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賞賜在第三日被送來了,用一輛馬車裝著,四周都蒙上了明黃的綢布。
賞賜裏有一塊皇上親自寫的牌匾,心悅閣三個大字氣勢如虹,沈悅當即讓人將這塊牌匾掛在了心悅閣的內堂,這麽珍貴的牌匾自然是不可能放在外麵日曬雨淋。
別的東西沈悅收了起來,現在加上成家賠償的五百兩,她現在就有一千五百兩大份額的銀子了,原本想翻新一下心悅閣的想法也可以正式提上日程。
這幾日,沈悅也和沐陽商量了一下心悅閣的裝修計劃,沐陽幾乎是無條件的支持沈悅的意見,不管沈悅說什麽他都說好,弄得沈悅哭笑不得,這幾日他也是整日跟在沈悅身邊,視線一直都圍繞在她左右。
待皇上的賞賜下來了,沐陽幾人便要回京複命了,沐陽軍中還留著幾萬精兵等著他去訓練,也不能耽擱太久。
於是,賞賜下來的第二日,他們便準備離開了。
沈悅和王縣令夫婦一直將四人送到鎮口,沐陽牽著馬,在她身邊一直叮囑著一些小事,有些囉嗦,但沈悅心中卻覺得甜蜜。
最後,還是那位孫公公看不下去了,提醒了一聲,沐陽才依依不舍的放開沈悅,翻身上馬。
沈悅仰頭看著他,在陽光的反射下,他的麵容並不真切。
“好好照顧自己,我將店鋪弄好了,便去京城找你。”沈悅道。
沐陽輕輕摩挲著沈悅白皙秀美的小臉:“好,我等你,記著,若是有誰欺負你,便報我的名字。”
“知道了。”沈悅用力的點頭。
沐陽最後再深深的看了沈悅一眼,然後一揚馬鞭,馬蹄聲漸行漸遠。
最後,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沈悅才收回有些酸的眼睛,低下頭揉了揉,縣令夫人以為她是傷心了,便勸慰道:“別太傷心,待去了京城,便能經常見到了。”
沈悅點點頭:“我沒有太傷心,我們這樣分隔兩地,各自做著各自的事,閑暇時就思念對方,這樣也挺好。”
“你能這樣想挺好的。”縣令夫人笑著道。
沈悅得到了皇上的賞賜很快便在四方鎮乃至幸福村傳開了,上門的人更多了,鎮子裏的富貴人家也都紛紛上來結交,而已經成為常客的巡檢李夫人和典史張夫人則是有些自豪,畢竟她們先一步結交到了心悅閣。
對麵的秀春食坊的老板是一個姓白的中年男子,在聽到消息後,也邀請沈悅到秀春食坊小聚,秀春食坊是他和他的夫人在二十年前便開起來了的,那時,秀春食坊還隻是一個一間門麵的小店鋪,裏麵的桌子攏共不過四桌,但是因為白夫人的手藝好,所以上門的人還是排起了長隊,到現在,秀春食坊經營到現在這樣有固定老客的老店,白夫人卻病倒了,整日纏綿病榻,白老板將店鋪交給自己的心腹,自己則四處為白夫人尋找名醫。
沈悅火了之後,也從幸福村傳出一件事,那就是她治好了許夫人的咳血症,知道了這件事後,白老板原本有三分想結交的心思,現在都變成了八分。
沈悅去秀春食坊隻帶著靈秀和暗處的花露,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沈悅還是第一次踏足秀春食坊,秀春食坊的布局十分的雅致,也能看出布置人的用心,一進去便能感到很放鬆,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食物香氣也讓人想嚐嚐到底是什麽味道。
白老板親自在門口迎接,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早就對沈老板有所耳聞,沒想到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沈老板的年紀竟這麽小。”白老板也沒有冒犯之意,隻是感歎道。
沈悅笑了笑:“白老板也不似一個食坊的老板,倒像是讀書人。”
白老板哈哈笑了兩聲,便將沈悅引到了樓上雅間。
“我聽聞心悅閣是以野獸肉聞名,那麽沈老板也嚐嚐我秀春食坊的魚。”白老板說完,店小二便端著幾盤長盤子走了進來,盤子中都擺放著完整的魚,有清蒸的,也有紅燒的,也有魚湯,光是香氣便令人食指大動。
沈悅和靈秀坐下吃了幾塊,都不由得眼前一亮,味道果然很好。
“秀春食坊不愧是老店,很美味,食材也很新鮮,若是我沒猜錯,白老板的魚都是才從河裏撈上來吧,而且這條河邊還有槐樹,上麵的槐花飄落在河中,魚兒正好果腹,這樣的魚兒吃起來便有種清甜的味道,也比普通的魚口感更好一些。”沈悅道。
白老板眼睛一亮,眼裏帶著些欣賞:“沈老板分析的絲毫不差,我真是甘拜下風,怪不得小小年紀便能在四方鎮立足,還能扳倒成家。”
“白老板謬讚,我不過是湊巧吃過一回罷了。”沈悅謙虛道。
