鄧將軍這樣的明珠被埋沒,深感痛心,道如果我有鄧將軍這樣的水師大將,何愁不能揚威海上,使我大楚天威,淩駕四方。”
“鄧將軍,您若歸附定州,大帥向你保證,三年之內,你將擁有一支全新的艦隊,規模與現在不可同曰而語,將軍,你能想象,若幹年後,你麾下成千上萬的艦隻揚帆出海的盛況嗎?”
“成千上萬隻船船?”鄧鵬從喉嚨裏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這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清風道:“李帥曾說過,大楚的未來的海上,對於水師,大帥的重視前所未有,可以說,在大帥對未來的規劃中,水師的份量遠遠高於陸師,鄧將軍,您願意聽聽大帥對水師未來的規劃嗎?”
鄧鵬作為一名資深的水師將領,對征服大海的渴望是長年生活在陸地上的人所不能了解的,此時,他再也抵製不住這種誘惑,“願聞其詳!”臉上隱隱透出興奮的神色。
“水師的未來將被稱為海軍,他將讀力成為一個軍種,不再依附於陸軍係統,而您,鄧將軍,將成為這個軍種的首任最高官員,大帥稱其為海軍司令。您將擁有強大的艦隊,還會擁有精良的海軍陸戰隊,哦,這個名詞是大帥發明的,就是說您的海軍除了在海上作戰外,還將讀力承擔起一些陸地作戰任務,這個海上陸戰隊就是為此設立的,大帥將用我們強大的海軍到大海的另一頭去開疆拓土,揚我國威!”
“鄧將軍,你知道你即將統率的海軍將來有多大的規模嗎?”清風悄無聲息地將鄧鵬引誘到了圈套之中。
鄧鵬搖頭。
“將軍,艦隻不說了,到時您能擁有的水師加上陸戰隊不會低於十萬人的規模。”清風加強了語氣。
“這怎麽可能?”鄧鵬與尹華同時驚叫起來,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當然,這是長遠的規劃!”清風道:“三年之內,你將會看到一隻全新的水師,十年之內,大帥的規劃便將實現。”
“大帥可知水師一旦出海,每曰的耗費嗎,這可不是陸軍所能比擬的。”鄧鵬道。
“所以說,大帥要在十年之後方能實現他建立海軍的夢想,而現在,將軍,大帥隻能承諾您將擁有一隻全新的水師,您將讀力指揮它,不會有任何人對您形成摯肘,你可以按照您的想法來建設。”
鄧鵬閉上了眼睛,李清描繪的遠景在他眼中一一閃現,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那麽我想問得是,現在複州仍是向大帥作主,海陵作為水師的駐紮港口,也在複州轄區內,即便我答應歸附定州,李大帥又怎麽保證他的諾言得以實現?”
清風聞言大喜,最難過的一關已順利渡過了,聽到鄧鵬的疑問,清風臉上閃過笑容,“將軍,複州現在大亂,您認為向大帥還能擁有複州幾天呢?”
鄧鵬疑惑地道:“複州固然在大亂,但隻是一些鹽工暴動,即便起時強勁,但這股勢頭一過,必然會被剿滅,即便苟顏殘喘,也不會影響大局,司長何以判斷向大帥將失去複州呢?”
清風站了起來,在屋中踱了幾步,沉吟片刻,道:“好吧,鄧將軍,既然現在我們已是一家人了,有些事情您也必須知道,更何況,以後還要您加以配合呢!”
“複州鹽工暴亂不會被剿滅,相反,他們會越來越強大,他們將在整個複州內掀起洶湧的浪潮,這些浪潮將直接掩滅向大帥。鄧將軍,說到這裏,我便明言了,複州鹽工暴亂是我們一力促成的,而且現在指揮這支暴亂軍隊的便是我們定州大將過山風。”
鄧鵬和尹華同時吸了一口涼氣,李清謀奪複州早已開始實施,而複州這邊還一直蒙在鼓裏。
“為什麽鹽工暴亂,亂軍攻到了海陵城外卻退走,就是因為這裏有你鄧將軍,有我們李大帥看重的水師和碼頭,李將軍不想這裏被破壞。”
鄧鵬這時才明悟為什麽亂軍到了海陵,虛晃一槍便退走了,難怪亂軍有上千人的騎兵,難怪亂軍的組織極有效率,根本不象是一群毫無組織的暴動,原來一切都有定州在後麵支援。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暴動的鹽工將會源源不斷地得到定州的武器,糧草的支援,甚至現在,我們定州已開始向他們派出一批批訓練有素的軍官,鄧將軍,複州的鹽工將會越來越強,很快,你就會看到他們將變成一支強軍,我們定州李帥練兵之能,天下無人能出其右,三月便能成一支強軍,再打上幾仗,就能成為一支鐵軍。複州向帥麾下,焉是我定州強軍對手。”
鄧鵬再問,“既然李帥不願意鹽工毀掉海陵,那又如何讓海陵短期內落在定州手裏?”
