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與楚夢熙的風波在妙音閣的推波助瀾之下廣為傳播,不過一天時間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並已波及皇宮。早朝之上,禦史台更以不守禮教,有失禮法,貪戀女色為由參了上官瑾墨一本。
上官禦大怒,斥責上官瑾墨閉門思過,罰俸半年。而楚夢熙失德不配以五皇子妃之位相迎,隻許了侍妾之位。一時間京城之中議論不止。
“嘭!嘩啦!”靜姝苑正廳之中,楚夢熙憤怒的掃落了一桌茶具,青釉白底茶具碎了一地,似楚夢熙破碎的希望。
楚夢熙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侍妾,侍妾,自己好不容易爬到了嫡女的身份,現在卻要以侍妾的位分入宮。自己這麽長時間的努力便要這樣付諸東流了嗎?
錦溪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轉了驚慌的跪與楚夢熙麵前道:“大小姐,都是錦溪不是,沒能攔住四小姐,才會,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錦溪甘願受罰,請大小姐責罰。”
說完不待楚夢熙回話白皙的額頭重重的磕在光潔的青石地板之上,瞬間紅腫一片。
楚夢熙上前粗魯的一拉,將錦溪拉起咬牙切齒道:“楚夢瑤,那個賤人!我不會放過她!”
“大小姐,嗚嗚,可是大小姐現在怎麽辦?都是奴婢不好,不然,不然大小姐定然是五皇子妃之位,怎麽會……”錦溪著急的落淚道。
“去靜心苑!”楚夢熙憤怒的說道。怒火衝的心髒極痛,恨不起撕了楚夢瑤那個小賤人。
“大小姐,四小姐已經被老夫人喚去了,現在恐怕在老夫人院中。”書蘭沉聲道。
這樣的消息傳來,生氣憤怒的可不止楚夢熙一人,這裏最不甘的恐怕就是甄老夫人和蘇夫人。好不容易去掉了惹眼的姨娘,將楚夢熙抬為嫡長女之位,要的便是五殿下正妃之位,可現在好好的算盤被打的亂七八糟。這樣的事情傳了出去,想要扭轉恐怕不易。
“哼,去老夫人院裏”楚夢熙氣衝衝的說道。
“是,大小姐。”錦溪微微一愣道,“大小姐,奴婢這樣恐怕……”
楚夢熙眼中閃過一抹算計,冷冷的說道:“這樣更好,錦溪在延禧樓如此哀求也未能勸住四妹妹,可見四妹妹真是情真意切!”
錦溪眼角一揚,楚夢熙的確是個厲害的,楚夢瑤昨日一事惹怒了老夫人、夫人,一回來便跪了祠堂。現在在發現楚夢瑤是故意為之,恐怕便不止是跪祠堂這麽容易了。
“是,奴婢無用未勸誡住四小姐。”錦溪冷笑著說道。
楚夢熙點了點頭,緩步走至一人高雕花銅鏡麵前,鏡中女子膚白若雪,嬌俏的臉上帶著薄怒,卻因初經人事眉眼之間帶著些許嫵媚,婀娜有質的身材在彩錦的包裹之下,不見冬日的臃腫。楚夢熙滿意的看著鏡中之人,輕聲道:“書蘭去水粉來。”
“是,大小姐”書蘭轉身從梳妝台前取來三盒楚夢熙慣用的水粉,恭敬的放置楚夢熙麵前,隻見楚夢熙挑出蘭芝玉露粉,輕輕敷於臉上,連帶鮮紅的唇上也抹了淺淺一層。倒是平添了幾分柔弱。楚夢熙嘴角一揚道:“隨我去會會四妹妹。”
“是”錦溪微微一笑,替楚夢熙係好披風,緩步而出。
此刻甄老夫人院中甚是熱鬧。
“啪!”
“楚夢瑤!你可知錯!”甄老夫人訓斥道,臉上帶著濃濃的怒意。接到宮中的意思,甄老夫人一刻也沒有停留,直接將楚夢瑤從祠堂裏拉了過來,也不管楚夢瑤是不是跪了一夜,直接讓嬤嬤壓在大廳之中。
楚夢瑤在寒冷的祠堂中跪了一夜早就體力不支,無力的靠在香蝶身上,不甘的吼道:“我知錯?我何錯隻有?明明是楚夢熙不知廉恥!為什麽罰我去跪祠堂!”
“嗚嗚,四妹妹你何必如此說我,我們本是一母同胞,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四妹妹這般編排我可是恨不得我去死?祖母、母親,熙兒自知無言麵對,熙兒願意前去家廟之中。落發修行,以後與青燈古佛相伴,嗚嗚……”楚夢熙落花帶雨的哭訴道。
甄老夫人看著楚夢熙行動之間微微帶澀,便知此事當真不假,心中有氣,也便不再理睬兩人。楚夢熙微微抬眼見甄老夫人臉色不佳,便知曉甄老夫人必是惱怒了,眉間微皺。直直的跪在甄老夫人麵前,俯地痛哭。
“熙兒自知罪該萬死,可是,大哥、三哥尚未娶妻,四妹妹雲英未嫁,熙兒不敢赴死保節,還請祖母饒恕。”楚夢熙痛哭道。
錦溪剛忙跪下道:“老夫人、大夫人,當時情況實在特殊,大小姐一名女子如何能,如何能拒絕……”
此話一出,甄老夫人與蘇夫人對視一眼,微微沉思,的確,他們早已將楚夢熙許給了五殿下,而看著五殿下的意思恐怕是上心的很。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五殿下也有花名在外,恐怕是……
隻是此事鬧的滿朝皆知,慶國公府的臉麵也是丟盡了。
“老夫人,宮中傳了信來。”鶯歌臉色微沉的入內道。
大廳中人不覺一驚,此刻傳信來不會是……楚夢熙心中劇烈跳動,皇家無情,上官瑾墨會不會舍棄自己,難道自己以後便要常住家廟,白白荒廢這青春年華嗎?
