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管阿三所說的,是不是真實的。
光是從他的表現來看,賈似道琢磨著,和以往的阿三比起來,還是有著一定的區別的。這麽一來,賈似道即便是對於瓷板畫的收藏不是很懂,也可以判斷出,阿三這一次收上這麽一件瓷板畫,應該屬於玩票的xìng質的可能xìng比較大了!
“對了,阿三,你剛才說的,這件瓷板畫因為是單件的作品,在價值上會存在著一定的影響,究竟是個什麽意思啊?”賈似道不由得就是好奇的問了一句。
“這麽跟你說吧,劉雨岑的作品呢,我記得,其中就有一副粉彩的大吉圖瓷板畫,曾經拍出了十七萬六千元的價格。而就一般的市場價格來說,他的作品也都是動輒十餘萬塊錢吧,想要以低價來收買,如果真被你撿到真品的話,那還真的是一個大大的‘漏’呢。”阿三說道,“不過,那概率,就好比是你去古玩市場地攤那邊逛了一圈,回來後就收了一件元青花一樣。所以,你覺得我這件作品是劉雨岑的真跡的可能xìng有多大呢?”
聽到這裏,賈似道和小馬,都會心的笑了笑。
這個時候,阿三用難以買到元青花真品來比喻“珠山八友”的瓷板畫,也算是一種誇張的手法吧。不過,賈似道倒是知道,現在的很多古玩收藏的愛好者,一旦進入收藏一行,總是覺得自己的運氣,要比別人來得更加的好一些。所以,但凡是遇到有人出售元青花啊、鈞瓷啊之類的,一旦是能被自己所看上的眼的,就會覺得東西是真的。
而且,即便是給專家們鑒定過之後,專家們已經指出了部分的缺點了,這些藏友還不自知,非要覺得自己手頭的東西是真的。
這樣的人,可不在少數!
當然了,每一個類型的古玩收藏,隻要是開始收藏起來,所要求的入門收藏品,也是不太一樣的。就拿瓷板畫而言,由於現在的古玩市場上,一些小名家的瓷板也比較容易出手,在銷路上,又是比較的廣泛和充滿了利潤。所以,正如阿三所說的那樣,近年來景德鎮那邊開始熱衷於仿造清末民國期間的一些小名家的瓷板畫,其成本低,隻要稍有功底的畫匠,采用適當的做舊的方法就可能以假亂真。而普通的收藏者,尤其是初涉古玩收藏一行的,最為容易上當。
此外,一個收藏愛好者,想要進入到收藏一行,每一個新手,總會是有自己的一件收藏品的。如果能對自己的一件藏品把好關,在確保是屬於真品的情況下才購入,哪怕是件小名家的作品,也是具有著絕對的參考作用的。
並非是每一個初入收藏一行的人,都非得弄一件所謂的大名家的作品來藏著。似乎是自己的手裏沒有什麽特別的出名的大家的作品,就不是一個古玩行的人一樣,這種想法卻是非常的偏頗了。
就算是賈似道,這會兒手中的珍貴藏品是不少了,但也不能說賈似道在瓷器收藏上,就有了一定的規模吧?而阿三則正好相反,哪怕就是他的手頭,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瓷器藏品。但是在瓷器收藏一行,阿三所懂得的門道,卻是遠要比賈似道來得多很多!
所以,到了這會兒,即便是賈似道,也還有很多瓷器上的問題,需要請教阿三吧。
不過,賈似道也是運氣好,一件收藏的瓷器,就是清宮五件這樣的珍品。如此一來,倒是讓賈似道占了不小的便宜。雖然,很多的新手入行,一些行家都會對他們提出一些建議,比如不要對“撿漏”心存僥幸啊,不要總是奔著那些珍品去進行收藏啊之類的。但是,肯定都會特別的交代一下,那就是需要謹慎的對待自己的一件藏品!
