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娟冷冷看著雙手微微顫抖的夏雨綺,心中的怒意一點也不消退,低聲說道:“夏小姐可有一絲愧意,一絲悔意?”
“你,本小姐不知你在說什麽,更不知道三妹妹這般大張旗鼓是為何!”夏雨綺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冷聲說道。
“希望夏小姐在到了永寧宮中也這般理直氣壯。”紫娟冷聲說道,轉過頭去不再看著夏雨綺那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而夏雨綺早就焦急的不行,雙手緊攥,這個寒冷的冬季裏早就冷汗淋淋。
夏雨綺急中生智,對著司琪失了個眼色,大聲一聲:“哎呀,我的腳,啊,好疼,不行了不行了,走不了了。”
“小姐你沒事吧?這可怎麽是好?萬一老爺、老夫人知曉了可要心疼死的。”司琪故作心疼的扶著夏雨綺說道。
紫娟冷冷一笑,倒是學會演戲了,“夏小姐不必擔心,此處離太和殿偏殿不過一刻路程,那裏備下了不少步攆,想來很快便能借來。”
“你”夏雨綺不敢相信的看著紫娟,難道自己這麽久以來一直看到的是假象嗎?那個從來不紅臉的夏雲裳,竟然有這樣的脾氣。
“來人,拿著永寧宮的腰牌去借一步攆來。萬萬不能讓夏小姐累著。”紫娟囑咐道。
“是”一名侍衛轉身往太和殿而去,不過片刻,兩名公公抬著轎攆趕了過來。
“見過姑姑”
“勞煩兩位公公了。”
“姑姑客氣,能為公主效勞是奴才們的榮幸。”
紫娟微笑著行了半禮,轉身道:“請夏小姐上轎。”
夏雨綺一看紫娟態度十分強硬,也自知無法,隻能硬著頭發上了轎攆,一路往永寧宮行去。
入了永寧宮方才不情不願的下了轎攆,由司琪扶著往正殿走去。
永寧宮的正殿,夏雨綺還是第一次來到,雕梁畫棟,其中一個鎏金香爐正燃著淡淡梅香焚片,正坐之上,夏雲裳麵沉如水,正冷眼看著故作柔弱的夏雨綺。
“跪下!”
“夏雲裳!”
“給本宮跪下!”夏雲裳不再收斂,雙目微瞪,突的起身立於高台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道。身上的九尾鳳凰隨身而動,似有迎風而起之勢,珠玉清響,帶著撲麵而來的氣勢,震得夏雨綺腳下一軟,那感覺分明是上位者的威嚴。
“跪!”身側的侍衛毫不客氣的上前便是重重一按,本就腳軟的夏雨綺,頓時氣勢全無,乖乖的跪與殿上。
“夏雨綺,本宮問你,你百般算計本宮的嫂嫂甄琳萱,是為何故!”雲裳也懶得和她多費口舌,冷聲問道。
“我,我哪裏有算計甄小姐,夏雲裳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夏雨綺狡辯道。
“血口噴人?哼,木樨”
“是,公主”木樨應聲,從右側的屏風處饒了出來,對著雲裳福了福身,怒目說道:“夏小姐,你將我家小姐強行拉到燕語樓更衣,更將小姐放在了有迷香的房間,你還想抵賴?”
“你個賤婢真是胡亂攀咬,我的衣衫被你弄濕了,才要換的衣衫,至於房間又不是我選的,我剛到皇宮怎麽可能設計迷香!”夏雨綺大聲辯解道。
“明明太和殿偏殿便是更衣之所,你卻將我家小姐帶到燕語樓,我家小姐不願,你更是拉著小姐就走,你要是沒有意圖,怎麽會這般舍近求遠。”木樨憤憤的說道,還好小姐有所警醒,命自己通知了夏少將,若是再晚去一會,恐怕小姐的名節便……到時候莫說小姐與夏少將的婚事,便是小姐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我對皇宮不熟悉,燕語樓的名字都是你們說的,怎麽不說是你們在算計我呀!”夏雨綺不死心的說道。
“嗬,本宮倒是第一次發現夏小姐還有這個利嘴,來人,將趙舞姬拉上來!”雲裳冷聲囑咐道。
“公主饒命,本官均是收了夏小姐的好處才做的此事,公主饒命呀。”紅衣舞姬淒淒慘慘的被侍衛拉了出來,身上的傷痕說明這一頓刑法,原本華麗的發髻也淩亂不堪,豔麗的樣子早就不複存在。
“你,你胡說,你是遼國進貢的舞姬,我怎麽會認識你!”夏雨綺大聲爭辯道,語氣中因為害怕微微顫抖,夏雲裳此舉無異與殺雞儆猴,夏雨綺心中本就有鬼,更是害怕的慌。
“你怎麽知曉她是遼國舞姬?”雲裳低聲問道。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她,我沒見過她!”
