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就在那了,有一個黑衣人跟我說了莫名其妙的話,可是那個黑衣人隻是一個影子,我擊中他他就逃了。”
“他跟你說了什麽?”
“就是……”當然不能跟花離荒說,什麽當王之類的,大忌啊,“就說讓我跟著他,他可以幫我逃走之類的。”
“那你為什麽不逃?”
“不是你說的嗎?這個月之內都得聽你的。”雖然這個原因隻是一半一半,但是拍拍哥哥的馬屁總是有好處的。
確實,這話讓花離荒挺受用:“好覺悟。”
切……
“您教導有方。”
“……”這一句立刻讓她方才那麽一點可取之處幻滅,花離荒將她拎起丟給赤蓮,“帶走。”
“是。”
一行人等暫時回到青羽堡落腳。
下午青羽鸞翎來信:
寧王,影子最後解讀為,被注入蠱蟲的屍魂,即屍魂蠱。通過對蠱蟲下達命令,利用屍魂蠱殺人的巫術。
前日在護城界的幻境之內,搜到被滅口的護城軍活卷宗,此人曾去清苑追查過公主有關段潮涯的事件。
建議首要追查真凶範圍,宮中善巫術者。
……
宮中善巫術者?
蒼元大陸三足鼎立,西岐國人善靈力,東越國修法術,天方國精通巫蠱。
在西岐宮中最擅長巫術的人……
“赤蓮,傳信給妙音,讓她把‘抓到劫獄者與鏡公主一道押回錦城’的消息傳出去,並告知,劫獄者已經道出‘屍魂蠱’的真相。”
“是。”
寅虎道:“寧王這是引蛇出洞?”
“就算蛇不出洞,追隨的老鼠們會四處逃竄,倒時蛇定然忙於滅那些老鼠。”
寅虎恍然大悟。
花離荒道:“收拾行裝,一刻時間後,返回中州。”
“是。”
花離荒等人還沒回到中州,已經收到妙音的信竹,說,獄官李元年被殺,太醫房姚政服毒身亡。
更離奇的是……
白荷在盛世閣懸梁自盡,被清嵐救下。
沒想到,居然還有這號人物參與其中,清嵐能夠阻止她自殺,也非偶然,而是從一開始就懷疑。
兩日後,花離荒帶著花囹羅回到西岐皇宮內。
此時,茹妃已經被軟禁於雲羅宮的住處。
茹妃,名為童秋實,是天方國皇親國戚,擅長巫術。
十多年前政治聯姻,進入西岐皇室,曾被花無極寵及多時,後因懷上龍胎卻胎死腹中,被傳是因為貪練巫術導致。
隨後茹妃失寵,後也再無子嗣。
此案關係到後宮,又因是茹妃,皇上撒手不管,交由皇後處置。
朝陽宮內。
皇後坐於正座,花離荒坐於次座。其他妃子坐於側座。
茹妃站在大殿中央,麵色依舊坦然。
“茹妃,本宮再給問你一次,屍魂蠱確實是你所為麽?”
“不是。”
“既然你不說。”皇後緩聲道,“把白荷帶上來。”
花囹羅看到白荷時,有種痛心疾首的感覺,雖然她知道白荷喜歡清嵐,但因為喜歡而加害於段潮涯這樣的舉動有些殘忍。
這不跟那些跟人家談戀愛,人家不同意,把人家家人都殺了的那些變態一樣麽?
何況,白荷還是暗戀而已……
此時的白荷神情已經有些恍惚。
皇後問道:“白荷你說,是誰把屍魂蠱交給你的?”
“是……是小路子。”
“小路子就是早前在宮裏失蹤的小路子吧?”
“是。”白荷說道,“小路子那天給我一個黑色類似絲線的東西,說不論我給它下什麽命令它都能幫我達成。我就把那黑線縫在公主的衣服上,說隻要公主見到段學士,就……就要了段學士的性命。”
花囹羅聽得汗毛都出來了,所以那個屍魂蠱在她跟段潮涯說話的時候,從她衣服上爬出來,融進了段潮涯的影子裏,割斷她的脖子?
皇後又問:“你為什麽想殺段學士?”
白荷這個時候,停頓了好久才說:“因為……因為段學士來了之後,奴婢就沒能再進過清苑……”
“就因為不能進清苑你就起了殺人之心?”
“對啊,白荷,你怎麽可以因為這個就起了殺人之心?”茹妃嘖嘖道,“我茹妃殿裏的小路子如今哪兒去了?”