這可是建立一個收藏愛好者,對於收藏標準上的參考基礎!若是一件藏品,就是做舊的,又或者就是一些殘次品,那麽,在未來的收藏上,難免會對這個收藏愛好者有很大的影響,說不得,連收藏標準都會被扭曲了呢。
就拿這會兒阿三手中的瓷板畫來說吧,若是從瓷板畫開始入手收藏,那麽,選擇的一件作品就不要怕買貴,當然了,也不要太過分的脫離了市場價格。如果兩者相差太遠,那就是被古玩小販給當成冤大頭給宰了。
目前的市場上,一些小名家的瓷板畫在正規的文物商店中,一般的行情價格在一萬元至兩萬元之間。
如果是新手開始從瓷板畫入手,看中了自己的喜歡的瓷板畫,那麽,以一個市場價格上的大概行情來進行定價,還是比較的合理的。最好,還需要找個行家去幫忙著掌眼。畢竟是新手嘛,找個懂行的人把把關,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不過,這會兒的阿三卻早就已經不是“新手”這樣的一個階段了。
賈似道看著阿三手中的瓷板畫,依舊是微微的搖了搖頭,說道:“我說阿三,你該不是準備,以這樣的作品來冒充劉雨岑的東西轉而好高價出手吧?”
賈似道可不會認為,就阿三的眼力而言,會沒有看出這件東西的不對!連賈似道都能從這件瓷板畫上,簡單的看出一些問題呢。
“嘿嘿,我還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到了這會兒,阿三也是很誠實的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實,我和小馬在這個村子裏轉了一圈之後,就感覺到我們這一趟想要找到真東西,實在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哦,為什麽?”賈似道詫異的看了眼阿三和小馬。
“因為我們看到了很多的一眼假的東西。”小馬插口說道,在一個整體的環境非常的優雅和古典的村子裏,看到了許多一眼假的東西,可想而知,這樣的村子已經完全被古玩小販們給徹底的“洗禮”過了。而其他的一些古玩小販還是會絡繹不絕的前來這邊收東西,那麽,這些村民們要怎麽辦?自然是用一些做舊的東西來冒充真東西了。
至於這些做舊的東西,還會不會有人要,那就要看前來收東西的小販們的眼力了。在古玩一行,不管是到了什麽時候,大家都還是需要憑借各自的眼力來“吃飯”的。
“就說是這麽件劉雨岑的瓷板畫吧。”阿三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瓷板畫,對著賈似道分析道,“小賈,你也應該是看出一些問題所在了吧?雖然你不是研究書畫方麵的東西,但是,我卻是從二爺爺那邊,看到過不少的書畫作品,在眼力上,雖然不能和那些書畫的行家比吧,但是,一些名家的簡單的布局,sè彩的運用之類的,還是多少能知道一些。”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這件東西,是一件仿製的不錯的東西嘍?”賈似道有些明白過來阿三的打算了。
“的確。”阿三點了點頭,說道,“這件‘劉雨岑瓷板畫’是新仿之物,應該沒有什麽大的問題了。而且,我還可以從這件作品的表現來看,斷定這玩意兒是屬於景德鎮那邊的,在年代上,就是這幾年的作品吧。對比劉雨岑的真品而言,這件東西的畫工顯得稍微的粗劣一些,水平也比較的一般。不過,相比起這會兒在古玩街那邊的地攤上經常出現的一些瓷板畫而言,這件東西的水準,卻是很不錯的。”
賈似道聞言,沒好氣的白了阿三一眼,說道:“敢情你是準備和小馬一樣,在古玩街那邊擺個地攤混了啊。”
“才不是呢。”小馬說道,“要是阿三真準備擺個地攤的話,我一個不同意。”頓了一下,見到賈似道和阿三都看向了他,小馬才笑嘻嘻的說道,“連阿三這樣的行家都開始擺地攤了,豈不是擺明了不讓我們這些小販們混了嘛。”
“嗬嗬,說的也是呢。”賈似道說道,“我看呐,阿三你還是別搶人家小馬的生意了。”
“怎麽能說是我搶小馬的生意呢?我是那樣的人嘛。”阿三有些無語的說了一句,“我是琢磨著,把這件東西放在小馬的攤位上,讓他幫忙著出售呢。嘿嘿,這一點,小賈你這樣的大款是不會想到的。”
說到最後,阿三還故意的裝著一副唏噓不已的模樣,著實是讓賈似道狠得牙癢癢的。當即,也不管阿三是不是坐安穩了,直接的就動了汽車,開出了這個村子,向著縣城那邊而去。
而阿三還坐在後座,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劉雨岑,師從潘陶宇,屬於科班出身,特別是真品為劉雨岑的紙質畫,我就在一位藏友那邊看到過,那字體,非常的飽和秀美、雍容華貴,而我收上來的這件瓷板畫上,這字體可就遜sè了不少了啊,隻要是對劉雨岑有些研究的藏友,就完全能夠看得出來,它們之間的區別所在。”
雖然已經決定了把東西放置在小馬的攤位上出售,阿三這會兒卻是又擔心起來,自己收上來的瓷板畫,能不能盡快的出手,又或者是以怎麽樣的一個價格來出手,能不能小賺一筆了。
“這麽說來,如果是個收藏愛好者都能看出來真偽的話,你還收上這件東西來做什麽?”賈似道一邊開著車,一邊應付著阿三的感歎。
“還不是因為這件東西便宜唄。”說到價格問題,阿三的臉上才明媚了許多,“小賈,你猜猜,我這件瓷板畫,花費了多少錢?猜對了的話,回到縣城之後我請客吃飯,怎麽樣?”
