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流好看的眉微微一動,她說她討厭他?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人討厭他?
尤其是姬舞洺。
“討厭本宮?你不可能做得到。”
“討厭是做不到,而是心裏不能控製的一種想法。”
“……”可惡的丫頭,句句話讓他不爽,九千流輕哼,“才跟帝淵幾天呢,倒是學會了牙尖嘴利的毛病。”
“名師出高徒,你得相信這句話。”帝淵說道。
九千流斜視了帝淵一眼,對花囹羅說道:“一兩,本宮的丫頭,你也極好了,喜歡也是心裏不能控製的想法,你我來日方長。”
九千流這次什麽都沒做,一身豔麗的妝扮,從花囹羅身邊走了過去。
帝淵這次也什麽都沒做,因為比起九千流,他有了更棘手的目標。
花囹羅對九千流不滿,對帝淵的舉動也是不大讚同的,之前問他是誰封了她的力量,他拒絕回答,還說什麽現在重要的玄天鏡的事。
可為了堵九千流的話,他倒是輕易就告訴了她。
“師父您可真行啊。”花囹羅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舉步先行進屋。
帝淵她背影一眼,忽而說道:“站住。”
花囹羅不想停下來的,可還是一眼站住了腳。
“把玄天鏡交給為師,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帝淵忽而說道。
花囹羅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轉過身坦然麵對帝淵:“我不相信你。”
“這是為你好。”
師徒二人,一個站在回廊下,一個站在院子裏,相視須臾,花囹羅輕哼道:“那師父告訴我,黑色蝴蝶跟你有什麽關係?”
帝淵微微一愣。
花囹羅繼而又說:
“我知道師父一直懷疑我跟地界有什麽關係,但反過來一想,師父也很可疑呢。師父一直都不相信我,我自然也不能相信師父,玄天鏡我不會交給你。”
“舞洺,目無尊卑,你太放肆了。”
“尊卑這一套在我這兒行不通,我隻敬我該敬之人,或許我是打不過你,但你若想拿到玄天鏡,除非殺了我。”
玄天鏡是藏在她身體裏的,就跟靈寶藏於人體一樣,她若不肯拿出,除非她死誰也拿不到。
看著那驕傲的背影,帝淵微微眯起眼睛,這丫頭的脾氣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望著紛飛的海棠,他背起的手慢慢握成拳。
入夜。
皓月當空。
原本清幽的天空,突然飛過幾個蹁躚的黑影,那是極致黑色的蝴蝶在月亮之前撲朔飛過。
似是在引領。
後邊跟隨著著一群密密麻麻影子,整個盟仲城被籠罩上一層黑壓壓的陰森之氣。
在房中打坐的帝淵忽而張開眼睛,身形忽而一閃出現在了花囹羅的窗前。
“舞洺,起來。”
花囹羅眼皮一動,咕嚕從床上坐起來:“師父?”
“隨為師出來。”
“哦。”
花囹羅迅速套了衣服便跟著出去。
他們才剛出到門口,遇到了北國的太子李淳與大將趙龍。
趙龍說道:“國師,盟仲城外四麵忽然聚攏了大批的傀儡,該如何是好!”
帝淵看了一眼他們的人馬,沉著說道:“除了太子與趙將軍之外,有誰靈力超過百重?”
“屬下張岩!”
“屬下周文武!”
帝淵點頭說道:“本座需在整個盟仲城布置四象封印,隻要你們四人分別守住四象之位。太子前往青龍位,趙龍前往白虎位,張岩前往玄武位,周文武前往朱雀。”
“是。”
四人立即快馬加鞭,前往四個方位。
帝淵抬手織了一道結界,一個圓弧如蒼穹張開,將整個盟仲城籠罩住。
白色透明的結界上,在東西南北方向分別出現了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座星宿圖。
青龍張牙舞爪龍尾鎮東方,白虎呼嘯獠牙咬西麵,玄武龜鎧護南門,朱雀鳳翼擁北端。
青之閂,白之閂,黑之閂,紅之閂。
在李淳、趙龍、張岩、周文武的力量注入之後,重重鎖上,將整個盟仲城牢牢守護。
那些傀儡不斷進攻撞擊,想要攻入城內,但碰到白色結界,又被彈了回去。
帝淵看向天上似乎冒著黑色氣焰的月亮許久,偏頭看向花囹羅。
花囹羅迎上他的目光問道:“我也要做什麽嗎?”她不想涉及這些事,又跟她沒什麽關係。
“為師要封了你身上的魂魄之力。”
花囹羅立刻警惕起來,這可就跟她很有關係了:“你也要封我的力量?”
“這些傀儡很有可能是衝著你來的?”
原來這些傀儡是南國用於攻打北國隻用,但自從花囹羅的力量觸動了天劫,開啟了火雲馬的力量之後,那些傀儡開始朝著她聚攏。
“什麽?”