“我……我不知道。”白荷驚慌道。
“不知道?你是不是害怕自己的罪行暴露,把小路子也殺了?”在後宮這麽多年,茹妃早就學會了如何移花接木借刀殺人。“皇後娘娘,您可得幫小路子伸冤啊。”
“沒有沒有,小路子給了我東西後我就沒見過他……”白荷從來沒像現在一樣後悔自己做過的事。
“那你說,通知護城軍鐵統領到清苑抓你家公主的,是不是你?”審案的儼然已經由皇後變成了疑犯茹妃。
白荷此時驚慌看向花囹羅,嘴巴張了張,最後點頭:“……是。”
花囹羅倒抽了一口冷氣,不可置信看著白荷。
想問為什麽,可反過來想,白荷能因為清嵐跟段潮涯在一起怨恨之下對段潮涯起了殺心。當然也能因為花囹羅喜歡清嵐,對她起了算計之心。
從她把屍魂蠱縫在她衣服上時,她就已經計劃好了一箭雙雕,把段潮涯跟她一並剔出清嵐的身邊。
白荷跪在地上頻頻發抖,她不過就是想清嵐大人隻注意到她一個人而已。
茹妃咄咄逼人:“所以,你怕事情敗露,就把小路子跟鐵統領給殺了?”
“我不知道鐵統領也出事了……”
“一個敢殺人敢害自己的主子的奴才還有什麽不敢做的?”茹妃冷笑道,“皇後娘娘可不能因為天方國人會適應巫術,就認為這些事是臣妾做的,臣妾最近身體不適,連門都不出一趟……”
“經常為你診病的姚太醫忽然服毒自殺,茹妃不覺得奇怪麽?”作為後宮之首,皇後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不僅奇怪,更覺得可惜啊,當年不就是他確診臣妾肚中的胎兒是因為巫術導致流產的麽?”
茹妃整理自己的衣袍。
“一群奴才折騰著陷害自己主子,皇後娘娘卻要拿臣妾說事,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
皇後看了自己兒子一眼,一直沉默的花離荒開口道:“如妃娘娘是否很惦記小路子?”
茹妃看了寧王一眼:“確實很惦記。”
“茹妃大概不知,洗衣房後的水井裏邊是幹的。”
茹妃眼神一眯:“寧王這話我可挺不明白了。”
“這得問問玉兒才知道……”
玉兒是茹妃的貼身丫鬟,立即上前跪拜:“奴婢愚鈍,也不明白寧王說的。”
“既然不明白,本王叫小路子跟你們解釋吧。”
一聽到小路子,玉兒的臉瞬間煞白,脫口而出:“不可能。”
“不可能小路子還會出現?”花離荒冷哼一聲,“本王都說了,那口井是幹的,把小路子帶進來。”
小路子從門口低著頭走進來就跪下:“小路子給皇後娘娘,寧王,還有各位娘娘請安。”
玉兒嚇得撲騰倒在地上,驚恐看著小路子。
“小路子,你抬起頭來。”
小路子把頭抬起來,花囹羅一看,下意識皺起眉頭。小路子脖子上有一道淺淺的紅色痕跡,像是曾經被利器切割過的傷口。膚色有些偏青色,眸光呆滯渾濁。
“小路子,本宮問你,是誰讓你把屍魂蠱交給白荷的?”
“玉兒。”
玉兒手指頻頻顫抖,皇後此時話鋒轉向玉兒:“玉兒,你為何要讓小路子把白荷?”
“因為……”玉兒看了一眼茹妃,戰戰兢兢說道,“白荷她來跟奴婢要……”
“我沒有。”白荷否認,“是小路子自己拿給我的。”
玉兒本就心虛,一聽到別人否定自己說話,又忙著找另外的理由:“是奴婢自己給的……”
“你為什麽要給白荷?”
“因為……因為奴婢一直討厭白荷,就想讓她闖大禍……”
“且不論你這說法站不站得住腳,本宮就問你,你知道什麽是屍魂蠱麽?如果不知道,那屍魂蠱從何而來?如果是你煉製的,那麽你可否告訴本宮如何煉製?”
“哈哈哈哈!”見事情瞞不過氣,茹妃忽然藏狂大笑,“對,都是我做的,是我!哈哈哈哈。”
皇後眼裏閃過一絲勝利,卻痛心疾首說道:“茹妃,你這是為何,本宮對你是在太失望了。”
“失望?你應該很高興才對?納蘭氏,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會忘了當年你是怎麽害死我肚子裏的孩子!所以我不可能看著你一雙兒女都優秀的。寧王……”
茹妃眼中怨恨四起,“我那孩子也是個男孩,如果不是你母後殺了他,他比你還大兩個月,也未必沒有你優秀!”
“我不會等著,花離鏡也像你那樣強大,令我無從下手時才後悔莫及!”
花囹羅無語了,這算什麽?該不是因為她參加了一次什麽冬季賽,出了那麽一點點小風頭,就要被人陷害吧?
不帶這樣的玩的!
但不免有覺得背部發涼,後宮真是一個可怕的地方。
花離荒對她的話不痛不癢。
“本王對這些都不感興趣,本王就問你,影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