而此刻臨華殿中同樣陷入了沉靜。
“楚夢熙一向謹慎,這次怎麽會?”雲裳震驚的問道。前世、今生,楚夢熙行動之間少有差錯。即使遇到危機也能將對自己的危害降到最低。這次的事情倒是十分另雲裳意外。
“因為有人謀劃。”瑾琪沉聲道,順手將剝好的龍眼放於雲裳麵前,眼中帶著點點笑意。
雲裳眼中含情,微微一笑接過晶瑩的龍眼,送入口中,清甜的口感驅散著口中的幹渴。轉而細細看著瑾琪,眨了眨眼。
瑾琪嘴角微揚道:“不是我,我,沒來及。”
沒來及?看來是想要設計呀。
“你想要讓他們?”雲裳不解的問道,如若有可能,她並不願意楚夢熙嫁於五殿下,嫁入皇宮,以五皇兄的態度,恐怕是為楚夢熙送去了一個有力的保障。對於五皇兄和麗昭儀來說,江南母族一日不倒,便安全一日。
“巴雅爾擄走你一事,尚且沒有頭緒,但,麗昭儀、上官瑾墨定然參與,而楚夢熙一向對你有害,既然都是敵人,同時應對,不若將兩人綁到一起。”瑾琪低聲說道。
雲裳點了點頭,應對兩個敵人的確沒有應對一個敵人容易。如若楚夢熙嫁於五皇兄,便是一體,無論兩人中何人出錯,兩人均會受到影響。
“你說沒來及?”
“嗯,冷情”瑾琪朗聲喚到。
冷情上前一步道:“回公主話,卑職前去延禧樓天字號房間監聽時,不過三刻,便覺渾身燥熱,以內力逼退封堵後,房中便出了事端。恐怕是媚藥的作用。”
“媚藥?”雲裳皺眉問道。
“正是,待人走後,卑職查看了一下,暖爐頂上的蓮花座下微微濕潤,恐怕便是殘留的媚藥,可量極少,不過片刻在暖爐的作用下徹底消失,無從再查。”冷情思忖著說道。
聞言雲裳微微皺眉,這樣的用藥時間把握的極好,待五皇兄發覺不對再去查證,恐怕連渣都看不見。而看樣子五皇兄也並未查證。
媚藥、毒藥、情 蠱……
“難道……”雲裳一驚,抬眼看去,隻見瑾琪眼中冰芒一片。
“妙音閣”瑾琪沉聲道:“多虧了這次才將妙音閣拉出水麵。”
“妙音閣?就是楚夢熙結盟的妙音閣?可是,楚夢熙得了正妃之位不是對妙音閣更加有利?宮中設計我的人也是妙音閣?”雲裳不解的問道。
“嗯,八成可能。至於五皇子妃之位那隻是對楚夢熙有利,而對妙音閣,最重要的是,對妙音閣的主子不利。”瑾琪低聲說道:“宮中之人恐怕不是麗昭儀。”
“而一旦五皇兄以正妃之位迎娶楚夢熙,慶國公府必然全力相助,到時候恐怕五皇兄和麗昭儀會更加有恃無恐,而五皇兄實力增強便可能問鼎帝位?”雲裳壓低聲音說道。
瑾琪微微一笑道:“問鼎帝位倒是未必,可是,上官瑾墨和麗昭儀實力增強必然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
“可你是如何知曉是妙音閣呢?畢竟看不得五皇兄得勢的很多。”雲裳疑惑的問道。
“延禧樓”瑾琪低聲說道。
延禧樓?雲裳微微低眉,柳如煙是聽雪苑的花魁,屬妙音閣盟主。難道延禧樓也是柳如煙掌管?可能嗎?
“延禧樓是妙音閣的產業,其老板便是妙音閣四位盟主之一的韓如雲。”瑾琪低聲說道。
妙音閣原本並未引起他的注意,直到接管天痕,天朝最重要的情報、暗殺係統。五年前妙音閣進入瑾琪的視線之中。越是深入越是心驚。原本不在意的妙音閣竟然擁有廣大的人脈和複雜的係統。
部分人更是深入皇族之中,比如齊如夢,雖然八王爺隻是個沉迷酒色的閑散王爺。但是畢竟是皇家重臣。再說其他三位盟主,除去許如涵知曉甚少,其他兩位也是頻頻與權貴接觸,一個是權貴必去的煙花柳巷,一個是打探消息最佳的茶樓。
現在更是牽出皇宮之中有重要人物存在,當真不得不防。
“妙音閣勢力如此廣布?”雲裳皺眉問道。
“嗯,這也是我最擔心的,恐怕這次的事情還會有變。”瑾琪低聲說道。如若楚夢熙以侍妾身份入了上官瑾墨的宮中,明明是得罪了慶國公府。麗昭儀和上官瑾墨均不會願意。那麽,這個時候便是示好的最好時機。宮中之人必然不會放過。隻是不知以何種方法。
-國公府-
“你說什麽?”甄老夫人不敢相信的問道。
送信之人恭敬的送上一隻青玉鴛鴦同心結道:“老夫人,此物是麗昭儀所送不知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