“若是在你身體裏注入傀儡煞,力量足以強大到跟傀儡煞本體媲美。”
“為……為什麽?”
“你身上有純正的魂魄之力,相當於你有地界的正統血液。”
“……瞎說。”花囹羅隻聽過爺爺說,她是花家最有潛力的後人,可沒聽說過她跟地界有什麽關係,“我可不知道我有這樣的潛質。”
看到帝淵肅然的目光,花囹羅也正色說道:“我……”
“你不相信為師,對麽?”
花囹羅擰起眉頭,點頭。
“你有這樣的顧慮情理之中,為師確實一直懷疑你,不過……為師現在給你理由。”
帝淵忽而持起她的手腕。
他向來拒人千裏,不讓人靠近半步,這是他第一次碰觸人的肌膚,溫暖的溫度讓他微微蹙眉。
不習慣,很陌生,但……沒他想象中難以接受。
而他手上的冰涼溫度,讓花囹羅微微一愣,不過她來不及問他要做什麽,眼前一晃,再看他們兩人已經處在了盟仲城的城外。
不是說外邊都是傀儡麽?怎麽會把她帶出來了?
她可不大開殺戒,要刺穿這些傀儡的心髒,血噴出來,那多血腥啊。
“師父師父,什麽理由在城裏說就好。”
說著她就要掙脫帝淵的手跑進城。
她的手滑下去一下,帝淵這時候握住了她軟軟的手掌,說道:“別動。”
他的手就算握再久,感覺也依舊冰涼:“你到底要給我什麽理由啊?”
帝淵靜靜看著密密麻麻進攻盟仲城的傀儡們:“稍等。”
天上被遮掩的月光,忽而鬆動了,那些猛然攻擊盟仲城的傀儡群忽而停下來。
花囹羅渾身一震,她自然察覺這其中發生的微妙變化。
黑色的月光籠罩到了他們的周圍,那些傀儡發出了咆哮,離她最近方向傀儡忽而改變了方向,從結界之上跳下來,朝她進發。
“唔,什麽情況?”
“這理由充分麽?”帝淵問。
“我……我怎麽知道他們是衝著我還是衝著你啊!”
話音剛落,手上的力道忽然消失,帝淵鬆開了她的手,下一秒已經站離她甚遠,背著手靜靜看著那些傀儡繼續朝著她奔騰過來。
看來果然是衝著她來的麽?
那那些人跟一群猛獸一樣撲來,花囹羅拔腿就跑。
不可能啊,為什麽是她啊,她不過就是個外來客,跟這裏沒關係。
不想承認帝淵說的話是對的,所以她拚命的逃。
但這些傀儡速度極為迅猛,感覺他們就要撲食而來,花囹羅目光一凜,抓住了手裏的長歌劍。
可是,她真的要刺穿這些心髒麽?
他們可是人啊!是活人啊……
已經想要拔劍的手一頓,她繼續逃跑:“師父救命啊……”
“婦人之仁。”帝淵說了一聲,卻沒有動,冷眼旁觀逃亡的她。
他都當的什麽師父啊,都這個時候了還不來幫她?
月光都被隱藏了,天很暗,花囹羅噗通摔了下去,那些傀儡已經有壓頂之勢……
花囹羅抱頭大喊:“我相信,我相信你說的話了!”
一道白光在她身上轟然炸開,撲向她的那些傀儡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在潔白的光芒粉碎消散。
花囹羅趴在地上,小心肝兒顫著就沒停。
帝淵站她跟前,身上有一層淡淡的白色光暈,居高臨下看著她許久,才朝著伸出手。
修長的手指也隱約有些白色的光華,花囹羅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心。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手指合上,將她的小手握入手心。
空間變化,他們又回到了城內。
帝淵放開了她的手,問:“為師,要封你體內的魂魄之力。”
花囹羅這下沒詞了:“你把我的力量給封了,那我豈不就是手無縛雞之力,也同樣任人宰割了。”
“你身上除了魂魄之力外,還有十分可觀的靈力,據說姬花宮的小少主天生靈力超群,你倒是把這個給忘了,反而記得這憑空而來的魂魄之力。”
她當然隻會用她的力量啊,姬舞洺有什麽本事,她哪知道?花囹羅咕噥說道:“我醒來就隻會這個了,那該怎麽辦?”
“既然你本身具備靈力,為師會讓你在最快的時間內學會運用。”
“可是……”萬一他騙她怎麽辦?
“理由還不夠充分麽?”
“……”
要說不充分是不是還得出城一趟?花囹羅看著不斷被攻擊晃動的結界,肩膀耷拉下來。
“你要是騙我我就去當傀儡,咬你變成低等傀儡,啊,我就去讓傀儡本體咬我,讓我變成大魔頭回來收拾你……”
噠
帝淵忽而手背打了一下她的額頭。
“你幹嗎打我……”
“弟子不教師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