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綺不安的看向目帶殺意的雲裳,心中的恐懼一點點的蔓延包饒在周身,那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讓夏雨綺十分煩躁,冰冷的雙手已經失去了感覺,不住的顫抖,天生王者的氣勢不是她能夠承受的。更何況,趙舞姬的下場她也是看在眼中,更清楚夏雲裳的決心。突然的委屈衝破重圍衝至心尖。
夏雨綺踉蹌的站了起來,原本整潔的華服已經染上了褶皺,大聲吼道:“我就要你們倒黴,甄琳萱是你們害的!”
“我們?你是想說鎮國公府嗎?”雲裳怒聲問道。
“對!我才是鎮國公府的!憑什麽你們什麽都有!憑什麽!”夏雨綺淚水再也繃不住了,不住的往下流:“從小你和夏雲軒就高高在上,憑什麽我什麽都沒有,現在娘親也沒了,祖母竟然百方設計要給父親娶繼室,我什麽都沒有了,我不甘!”
“多行不義必自斃。”雲裳看著崩潰的夏雨綺冷聲說道,“叔父,子不教父之過,本宮不希望再看到夏雨綺在眼前晃悠。相信哥哥及父母也不願意再見。”
“你,父親?”夏雨綺震驚的看向滿臉失望的夏侍郎,隻覺從夏侍郎眼中隻見無邊的落寞。
“公主放心,臣的女兒夏雨綺,回府之後感染重病,病故。”夏邵文低聲說完這些話,似乎用完了全身的力氣,無力的靠在堅實的柱子之上,心中的疼痛肆意衝撞。
“父親,你不能這樣!”夏雨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親是要將自己從京城除名嗎?不要,不可以,沒有了身份自己還有什麽?還說什麽嫁於大殿下,那自己的這些努力算什麽?
“將小姐送回夫人在江南的祖宅。”夏邵文閉上雙目不忍去見夏雨綺悲傷、憤怒交雜的神情,這是他的親生女兒,也是他唯一的女兒,自小看大,要讓他送走這樣的生別他也實在不忍,可現在,夏雨綺早就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孩子了,竟然學會了陰謀算計。得罪了琳萱,得罪了信國公府,更將鎮國公府得罪盡了,再這樣下去不知道會出什麽亂子。會造成什麽樣的災難。
“父親!不要!我不去江南!你憑什麽送我回去!娘親就是你給逼死的!你現在還要逼死我!”夏雨綺不斷的嘶吼著,將心中的怨氣發泄出來,如果娘親在,果然娘親在我怎麽會這麽辛苦。
“祺淼,夏小姐需要冷靜一下。”雲裳看著困獸一般的夏雨綺,冷冷說道。
她不是沒有給她機會,馬車毀了如果她那時能夠停手,雲裳依然能夠容忍她,讓她在京城呆下去,甚至可以不計前嫌的為她覓得一個好姻緣。而此刻,夏雨綺暴怒的模樣根本就是最後的掙紮,她毀棄了叔父多年的期望,和毀棄了自己與雲裳、雲軒的親情,現在還能怨的了誰。
祺淼上前一個刀手之後,夏雨綺終於安靜的了下,由夏邵文陪伴著一定小轎出了永寧宮。
雲裳立於永寧宮的高台之上,看著夏邵文原本挺直的脊柱,有些佝僂,似乎一下子被抽掉了元氣,迅速的老去。
“小姐,甄小姐醒了。”紫娟從內室轉了出來,低聲回道。
雲裳微微偏頭,低吟道:“希望一切都能平靜下來,噩夢何時能醒呢。”
“小姐莫要傷悲,一切都會好的。”紫娟雙眉緊皺,柔聲安慰道。
自凝安公主入京之後,小姐廢了多少心思去保護甄小姐,紫娟多少也能看出一些,現在甄小姐到底出了事故,如若少爺晚到一步,不知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可是現在,別說處罰凝安公主,想要將她牽扯出來都難。而凝安公主的野心……
“讓哥哥好好陪陪琳萱吧,現在,誰都沒有哥哥有效。”雲裳輕聲說道,“去書房”
“是,小姐”
-東偏殿-
“萱兒?怎麽樣?可有不適?”雲軒緊張的看著臉色蒼白的琳萱,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怒火。
琳萱輕輕點頭,不覺鼻子一酸,雙眼含淚,低聲喚到:“雲軒哥哥~”
“萱兒莫怕,是我來晚了,以後,我……”雲軒見琳萱流淚,心中頓時一揪,酸疼的厲害,抬手輕輕將琳萱眼角的淚水擦去,悔恨之情溢滿胸前。
琳萱輕輕搖頭,帶著哭腔打斷了雲軒的話:“雲軒哥哥來了便好。”
雲軒不再多言,俯身將琳萱摟入懷中,低聲說道:“萱兒,在路上我考慮到了一萬個可能,越想越怕,答應我,日後多待兩個丫鬟,若是有事,一定,一定要通知我。”
“嗯”琳萱伸手摟著雲軒的腰際,堅實的觸感帶著莫名的心安,卻讓琳萱的淚水徹底決堤,感受到琳萱紊亂的氣息。
雲軒微微起身,猛然看見琳萱哭紅的雙目,心中一驚:“可是我說錯了什麽?疼嗎?不舒服嗎?”