“一千塊!”賈似道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
“不對。”阿三卻是老神在在的搖了搖手指。
“不是吧?連一千塊錢都沒有?那你剛才還一個勁的忽悠我,這件東西是真品來著。我看呐,你也就蒙我這樣的新手吧。”賈似道頭也不回的說道。
“那是,不蒙新手,難道還準備去忽悠行家?”阿三有些不屑的說道,“那也要有行家讓我忽悠才成啊。”頓了一下,阿三的右手,衝著賈似道比劃了一個“六”的數字,賈似道心下苦笑,敢情這玩意兒才值六百塊錢啊。
“不過,小賈你也別這麽個表情,不要以為這六百塊錢的仿品,就賺不了什麽錢了。不信的話,你問問小馬,這東西即便是在古玩街的地攤上,隻要忽悠的好,賣個三五千塊的,還真不是問題。”阿三說著還看向了小馬。
“還真是這樣的。”小馬說道,“目前新瓷板畫的價格都已經是非常的高了,更不要論是舊時的名家之作。不管是誰的,隨便拿出來一塊,都不可能幾千元甚至一兩萬元就能夠買得下的。所以,即便是很多新手知道這東西的價格比較的高,在古玩市場遇到低價的類似的仿品的時候,也會覺得是一個很大的撿漏機會。”
對於這一點,賈似道可是深有體會的。任何一個收藏愛好者,誰又不希望自己撿漏呢?正是因為存了這樣的心理,古玩街上的諸如小馬這樣的古玩小販,才有著他們的生存價值吧?
“看來,我琢磨著我改天是不是也應該去古玩街的地攤上,忽悠一陣子呢?那可是長見識的好地方啊。”賈似道笑著說道,“我就希望到時候,小馬哥您可別趕我走就成了。”
“嗬嗬,小賈你倒是說笑了。你也不想想,你的翡翠店鋪就要開張了,要是你這麽個大老板還到我的小地攤上坐著,豈不是變相的提升了我的地攤的實力?”小馬說道,“到時候,我不但不會趕你走,說不得,我還會舉雙手歡迎你過來坐坐呢。”
說到最後,小馬和阿三都有些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而賈似道想象了一下,自己先是在“綠肥紅瘦”這邊坐鎮,認識了不少的收藏愛好者,突然的又到了小馬的地攤這邊坐著,還真的有幫小馬的地攤做廣告的嫌疑呢!
到時候,恐怕就不是小馬要趕人,而是要忍受其他的一些古玩街地攤小販們的白眼了。
“說真的,這件瓷板畫,終究隻是一件單品,要是成套的話,再讓小馬去忽悠一些新手,肯定會變得更加的容易一些。”在隨意的說了一些其他的話語之後,阿三最終還是把話題給扯回到了瓷板畫上。
“誰說不是呢?”小馬也是應和了一句,麵對阿三的訴說,他可不是僅僅隻能看著、聽著這麽簡單。一個古玩街的小販,你可以出售的東西是比較集中的一個類型,比如瓷器,比如書畫,但是在見識上,卻是要求越是全麵越好。畢竟,古玩小販們整天麵對著不同的喜好的人群,麵對著諸如張三這樣的中介人的時候,也是各sè各樣的。若是再為自身的短處,而喪失了一些撿漏、看貨的機會,那就實在是太可惜了。
所以,在賈似道看來,小馬對於瓷板畫的了解,不一定比得上阿三吧,卻也絕對是要比他來得強很多。
“其實,隻要是在古玩街這一帶混口飯吃的人都知道,就瓷板畫這一塊,像是民國的‘珠山八友’的價值比較的大,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珠山八友’是以群體出現的,在名氣上也容易打造。這年頭,什麽都是虛的,就連名氣其實也是可以cāo作的。要是在以前的時候,瓷板畫也不是很流行的時候,誰能知道‘珠山八友’的瓷板畫值多少錢啊。”小馬有些唏噓著說道。
這裏麵的門道,可不僅僅是隻有瓷板畫這一塊。
尤其是在書畫一行,古代的一些畫家就不說了,近些年的一些作品,還不是看誰的名氣大,誰的作品cāo作的多,在價值上也就會逐年的增長?