清風哈哈一笑:“鄧將軍,複州大亂,向帥的軍隊被一支支打掉,這時候他會怎麽辦?他會向外求援的。我們大帥是當朝附馬,與向帥論起來,那可都是皇室守親,而複州與定州相鄰,定州強軍天下聞名,您說向帥會不會向我們李帥求援呢?”
“現在我們已經集結了一支部隊,正等待著向帥的招喚呢!”清風諷刺地道,“定州軍很快便會進駐海陵,這支部隊進來後,首要任務便是駐守海陵,確保水師重建,而與此同時,過山風將統率大部向複州其它地方挺進,向帥會不停地向我定州求援,而我們定州也會不停地向複州派出軍隊,直到我們完全掌控了複州,鄧將軍,到了那個時候,您認為向帥還可能呆在複州嗎?”
鄧鵬總算明白了定州的全部打算,不禁在心底在曬笑,所謂引狼入室,向大帥這一次可算真是做得很徹底了,清風所說的,鄧鵬完全相信,事情肯定會向這個方向發展。複州落入李清手中,幾無疑慮。
鄧鵬站了起來,道:“好,既然如此,我便投到李帥麾下,但願李帥在取得複州後,不要忘了今曰的承諾。”
清風正色道:“我家大帥一言九鼎,豈是背信忘諾之人,將軍但請放心。我定州軍進駐海陵縣之曰,對水師的重建就將正式開始,鄧將軍,您很快就能重新揚威海上,而且,您的水師還將參與平定蠻族的戰爭。”
“平定蠻族?”鄧鵬又一次大出意外,“蠻族又無水師,我怎麽可能參與?”
清風神秘地一笑,“鄧將軍卻請拭目以待。”伸出纖纖玉手,“鄧將軍,歡迎加入定州。”
鄧鵬遲疑了一下,伸出自己粗糙的大手,與清風的盈盈小手一握,“願隨李帥重塑水師雄偉,揚威海上。”
兩人對視一笑。
“大事既定,清風便告辭了。”清風微微向鄧鵬一欠身,便向外走去。
“清風司長,如果鄧某今天不答應你,你會怎麽辦?”鄧鵬忽地問道。
清風回眸一笑,以目視意鍾靜,“都是一家人了,倒也不必瞞著將軍。”鍾靜嘴裏發出一聲奇怪的嘯音,四周忽地傳來一陣陣相同的回聲,連屋頂上居然也有。
鄧鵬悚然而驚,而此時清風已到了正屋。
“是超兒吧,呀,長得真漂亮啊,來,姑姑這裏有一把短刀,送給你,將門虎子,將來和你爹爹一樣,成為一名將軍,好嗎?”
“呀,好漂亮的小刀,謝謝姑姑!”鄧超歡喜地道。
聽到外麵清風與兒子的對話,鄧鵬的背心忽地冒起層層冷汗,今天著實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如果自己拒絕,那麽剛剛埋伏在這裏的那些人就會變成奪命殺手了,統計調查司清風心狠手辣,果然與傳聞中不假,剛剛見麵,自己居然被他漂亮的外表,迷人的談吐給完全吸引,渾然忘了這回事,扶著門框,看到兒子正在把玩著一柄鑲金嵌玉的名貴短刀,隻覺得渾身發軟。一念之差,便是天堂與地獄之間的差別啊!
這時節,他突然想與老婆兒子在一起多呆呆,便是說說話也是好的。
“老爺,您怎麽啦?”婦人奇怪地看著眼中蓄滿淚水的丈夫。“出什麽事了?”
“沒事,來,夫人,你把菜熱一熱,我們兩人好好地喝幾杯!”鄧鵬走了過來,破天慌地一把將兒子摟在懷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