琳萱含淚不住的搖頭,哭的斷斷續續的問道:“當時……真的好害怕……萬一……萬一,我便再也無法見到雲軒哥哥了……我……”
“沒有萬一,即使,發生了最不想發生的事情,我也要娶你,鎮國公府未來的主母,隻有,也隻能是你。”雲軒堅定的說道,在去的路上他什麽可能都想過。在入了房間之前聽到琳萱的聲音,他心中的怒火已經不可遏製。他在第一時間想的隻是殺人。
“便是殺了燕語樓的所有人,也要保證你嫁入府上。”雲軒冷眉說道,雲裳讓自己留在這是對的,麵對夏雨綺,他真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可,如果……”琳萱擔憂的問道。
“沒有如果,除非你心中不在有我,不然,我不許你離開我,萱兒,你是我未來的妻子,這點不會變,無論發生什麽。”雲軒知曉琳萱的擔憂,可那又如何,夏雨綺太過天真,琳萱就算名節有損如何,就算被汙了身子又如何,他隻知道這個女孩,是他的妻。
“雲軒哥哥”琳萱的淚水徹底決堤,抱著雲軒的肩哭的泣不成聲。
雲軒微微歎氣,萱兒心裏很不好受吧,如若自己早出現一會,是不是就沒事了。雲軒心疼的扶著琳萱的後背,替她順著氣。
萱兒可真瘦弱,柔弱的似一株百合,馨香四溢,卻讓人心疼。日後自己必須好好保護她,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能,絕對不能讓他人有傷害她的可能。那個男人,本將絕對不會讓你死的那麽輕鬆。
琳萱緩緩止住了哭聲,心中的甜蜜,委屈,均發泄完了,方才不好意思的看向雲軒濕了大片的衣衫,紅著臉呐呐的說道:“雲軒哥哥,抱歉將你的衣衫弄髒了。”
雲軒看著琳萱紅紅的臉頰,溫柔一笑,替琳萱擦了擦還未幹透的淚痕,柔聲說道:“無妨,這件衣衫能承受你的淚水,是它的幸運,我已經稟告皇上太後,今日的宴席就不參與了,我們出宮吧。”
“出宮?”琳萱不敢相信的問道。
“嗯,出宮,今日是元宵節,會有花燈,我們去逛逛吧?”雲軒笑著說道。
“宮宴真的無事?”琳萱擔憂的問道。
“放心,無事,我喚木樨替你更衣。”雲軒溫柔的將琳萱散落的頭發扶到耳後,笑著說道。
“嗯”琳萱點了點頭。
雲軒方才將琳萱放平,笑著握了握琳萱的右手,起身出了東偏殿。過了片刻,木樨領著兩名宮女匆匆入內。
“二小姐”木樨心疼的將琳萱扶起,看著琳萱哭腫的雙目,微微皺眉。
“剛剛你一直在外麵?”琳萱揉了揉雙目問道。
“剛剛雲裳公主傳喚夏小姐,便尋了奴婢過去,而且,夏少將根本不讓奴婢在此礙事。”木樨輕聲說道,對這位未來姑爺是越發的滿意。
琳萱臉上一紅,轉而微微皺眉問道:“雲裳傳喚了夏小姐?如何?”
“雲裳公主真是怒了,懲處了趙舞姬,還將夏小姐交由了夏侍郎,讓她自此以後不可在京城出現。”木樨笑著說道,這下可算是出了口惡氣了,看著夏雨綺那潑婦的模樣,更覺惡心。
“這次為難雲裳了,不過,怎麽就到了這裏,還告知了雲裳?”琳萱不解的問道。
“這還多虧了夏少將,當時小姐讓奴婢去尋夏少將和雲裳公主,奴婢不清楚雲裳公主在何處,便到了西偏殿去尋夏少將,剛到的時候夏少將剛巧不在,所以耽擱了一時,夏少將知曉情況後,立刻與奴婢趕往燕語樓,並且命人尋找雲裳公主並說在永寧宮見。之後就是等奴婢剛到的時候,夏少將已經將那歹人製服,抱著小姐便直接到了永寧宮。”木樨語帶崇拜的說道。
夏少將的輕功真是沒得說,自己費盡了力氣也是沒追上,幸好,幸好夏少將神速,否則小姐真的危險了。
“是雲軒哥哥抱著我過來的?”琳萱眨了眨大眼睛,羞澀的問道。
“是呢,太醫來的時候夏少將都還不願鬆手。”木樨笑著說道,“一檢查完,夏少將並命人去稟告皇上太後說是此次宮宴不便參加,也替小姐告了假。”
“嗯”琳萱低眉一笑,由木樨福身起身洗漱,以溫熱的毛巾擦拭幹淨,收拾妥當才發現自己的眼睛紅的和兔子似的。
“我這眼睛,糟了。”琳萱皺眉抱怨道。
“小姐,人家夏少將可是不介意,您又何必亂了心情,夏少將等著小姐呢。”木樨笑著說道,說是這麽說,卻也用毛巾替琳萱以茶水熱敷了片刻,再換了冷帕子冷敷,過了片刻道覺得眼睛好了不少,方才繼續上妝。
收拾妥當見雲軒在門外正廳等候多時。
“我們走吧?”雲軒笑著問道,琳萱的衣衫毀壞了,當然雲軒也不願意琳萱再穿那件,所幸琳萱與雲裳身材相似,雲裳的一件雨過天青雲錦衣衫在琳萱的身上,穿出另一番清新別致。
琳萱甜甜點了點頭,兩人攜手往殿外走去,將這皇宮中的陰謀算計丟與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