之後,兩人的談話間少了試探,多了些真誠。
探討完食材之後,白老板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聽聞沈老板曾治好過許秀才的夫人,實不相瞞,在下的夫人纏綿病榻已久,還想請沈老板替我家夫人看看。”白老板的態度很是卑微,能看出他的確很有誠意。
“白老板,我隻是恰好會一些食療的法子而已,並不是專業的大夫,白夫人的病情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隻能先去看看,若是能治好,我必當盡全力。”沈悅道。
“白某謝過沈老板。”白老板鄭重其事的鞠了一躬。
吃過飯,沈悅便跟隨白老板去了白府,一路上,白老板給沈悅簡單描述了一下白夫人的症狀,白夫人是急性發作的病,會突然喪失意識,繼而痙攣,有時還伴有尖叫,麵色青紫,舌頭咬傷,口吐白沫,瞳孔放大,這種症狀來得快也去得快,停止後便進入昏睡狀態,一旦醒來,就恢複正常了,白老板說,許多人都說她這是中邪了。
沈悅是無神論者,自然不相信這些,她覺得白老板描述的症狀很像她曾經在另一個世界見過的癲癇。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白府,白府就是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除了打掃的小廝和看門的老伯,連侍女都沒有,什麽事情都是白老板和白夫人親力親為。
沈悅一進院子,就聽到了一聲刺耳的尖叫,白老板焦急的跑了進去:“是我夫人發病了。”
沈悅和靈秀也趕緊跟了上去。
來到後院,在一間臥室中,沈悅看到了白夫人,發作的症狀和白老板描述的一模一樣。
“快,將白夫人放平,在她口中放入一塊布,以免咬傷舌頭,不要壓著她的四肢,以免弄傷。”沈悅大聲道。
白老板趕緊按照沈悅所說的做,沈悅上前,將白夫人的衣領鬆開一些,避免過緊影響呼吸,這時,白夫人開始吐出白沫,沈悅也顧不上這麽多,直接上手用自己的手帕給她的嘴邊清潔幹淨,然後將她的頭歪向一側,以免白沫嗆入氣管會引起窒息。
經過白老板和沈悅的動作,白夫人終於停止了抽搐,陷入了昏迷。
白老板此時對沈悅隻有滿滿的感激,平時他一個人多少有些手忙腳亂,沒想到在沈悅的幫助下,能這麽快就讓夫人停止了抽搐。
沈悅接過靈秀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汗水:“白老板,尊夫人的病情我已經了解了,我現在寫一個偏方給你,你照著這個給尊夫人服藥。”
白老板連忙點頭稱是。
備好紙筆,沈悅在紙上寫道:蚯蚓一條,白礬半兩放入大碗中用白開水衝開。一次一碗,晨起空腹,連喝十天。
寫好後拿給白老板看了看,這稱不上是一個方子,是曾經沈悅在鄉下看鄉下的老人用這個法子治好了那人的癲癇症,她便牢牢的記在了心裏,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白老板連連道謝,激動處甚至要向沈悅下跪,沈悅連忙製止了他,能幫上忙,她就覺得很開心了,她做這些,並不是要別人的感謝。
離開白府後,靈秀才鬆了一口氣:“姐姐,你不知道,我剛剛都嚇死了,沒想到你還能這麽鎮定。”
“我曾見過這種,所以並不覺得多嚇人,隻是白夫人被病痛折磨,很可憐。”沈悅道。
在原來的世界,還有先進的儀器可以治療各種疾病,但是在這個落後的古代,就隻能靠藥材。
“姐姐,你真善良。”靈秀感歎。
“或許這就是我多活一世的代價吧。”沈悅道。
“恩?你說什麽?”
“沒事。”
十天之後,白老板上門道謝,而和他一起的還有白夫人,白夫人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已經比之前好多了。
“沈老板,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才好,我夫人的病在吃了你的藥之後徹底好了,你就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白老板鞠了一躬,白夫人也跟著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沈悅趕緊將他們扶了起來:“先進來坐吧,你們別這麽說,我隻不過做了很小的一件事。”
隨後,白老板扶著白夫人走進了心悅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