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公,這銀子就當做陪你的這個佛塵了,還往陳公公千萬要收下,不然就是打我們的臉了。”宮心月一臉真誠地說道。
陳公公看著手中的那塊兒碎銀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一兩銀子,還是一兩碎銀子,別說買這個拂塵了,就是連著拂塵的綁線也買不起啊,可是,他還能說什麽?隻得連連道謝:“謝謝世子,謝謝夫人。”
這裏說的熱火朝天,隻是,那邊的吳貴嬪卻已經爆發了:“我要你們通通去死!”
宮心月似乎是才注意到吳貴嬪還在旁邊,看了一眼地麵上躺著的,一動不動的端木靜,趕緊焦急地說道:“哎呦喂,這位娘娘,你怎麽還在這裏愣著呀?還不趕快讓人去找太醫,再遲一會兒,可就是無力回天了,可別白白浪費了陳公公的這把拂塵呀。”
吳貴嬪此時氣的滿目通紅,感覺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著,想要把麵前的這些人一個個的抽筋扒皮,以解心頭之恨。
“你們給本宮等著,等本宮麵見了皇上,你們一個也別想活!”吳貴嬪大聲吼道。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陳公公再也不能裝聾作啞了,趕緊走過來解釋:“娘娘,這一切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呀。”
隨即迎來了吳貴嬪的一記冷光:“陳公公竟然為了一兩碎銀子,就幫這一堆惡人說話,哼,你也給本宮記著,本宮見到皇上之後,你也脫不了幹係。”
正在這時,一道陳冷的聲音響了起來:“發生什麽事了?在這裏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眾人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就看到一抹明黃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吳貴嬪仿佛找到了靠山一樣,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皇上,你要為臣妾做主啊!靜兒被他們給推到了湖裏,如今危在旦夕,請皇上趕快懲治了這幾個惡人,為靜兒報仇!”
說完,吳貴嬪眼中帶著一絲得意的看向宮心月,然而,這一抹得意還沒有持續兩秒鍾,端木複蓉接下來的話,一下子把他打進了穀底。
“你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竟然在這裏跟乾世子和他的正妃找茬,還不趕快帶著她看太醫去!”端木複蓉冷著臉說道,他本來一早就過來了,正好看見吳貴嬪與赫連乾起了衝突,本來還想著,吳貴嬪能有一點兒用處,讓赫連乾吃個悶虧,誰知道,她除了咋呼呼的,沒有傷到赫連乾一分一毫,吃了悶虧的反倒是她,心裏怎麽可能不生氣。
“皇上?”吳貴嬪難以置信的看著端木複蓉,她才不管赫連乾是什麽身份,就是不能接受,端木複蓉幫著外人說話:“靜兒被他們害成這個樣子,皇上難道就不心疼嗎?就任由凶手逍遙法外嗎?”
“你給朕閉嘴!”端木複蓉一聲冷喝,立刻扭頭對陳公公道:“還不把他們給朕托了去。”
“是是是,奴才遵旨!”
端木複蓉再懶得看他們一眼,對赫連乾道:“朕聽說世子在潮州十分有威望,而且很是受百姓的擁戴,早就想一睹風采了,今日一見,果然讓人刮目相看。”
“皇上言重了,潮州本就屬於西夏的範疇,百姓愛戴的不是我,而是皇上。”赫連乾道。
“呃……哈哈哈哈。”端木複蓉昂首一笑,心裏卻陰沉了起來,沒想到,赫連乾說話如此嚴謹。
端木複蓉好像才看到雨辰和連靜似的,裝作一副慈愛的樣子,看向兩人:“這兩個小娃娃,就是世子的兩個孩子吧?”
“嗯!”雨辰和連靜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呀?”端木複蓉眼中劃過一道寒光。
“啟稟皇上爺爺,我叫宮雨辰,是哥哥,她叫宮連靜,是妹妹,給皇上爺爺請安。”雨辰自覺地介紹了兩人,然後拉著連靜,一起行了跪拜之禮。
端木複蓉一副審視的目光,在雨辰和連靜的臉上晃來晃去,頓了頓,親自伸手將兩個人拉了起來:“果然是兩個懂事的孩子,好好好。”
然後又接著問道:“朕知道你們的父親姓氏為赫連,怎麽你們兩個與你們父親的姓氏不一樣呢?”
“回皇上爺爺的話,我們都是跟著娘親姓呢。”雨辰道。心裏還暗暗的想著,娘親果然神人一樣,這個皇帝問什麽話?娘親竟然都知道。
端木複蓉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看向赫連乾:“讓孩子跟隨母姓,朕雖然早有耳聞,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世子果然大度。”
“皇上謬讚了。”赫連乾道。
“隻是……”端木複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目光依舊在雨辰和連靜的臉上徘徊,端詳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開口說道:“隻是朕怎麽看這兩個孩子長得不是很一樣?”
