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雋緩了一會兒,然後便搖搖晃晃的向大門走去,端木恭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然後猛的加快了腳步,閃到了端木雋的麵前。
一臉驚訝地看著端木雋,難以置信的說道:“二皇兄?你怎麽……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端木雋看了一眼麵前的人,一句話也沒說,想直接從端木恭的身邊繞過去,可是,端木恭本來就是特地來這裏找他的麻煩的,怎麽可能會讓他輕鬆的進去,立刻閃身就又擋住了端木雋的去路。
“二皇兄,你是不是聽說了惠妃娘娘她……”端木恭裝做一連惋惜的樣子,不停地搖頭歎息:“惠妃娘娘,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沒就沒了呢?我現在都不敢相信,惠妃娘娘竟然屍骨無存。”
端木雋依舊是一句話沒有,端木恭還不死心,又接著說道:“惠妃娘娘那樣賢淑的一個人,這麽多年來,都是與世無爭,怎麽就會衝撞了皇後呢?我看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二皇兄,你說,會不會是太子想排除異己,所以才……”端木恭一直觀察著端木雋的臉色,終於在他說到太子兩個字的時候,目光微微抖動了一下。
端木恭心裏冷冷一笑,又說道:“二皇兄,你千萬別往心裏去,我也隻是隨便說說,太子必定和我們情同手足,就是急於想上位,也不會采取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的。”
隨著端木恭的話,端木雋臉上的神色更差了,用他那猩紅的目光,慢慢的盯著端木恭的雙眼:“太子?”
端木雋口中的這兩個字,和他那種痛徹心扉的恨,讓端木恭很是滿意,隻是麵色上去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道:“二皇兄,我都說了,你千萬別往心裏去,太子是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的,再說了,就算太子敢做,父皇對惠妃娘娘的感情誰不知道,父皇也是不會允許的。”
不得不說,端木恭想的很巧妙,不僅把自己從這件事情裏摘幹淨,還成功的把矛盾引到了兩個他最大的敵人身上去。
端木雋的氣息漸漸的有些不穩了,矛盾的心情像一條毒蛇,在咬齧他的髒腑,那兩個人,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與他們為敵,心中的怨恨,好像雨後春筍一般,在心裏,腦子裏瘋狂的滋生,好像隨時都要把自己的腦子撐爆一樣。
看著端木雋臉上的變化,端木恭心裏也鬆了一口氣,暗道:接下來,我就坐下來好好的觀賞你們鬥個你死我活吧。
端木雋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憤怒,拳頭猛地一握,喀嚓作響,端木恭立刻讓開了道路,端木雋像一隻受了傷,而又發怒的雄獅,踏著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大門走去。
端木恭看著他的背影,臉上漸漸浮上了一絲笑意,不過,就在他的笑容還沒有落下的時候,突然一道身影急速的竄到端木雋的身邊,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繼續前進。
“是你們!”當端木恭看到赫連乾和宮心月的那一刻,雙眼之中幾乎要噴出火苗來了。
宮心月才不會理會他,緊緊的抓著端木雋的胳膊,小聲的說道:“端木雋,你冷靜一點,我有話對你說。”
端木雋慢慢扭頭,對於自己熟悉的聲音,微微有了一絲反應:“鬆手。”
宮心月很堅定地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你必須跟我回去。”
“我叫你鬆手!”即使麵前的人是宮心月,端木雋也腦子遏製自己的情緒,漸漸有些不穩定了,聲音也變得冷冽了起來。
“如果我不鬆開呢?難道你還要對我動手嗎?”宮心月倔強的目光迎上了他那冷冽的眼神,手上的力氣,沒有放鬆,反而更緊啦。
“你別逼我動手!”此刻,端木雋的心裏全都是要為母妃討個公道,要去當麵質問那些所謂的親人,為什麽要這麽殘忍!所以,別人說的什麽話他也是聽不進去的。
宮心月知道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很想立刻就告訴她真相,可是,看一旁心懷不軌的端木恭,心裏一陣焦急。
赫連乾終於看不下去了,準備強行把端木雋帶走,忽然想到了什麽,眼中眸色一閃,漸漸的勾起了嘴角,走到端木雋跟前,隻開口說了兩個字:“含笑。”
這兩個字,瞬間把端木雋的理智給拉了回來,眼中的那抹隱忍的怒色,很快便化為了烏有,眼睛驟然一亮,剛要說什麽的時候,宮心月迅速拉了拉他的胳膊,端木雋把話忍了下去。
“我跟你們走。”端木雋終於妥協了:“事情已經如此,即使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樣?最後受傷的還是我,我再也不想看到這個地方,我們立刻就走。”說著,自己先一步折身就走。
赫連乾和宮心月走在後麵,在經過端木恭身邊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道了聲:“真是不好意思,讓三殿下失望了,告辭。”
一會工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端木恭的臉上來了,紅的發紫。
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到了驛館,端木雋終於忍不住了,看著赫連乾急切地問道:“你怎麽會知道含笑?”
