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和慌亂,一下子就衝進了劉翠蘭的腦子,成子被官府通緝,劉翠蘭早已經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如果光福鎮的派兵去緝拿成子……劉翠蘭不敢再往下去想。
“姑奶奶,你這是要我的命啊,我要是知道成子在哪裏,真的就跟姑奶奶你們說了,我絕對不會包庇這個小子的,”劉翠蘭一把鼻涕一把淚,說的自己好像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似的。
“看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宮心月語氣漸漸的冷了下來:“我記得,你家有兩頭牛,你最引以為傲的,不如這樣,我借你家的這兩頭牛用用,如何?”
宮心月突然就岔開話題,弄得所有人都是一愣,劉翠蘭也是暈暈乎乎的,不知道宮心月到底要幹什麽,連忙點頭:“好,好好,姑奶奶,你想用就用,那兩頭畜生,就送給姑奶奶,權當孝敬姑奶奶你了。”
宮心月輕聲一笑:“方林,去把那兩頭牛牽過來。”
方林雖然也不明白宮心月的用意,但是心裏確信,宮心月必然是有辦法來對付這個老妖婆的,應了一聲,立刻出去。沒過多久,兩頭牛就被拉到了院子裏。
“夫人,還有什麽吩咐?”方林拱手。
宮心月看著那兩頭身形健碩的牛,眼中閃過一抹冷光,然後慢慢悠悠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紙包來,遞給方林:“這是我無意之中,得到的一包秘藥,是專門給牲口配種用的,就是再無情無義的牲口,隻要用鼻子輕輕這麽一聞,幹柴烈火,保準燒的旺旺的,你拿去給這兩頭牛聞一下,然後再把他們隔離開。”目光忽然一冷,看向劉翠蘭:“然後再把她跟其中一頭牛關在一起。”
在場的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劉翠蘭雖然長得肥碩,但是,在這兩頭牛麵前,卻也是弱小的不值一提,倘若這包藥真的有那麽厲害,那麽,誰都可以想象的到劉翠蘭接下來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劉翠蘭的麵色,一刹那變成了灰白色,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涼的雪水,全身麻木,恐怖像一隻幽靈一樣,纏繞著他,使得它的每一根骨頭都在發抖。
方林微微愣了一下,便接過了宮心月手中的紙包,往那兩頭牛跟前走去,劉翠蘭目不轉睛的盯著方林手上的紙包,心一寸一寸的往上抬,直到逼近了喉嚨眼兒,方林小心翼翼地將紙包打開,然後便立刻捂著口鼻,將紙包放到了還渾然不知的一頭牛的鼻子前,牛根本不知方林手中的東西是何物,竟然直接用鼻子抵住了紙包上麵的粉末,粉末立刻鑽進他的鼻腔,黃牛似乎感覺鼻子有些不舒服,一股氣息立刻從鼻腔裏噴出,將方林手中的粉末全都吹落到地上。
就在這一瞬間,黃牛突然像發瘋了一樣,亂蹦亂跳,用他那兩隻鋒利的角,攻打起另一頭牛來,一下子就把那頭牛給拱倒了。
看到這一幕,劉翠蘭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結著不再流了,舌頭也僵住了,聲音也窒息了,隻有那兩隻瞪的老大的眼睛,還在不停地訴說著他內心的恐懼。
宮心月好像對這一幕已經習以為常似的,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微微低頭看向地上的那一片粉末,一臉惋惜的樣子:“這麽珍貴的藥,著實可惜了。不過我覺得,這一頭牛就夠了,方林,請她過去吧。”宮心月撇了一眼劉翠蘭。
劉翠蘭扭動著僵硬的脖子,看相宮心月,此刻,宮心月在他的眼中,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魔鬼,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能讓自己墮入無間地獄,所有的堅持,也全都在這一瞬間崩塌了,連忙將頭深深地扣著地麵,顫顫巍巍地磕著頭。
“姑……姑奶奶,祖……宗,我……我……我說,我……什麽……什麽都……都說。”
宮心月眼中終於閃過一抹笑意,那頭牛依舊在那裏發瘋似的亂蹦亂跳,宮心月眉心微蹙,對方林一揮手:“這頭牛太吵了,給他個痛快吧。”
“是!”方林立刻抽出隨身的佩劍,慢慢的舉了起來,陽光照在寒劍上麵,折射到劉翠蘭的眼睛上,方林眼神一淩,用力地朝那頭瘋牛砍了過去。