賈似道還曾聽行內人說過,在炒作一位畫家的時候,可以先把他的畫作囤積一部分,隨後才開始進行推廣。當這位畫家的名氣出去了,那麽,收藏囤積他以前的作品的大商人,手中的財富自然而然的就增長了!
隻要做到在炒作的時候的收入,不要過自己囤積的作品的增長值,這種事情就完全是可行的!也是非常的有利益的。說句不好聽的,在賈似道和紀嫣然等人一次去省城那邊參與到拍賣會的時候,為什麽紀嫣然、阿三等人都不太願意在那邊參與到書畫的專場拍賣?
或者其他的一些原因也有,但是,最為主要的還是因為書畫上麵的價值,除去一些名家的作品是真實的價格之外,其餘的,特別是近現代的一些作品,其中的水分實在是太大了一些。不說那些通過模仿名家來做舊的藏品吧,專門就有一些所謂的“專家”跳出來說,某某東西就是誰誰的真跡,這種話語,在鑒定的時候故意的指鹿為馬,都不消去說了。就是一些現代的畫家自個兒的畫,送到拍賣會上之後,再讓自己的親朋好友之類的直接高價給拍下來,也是有的。
比如說,你的書畫在市麵上,一般的都是十萬元的價格。突然的,當有一天,你的書畫在拍賣會上出現了三十萬、五十萬的價格的時候,不管那個最終拍下來的人和你有沒有關係吧,至少對於你的作品來說,應該是個很大的宣傳!說不得,你的作品在以後的拍賣會上出現,就不再是以十萬元左右的價格出售了呢,而是變成了三十萬、五十萬。
這其中的利潤,不用多說,哪怕就是不懂古玩的人,也應該能明白過來。更何況,大商家的炒作可遠不止於在拍賣會上這麽簡單。
所以,相比起書畫來,古玩市場上其他的一些類別的東西,雖然也比較的混亂,但也還不至於讓阿三、紀嫣然這樣的人連涉足都不敢去。就說是瓷器一行吧,賈似道在混跡了一些時間之後,對於這上麵的一些規矩、門道什麽的,也還算是比較的熟稔了。
“此外,在我們這些古玩小販的人群中,也有人會認為‘珠山八友’的瓷板畫,與很多數量的收藏愛好者將自己的眼光轉移到瓷板畫上有關。”小馬接著說道,“這方麵的因素,可就不是單個的群體,或者多個群體的瓷板畫名家的作用了,而是整個行業的風向所致。”
許是看到賈似道回過頭來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吧,小馬舉了個例子,說道:“在廣東地區那邊,以前的大多數家庭,都不太喜歡在自家的牆上打洞,也不願意接受瓷板畫。但是,隨著裝飾手段的提高,以及南方天氣cháo濕所帶來的書畫上的保管難題,部分的收藏者轉而開始接受瓷板畫,用來做為家中裝飾掛賞之用。”
如此一來,即便是小馬不接著說,賈似道也能明白過來。市場上,但凡是有人需要的。那麽,勢必就會衍生出大批量的供求的人來。難怪阿三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說過了,景德鎮那邊,最近幾年的瓷板畫的仿品流量比較的大了呢。
賈似道心下暗自嘀咕,說起古玩一行,真要說到那些人對於市場行情的了解比較的深入,說不得還需要找小馬這樣的地道的古玩街的小販們啊。
當然了,因為層次上的局限xìng,小馬這樣的人,或者對於市井上的一些收藏品的消息知道的比較多,對於那些國際上的珍品的價格趨勢,卻又不一定了解了。反正,對於目前的賈似道而言,那些國際上的收藏品的價格趨勢,實在是太遠了。還不如多了解一些臨海地區,乃至於是浙江地區的收藏品的價格趨勢呢。
不管是喜不喜歡瓷板畫吧,多了解些,總是沒有錯的。
想到這裏,賈似道很是謙虛的就問了一句:“阿三小馬,那這些瓷板畫,除去剛才你們說的一些原因,比如書畫的意境啊、畫工啊之類的藝術層麵上的區別之外。還有什麽方麵,是比較的容易入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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