“那是惠妃娘娘最喜歡的花兒吧。”宮心月看著端木雋這一身破財,不由得搖了搖頭,隨即將事情的經過全都告訴了端木雋。
端木雋聽了宮心月的話,身體中所有的力氣,好像一瞬間被抽空了一樣,雙腿酸軟,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我母妃真的在四叔的府上?”端木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明明聽到的消息是母妃去世了,可是現在,母妃非但沒有受到一點兒損傷,還在四叔的府上。
“千真萬確!隻是,現在你還不能去。”赫連乾道。
“為何。”端木雋早就急不可耐的想去確認母妃的安全了。
“你是不是傻?現在你母妃還活著的消息,隻有我們幾個知道,你這樣明目張膽的去蘭郡王那裏,不就是明擺的告訴他們,這裏麵有貓膩嗎?”宮心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說道:“平時也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麽這個時候死腦筋轉不過彎兒來。”
端木雋被宮心月說得滿臉羞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不是一時著急給忘了嗎?”
“你這是一時著急忘了嗎?明擺著就是腦子秀逗了好不好?端木恭的話你也能信,你這腦子,真的可以回爐重造了。”宮心月才不會因為端木雋不好意思,口下留情呢,誰讓他剛才在皇宮門口,對自己那麽凶來著。
“我……我……”端木雋被宮心月說的根本就無力反駁。
“我我我,我什麽我啊?我告訴你端木雋,今天在皇宮門口,姑奶奶我要不是見你一身邋遢的臭模樣,早就一巴掌招呼過去了,以後再敢如此跟我說話,你就等著掉一層皮吧。”宮心月越想越氣憤,越想越覺得委屈。
“嗯,月兒說的很對,以後但凡再敢跟月兒說一句重話,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赫連乾適時的插了一句,然後宣示主權一般,摟住了宮心月。
“你們……你們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我好歹也是一個皇子,你們兩個這個警告我一番,那個數落我一番,我還要不要點麵子啦?”端木雋好像一個被地主壓迫到了極致的貧農,終於弱弱的反抗了。
隻是,這話隨即就迎來了赫連乾和宮心月兩人一記冷光,端木雋才高漲起來的氣勢,瞬間就敗落了下來。
端木雋和赫連乾在皇宮前的話,讓端木恭有些懷疑了,明明端木雋在聽了自己的話之後,心裏已經然上了怒火,為什麽在聽到赫連乾說出“含笑”兩個字的時候,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可知道含笑是什麽意思?”端木恭扭頭問王聰。
王聰思考了片刻道:“屬下隻知道有種花兒叫含笑,其他的,屬下愚鈍,沒有想到。”
“含笑花?”端木恭眉頭皺得更深了:“為什麽二哥聽到含笑的時候,情緒一下子就穩定了下來?跟這個含笑花,到底有什麽關係?”
王聰忽的眼前一亮,趕忙說道:“殿下,屬下曾聽說,惠妃娘娘最喜歡的就是含笑花,皇上還特意命人給惠妃娘娘院子裏種了不少名貴的含笑花。”
聽了王聰的話,端木恭也頓時想起來,的確有這麽一件事情,那時候,母妃還因為父皇給惠妃院子裏種含笑花,在自己麵前抱怨過,自己怎麽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也就是說,含笑和惠妃有關?赫連乾能精確的說出含笑這兩個字,就說明他很可能知道惠妃的一些事情。”端木恭被這個結論驚得一身冷汗。
“殿下?”王聰看見端木恭這個模樣,心裏也漸漸的緊張了起來。
端木恭瞬間回神,一臉嚴肅的說道:“你現在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就跟著二哥,不管他做了什麽,去了哪裏,全都一五一十地與我匯報,現在就去,立刻!”
“是,殿下,屬下遵命。”王聰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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