“噗嗤——”瞬時間,鮮血四濺,那頭牛立刻就倒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可是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四條腿不停地在地上蹬來蹬去,終於,四肢猛的一僵硬,一動不動的閉上了眼睛。
劉翠蘭心也隨之一顫,宮心月搖頭:“真是可惜了這頭牛,恐怕這全村上下,也再找不出這樣健碩的一頭牛了。”
“你還不說!”方林忽然冷喝一聲。
劉翠蘭身子猛地一抖,嚇的牙齒直打哆嗦:“我我……我說……我……我說,我……都……都說。”
……
劉翠蘭被方林五花大綁地扔進了柴房,方林突然神經兮兮的到宮心月跟前,一臉賠笑,就是不說話。
宮心月一臉的不耐煩:“有話說,有屁放。”
方林立刻點頭哈腰的:“放,放,那個……夫人,你還有沒有剛才那種秘藥?如果有的話,可否給我一點點?夫人放心,我絕對不會用那種藥去做壞事,我就是想以後審人的時候,用那麽一丟丟,僅此而已。”
“有啊。”宮心月一臉淡然。
方林兩隻眼睛已經冒出了金光,臉上笑得更深了:“夫人……你……”
沒等方林把話說完,宮心月就給了他一記白眼:“這種藥到處都有,你隨便去哪個藥鋪抓些就行了,我身上就那麽一包,你想要的話,看看從地上還能不能捏出來一點。”
“不會吧?”方林一臉的難以置信:“這麽神奇的藥,每個藥堂都有嗎?夫人……”方林受傷了的模樣:“夫人,你要是不想給我,可以直說嘛,我也不會死纏爛打的,可是這樣騙我,可就是夫人的不是啦。”
一旁的連易聽著方林的話,兩隻眼睛已經笑彎了:“心月說的不錯,也沒有騙你,你隻管去藥鋪裏抓,保準每個藥鋪都有的。”
這樣可是把方林給搞糊塗了,不解地看著連易:“兄弟,要不怎麽可能有那種藥?你說這話可是要負責的,藥鋪如果沒有的話,你可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連易點頭一笑:“你隻要同店鋪的掌櫃的說,你要抓六魂散,不可能沒有的。”
“什麽?”方林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六魂散?兄弟,你不是在騙我吧?那玩意兒怎麽可能是這神奇的秘藥呀?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連易一連搖頭,暗自同情的看了一眼宮心月,有這麽一個不開竅屬下跟著,著實為難她了,宮心月也回敬了連易一記眼神,意思是:你才知道哇。
連易隻好給方林解釋:“六魂散本就是能讓牲口癲狂的藥物,就是用來就隻垂死的家畜,剛才你家那粉末放在那頭牛的鼻腔前,正好被他吸了進去,試想一下,如果是你的話,粉末被你吸入了氣囊之中,你會是什麽樣的感覺?何況這些粉末還是讓牲口癲狂的粉末?”
方林腦子還是沒有轉過彎兒來,開始仔細思考連易的話,宮心月和連易已經各自歎了一口氣,不想再看這個腦袋秀逗了的二貨,各自進了屋子。
方林苦思冥想,終於想清楚了,這裏麵的道理,茅塞頓開,一臉驚訝,驚歎的樣子:“哦——原來是這樣!天呐,夫人,你剛才豈不是在嚇唬那個老妖婆?”
見沒人說話,方林一轉身,才發現院子裏已經隻剩下他一個人了,臉色頓時黯淡了下去,一臉悶不樂的,開始在院子裏自言自語了起來:“雖然我是個做屬下的,可是,那也得等我把話說完了再走啊,給點兒尊重好不好?這樣讓我多沒麵子?要是讓外人看到了,我這裏還往哪兒擱?”
……
“蝶兒,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這樣嚴肅的談話,平常你做什麽事情,我都會依著你,可是現在,我我不能看著你這麽任性。”藍禹還是沒有辦法接受,蝶兒在赫連乾麵前遭受冷眼這個情況,他的掌上明珠,自然都是應該捧在手心上的,自己都舍不得這樣對,別人更是不行。
蝶兒卻故意裝著糊塗:“爹,你在說什麽呀?我怎麽聽不懂呢?我向來都很乖的,哪裏有做過任性的事情?還有啊,爹,你老是繃著這一張臉,多讓人害怕呀,笑一下啦!”蝶兒拽著藍禹的胳膊,甩來甩去,一副小女兒的姿態。
“蝶兒!”藍禹的語氣一下子沉了下來,一把撥開蝶兒的手,臉色十分嚴肅:“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你心裏也很清楚,我是什麽意思,你是我的女兒,我最懂你的心思,可正因為非常懂你,我這心裏才整日整日的惶恐不安,蝶兒,你知道的,我這一輩子最怕的,就是你受到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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