“是嗎?據本宮所知,夏小姐隻來過宮中兩次,這是第二次,沒見過的舞姬應該多了去了。”雲裳搖頭說道。
“她,她的衣衫十分不同,所以,所以我猜的。”夏雨綺心虛的說道。
“噢?本宮記著這入宮的舞姬伶人都要褪去原本的衣衫,夏小姐倒是好眼力能分辨出不同來。”雲裳冷笑著說道。
“這,我”夏雨綺一時詞窮,不知說什麽才好。
“夏小姐,本官剛剛與公主入京,你至八方館拜訪公主,那日你便認識本官,更給本官重金,說日後需要本官幫忙,你現在卻又這般說辭,是想要破壞兩國邦交嗎?本官隻以為你們是小打小鬧,怎麽會知道你給我的焚香片是迷香,更不知你還尋了個侍衛想壞了甄小姐貞操呀!雲裳公主,求公主饒命,本官並不知曉是這樣的事情!公主!”趙舞姬根本不會給夏雨綺第二次機會,這樣蠢笨之人活該得死。
“你!你胡說什麽!明明是凝安公主要我尋的你!還有什麽男子,我根本不知道你再說些什麽!”夏雨綺驚恐的吼道,兀的起身,衝到趙舞姬的麵前大聲質問道。
“夏小姐,本官是不該收你的首飾,可是你這樣汙蔑凝安公主是何居心!”趙舞姬麵不改色,怒聲回道。
“你個賤人,少在此大放厥詞!你……”
“公主,本官有證據。”趙舞姬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抬頭看著雲裳說道。
“說”雲裳威儀的說道。
“公主請看,此物乃是夏小姐一個時辰前命那身邊的丫鬟交於本官的,還有首飾就在本官屋內。還請公主明鑒。”趙舞姬懇切的說道。
“祺淼待人去搜”
“是,屬下領命。”侍衛打扮的祺淼冷冷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趙舞姬和身側驚慌失措的夏雨綺,眼中不見半點同情,轉身飛奔而去。
雲裳也懶得與他們多費口舌,取過茶盞慢慢的品著茶,麵上不顯,心中卻十分擔心琳萱的情況。
通過剛剛的對話,自己也大致理了個透徹。夏雨綺八成被凝安公主當了槍使,這舞姬是凝安公主帶來的,更衣處是舞姬安排的,而剛剛夏雨綺在聽聞舞姬說尋了男子來壞琳萱清白之時的震驚卻不像演出來的。所以從一開始凝安公主便設計好了。
將自己從慈寧宮中引出來,帶到與太和殿遙遠的禦花園中,再由白貴妃的宮女將自己宣走,這樣自己有了完整的不在場證據,更給下一步的計劃準備好了時間。
再指使舞姬將琳萱安排在西側的更衣室中,那更衣室後的高樓乃是鍾樓,此時無人看管,自然發生什麽事情也不會有人知曉,而角樓與太和殿那般近,隻要角樓鬧騰起來,必然驚到太和殿的眾人,到時候,就算鎮國公府執意要娶,太後及滿朝也不能同意。
而這一切均與遠在椒房殿的凝安公主無半點關係。就算倒是說舞姬可疑,舞姬也可像現在一樣的說辭,其實,雲裳已經知曉,這搜出來的首飾定然是夏雨綺的無疑。這場局,凝安公主贏了。
-椒房殿東耳房-
“如何?”凝安公主低聲問道。
“公主,不知是否得手,夏少將武功頗高,奴婢不敢過近,甄琳萱披得的確是夏少將的披風。”依諾輕聲說道。
“哎,恐怕未成呀。”凝安公主輕輕搖頭道,“倒是可惜了趙媚兒。”
“倒也未必,如若甄琳萱被汙了身子,即使夏少將娶了她,恐怕也不會再碰。”依諾陰測測的說道。
“嗯,這倒是,無論如何,本宮倒是不算虧,你說是吧?”凝安公主輕笑著問道。
“是。”依諾微微揚眉,凝安公主從一開始便不會吃虧,依諾又如何不知。從頭至尾,出頭的可就隻有夏雨綺。夏雨綺出自鎮國公府,這話傳出去,左右都是鎮國公府丟臉。既然沒有鬧出來,自然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咽。
可惜,凝安公主低估了雲裳公主的恨意。
至於趙媚兒,她的人,夏雲裳也沒權力動。
果不其然,趙舞姬房中搜出的正是夏雨綺的首飾,並有一方手帕,上繡綺字,這更讓夏雨綺百口莫辯。沒有絕對的證據,夏雨綺如何能指控異國公主。雲裳自然也是知曉,但夏雨綺她必須懲處,也是為了琳萱以後的安全。
“將趙舞姬壓下,一介舞姬公然勾結賊人,危害鎮國公府,實乃死罪,念其乃是凝安公主貢入,毒啞,罰辛者庫!”雲裳毫不客氣的下令道,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直接殺了兩人,可惜,她不能。
“是!”
“公主,公主饒命呀公主!”趙舞姬的聲音越傳越遠直至無聲,夏雨綺隻覺得渾身發抖,驚恐的看向掌握生死大權的夏雲裳。
是呀,夏雲裳是一品公主,她的命令足以處死三品以下的女眷,證據確鑿,就是到了大理寺也是死案,怎麽辦?怎麽辦?
“三妹妹,三妹妹饒命,我真的不知道,我隻是想讓甄琳萱迷昏,錯過了時辰,好讓皇上太後責罰她,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
“夠了”雲裳疲憊的說道:“那日你出城是不是為了趕製男子的衣衫汙蔑琳萱?”
夏雨綺聞言雙目圓瞪不敢相信的看著雲裳,怎麽可能?她,怎麽知道?
“你傍晚出城本就可疑,再稍加了解壞了的車上有深藍色布料,在聯想到今日的事,你敢說你從未想過毀掉甄琳萱嗎!”雲裳皺眉質問道,生生寒意圍繞周身,這便是自己的好姐姐,這般謀害琳萱,她何過之有?竟然要將她往死路上逼
“嘭!”
“夏雨綺,你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