這個尖銳的問題,宮心月早就預料到了,朝著端木複蓉行了一禮,道:“回皇上的話,雨辰長得與夫君相似,小靜長得與我相似,故不相同。”
端木複蓉剛想再問什麽,陳公公就匆匆忙忙的跑過來了,端木複蓉眼裏一陣不高興,沉聲問道:“何事?”
陳公公看了看赫連乾,有些猶豫,端木複蓉立刻走到一旁,陳公公小聲地說道:“皇上,皇太後那邊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那邊兒的人讓奴才過來請示皇上,東西要不要備著?”
“這些事情,自有內務府掌管著,還來問朕做什麽!”端木複蓉有些生氣地說道,本來這一場瘟疫,就已經鬧得自己惶惶不安了,現在明明知道宮裏有一個患了瘟疫的人,自己卻不能采取任何應對措施。
“可是,那邊的人說,皇太後有話要對皇上講,請皇上務必去一趟。”陳公公小心翼翼地說道,他跟在端木複蓉身邊多年,怎會不知道他是一個薄涼之人,即使是自己的母親,若是犯著了他的忌,他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端木複蓉半張開的嘴唇上,一股怒色潛隱在額角的皺紋中,然後轉身對赫連乾歉意的一笑,道:“剛才就讓你們受了委屈,現在朕臨時又有了急事,恐怕也不能留你們在這裏。”
“是我們打攪到皇上了,既然皇上有事,我們就暫且出宮。”赫連乾道。
“也隻好如此了。”端木複蓉臉上滿是可惜,這是的的確確的可惜,本來自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可就是沒有想到有這樣的突發事件。
回到驛館,赫連乾和宮心月出奇一致地想到了同一點,赫連乾道:“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對我們動手了,可是,看他緊張的樣子,一定是有更加急切的事情。”
“除了瘟疫,還有什麽比對我們動手更急切的事情嗎?”宮心月一臉不屑地說道,好歹也是皇上,對赫連乾的殺意竟然沒有絲毫的掩藏。
“而且,很可能這個皇宮裏麵,就有一位瘟疫患者。”宮心月一臉肯定的說道,然後與赫連乾相視一眼,兩人同時開口:“皇太後!”
隨即兩人皆是勾唇一笑。
宮心月搖頭,道:“沒想到去了一趟皇宮,他卻自己給我們送來了機會,不知道他是傻呢?還是傻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方林帶來了一個消息:端木雋聽說自己母妃去世的消息,性情大變,準備去皇宮,質問皇後和皇上。
赫連乾和宮心月一聽,心裏皆是咯噔一下,暗叫一聲不好。
“端木雋現在到哪裏了?”宮心月立刻問道。
“蘭郡王來的信上說,二皇子正在往皇宮趕去。”方林道。
“阿乾,看來我們得再去一趟皇宮了。”宮心月麵色沉重的說道。
……
端木雋怎麽也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的母妃會衝撞了皇後,更不敢相信,端木複蓉僅僅就因為這一件事情,將母妃削為庶人,最無法接受的是,母妃會喪命匪徒之手,而且連一具屍體也沒有留下。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回來的,從聽到那個消息之後,所有的天空一下子變成了灰色,好像五雷轟頂一般,整個人都是蒙的,馬不停蹄的日夜狂奔,終於到了京都。
馬極速如風,穿梭在人群中,正好被端木恭看到,嘴角漸漸的浮上了一模冷笑:“二哥,你好像來遲了一步,隻是沒有想到,一向風度翩翩的你,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這也怪不得別人,要怪就隻能怪你與赫連乾一起謀害我!”
“殿下,可要屬下再做點兒什麽?”王聰陰森的說道。
“什麽也不用做,對於二哥這樣的大孝子來說,惠妃的死,就足夠摧垮他了。”端木恭一臉興奮地說道,心情看起來十分不錯,先前的陰霾也都一掃而光:“不過,本殿倒是可以去看看熱鬧,畢竟這樣的熱鬧可不多見。”
的確如端木恭所說的那樣,端木雋此刻狼狽不堪,那樣幹淨的一個人,現在胡子拉碴的,頭發淩亂,嘴唇也已經起了幹皮,早就沒有了當初二皇子的那種光彩。
策馬到皇宮的大門前,翻身下馬,卻不知為何,身子搖搖晃晃的,立刻扶著馬才穩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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