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籠罩著整個A市,此時此刻顯得氣氛更加的沉悶了些許。
季少川立於落地窗前,屋內一片漆黑,將他冷峻的麵龐湮沒在黑暗之中,雙手看似悠閑地插在褲袋裏,若是細細觀察,不難發現他的身體輕輕的顫抖著。
他晃了晃頭,希望可以將自己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出,卻不想頭腦越發的混亂不堪。思緒漫天,腦海中浮現的全部都是厲慧瑤的音容笑貌。
似是下定決心了一樣,他狠狠的握了握拳頭,咬牙轉身走出。
“少川!”慕如然不知道何時出了房間,隻見她坐著輪椅立在房門口,想必剛才自己與厲莫庭之間的對話多多少少被她聽去了些。
身體一僵,他緩緩的回過頭來。慕如然此時正一臉淡然地看著自己,可是他心裏想著厲慧瑤全然沒有觀察到她的異樣情愫。
一雙素手正緊緊的抓住了輪椅的扶手,扶手上包裹的一層厚實的真皮護手已然被她尖利的指甲深深抓破,隻留下幾道淒厲怖人的抓痕,讓人看了驚心動魄。
季少川沉默了片刻,冷漠沉聲道:“醫院臨時有點事情,你先睡。”
說完,便立刻轉身,一隻腳已迅速踏下樓梯。
“少川!”隻聽身後的女人一聲淒厲大吼,腳下一頓,扶住樓梯的手一緊。
果然,一切都騙不過,也躲不過,明知道不應該,身體卻還不由得隨著心的聲音行動,哪怕前方是一片荊棘,是萬尺的深淵,他依舊會為了那個人前進。
慕如然的眼淚瞬間奔湧而出,如玉的麵頰上數道淚痕縱橫而過,即使季少川一字未提,她也知道他是為著那個叫厲慧瑤的女人。
‘厲慧瑤’這三個字在她心裏永遠都是一個坎,這個坎橫在她與季少川中央,永遠也跨不過去,就像是一道洶湧湍急的河流,她可以拚盡全力遊過去,但季少川卻一直站在彼岸。
是的,在季少川的心裏,她慕如然是永遠比不過那個叫做厲慧瑤的女人。
想到這,她的淚流的更凶了。淚水模糊了眼睛的視線,可她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眼前的男人沒有絲毫的動容,甚至,連一個目光都沒有投向她。
“對不起!”
季少川猶豫片刻,吐出三個字,便逃似的跑下了樓梯。
“季少川!你不承認!你還愛著她!”耳邊傳來魏如然淒厲的喊聲,那聲音中夾雜著的情感他不是聽不出。
隻是這一刻,他突然不想欺騙自己,不想欺騙隱瞞了那麽多年,藏在心裏的愛。
燈光如晝的馬路上,季少川駕駛著一輛黑色奧迪茫然又焦急的尋找著厲慧瑤。
他已經找了好多家酒吧,KTV卻依然沒有發現她的蹤影,一顆心懸著,好像有一隻小蟲在不斷的啃噬著胸腔。
在下一條街口停下,季少川下了車,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霓虹燈廣告牌,上麵簡單的寫著兩個大字“望情”。
“望情”又可稱為“忘情”。
守望愛情,忘記愛情,兩個不同的解釋,代表著兩個不同的寓意。
一個是帶著憧憬與希望,一個則是帶著悲傷與逃避。
季少川皺了皺眉,鬼使神差的走進了這間酒吧。
“厲慧瑤,別再喝了!”
穆戈一手挪開厲慧瑤不斷灌向嘴中的酒瓶一邊大喊道。英眉緊緊的皺著,自己從睡夢中被厲慧瑤一個電話叫醒,便被拽到了這,緊接著後者便是一通喝悶酒。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厲慧瑤,淩亂的長發,蒼白的麵頰。
人前的厲慧瑤總是一副光鮮亮麗的女神模樣,她的笑容永遠那麽燦爛卻帶著一絲絲不可察覺的疏離。
穆戈一瞬間就恍了神,隻見厲慧瑤又趁他一個不備,伸手搶過酒瓶。
沒想到她手勁還挺大,他穆戈一個大男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從她手中搶下酒瓶,一陣拉扯中,稀裏嘩啦的碰掉了幾支酒瓶,引得酒吧中的人紛紛轉過頭來。
“丫的!這他媽可是白蘭地!你還要命嗎厲慧瑤!”
說完狠狠將搶來的酒瓶一擲,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酒保小哥嚇得縮在了酒櫃後,生怕這對好似吵了架的男女牽扯到他。
“命?嗬嗬!”厲慧瑤帶著幾分譏諷的笑了笑道,“你知道嗎,今天他的女人居然要我離他遠一些,不要打擾到他們的生活?”
說到這,厲慧瑤更是扯出一絲笑容,五官全部皺在一起,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緊緊的扯住穆戈的襯衫,好似在把他當成季少川一樣質問著。
與季少川一樣,厲慧瑤也不過是在欺騙自己,欺騙自己的內心。
他們都以為在麵對這段感情的時候,可以冷靜理智,不漏出一丁點馬腳,但上天捉弄人,兩人終會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不得不揭開心中塵封已久的傷疤。
“我躲他都來不及,怎麽還打擾到他們的生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麽害怕見到他……”
到最後,聲音幾乎如蚊子一般不可聽聞。
說完埋下頭,一頭秀發遮蓋住了臉龐,讓人幾乎看不到她的神情。但穆戈還是從厲慧瑤那輕顫的肩頭發現了一絲異樣。
脫下西裝外套,輕輕的蓋在厲慧瑤的肩頭。
厲慧瑤今日隻穿了一件黑色的抹胸小禮服,露出大片白嫩如玉的肌膚,穆戈看著那背部的大片春光喉結動了動,快速的將西裝外套蓋上。
“把你的手拿開!”後方傳來一道冷若冰霜的聲音,穆戈循著聲音看去,竟然是季少川,眼中的厲色不覺加深了幾分。
季少川也不理他凶狠的眼神正瞪著自己。上前扶起厲慧瑤,隻見她昏昏沉沉的,一臉紊紅的樣子甚是可愛,讓他的心跳漏了幾拍。
厲慧瑤似乎感覺到有人忽然扶起自己,弄的她胃裏一湧動,幹嘔了一聲“嘔”。
季少川心下一緊,放輕緩了動作,將厲慧瑤打橫抱起便要離去。
隻見一隻手突然伸出,扯住了自己的衣領。
順著那手的的方向看去,那手的主人不正是一臉陰沉的穆戈嗎?
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右頰便重重的挨了一拳,季少川重心不穩,一個趔趄向一旁張去。
酒吧中頓時議論紛紛,人群在事發地點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好像在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