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竟然還想要我給你補償?”阿三卻是對著賈似道,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也不想想,你平時撿漏了,而我這樣的可憐人卻是血本無歸的時候,你怎麽不給兄弟我一點點補償呢?”說著,還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似乎賈似道平時都虧待了他一樣。倒是叫邊上的小馬和張先生,嬉笑不已!
“你就得了吧。”賈似道瞥了眼阿三和小馬的身邊,各自拎著一包東西,想必就是他們這趟出去的所得了。不過,這會兒有張先生在這邊,賈似道也不好多問。尤其是古玩收貨這種東西,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話,賈似道卻是知道行裏人,是能不給別人知道就不給別人知道。
當然了,若是想要把手裏的東西轉讓出去的時候,就又要另說了。
“張先生,既然阿三他們都回來了,那我們也就不打攪您了。”賈似道對著張先生說道。一邊說著,一邊把剛才翻閱過的一些資料,甚至是把玩過的張先生的收藏品之類的,都給重新的擺放好。
“行!”張先生也不拖遝,直接的把正在檢測中的交子鈔版殘片還給了賈似道,“若是以後有需要的話,說不得我還會去找你呢。到時候,可希望你能行個方便啊。”
“這個自然是沒問題的。”賈似道很明白張先生所說的究竟是指什麽,能找到一塊交子鈔版殘片,實在是不怎麽容易,尤其是對於研究這方麵的人來說,更是非常的珍貴了。“我還希望通過張先生您,我可以更快的知道,這件東西的真正價值呢。”
“嗬嗬,一定一定。”張先生笑著說道,“隻要我這邊一有消息,我肯定就會一個通知到你的。說起來,這件東西,我還是非常看好的啊。”
剛一離開了張先生的屋子,阿三就拉了賈似道一把,問道:“該不是這件交子鈔版殘片,出現了什麽新的故事吧?”
“也沒什麽啦……”賈似道略微的把關於“鈔版之祖”的事情說了一說,結果卻是很正常的惹來了小馬和阿三的羨慕的眼神。阿三還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對於小賈你的運氣,我實在是沒什麽好說的了。”
“別介意啊,你們這次不也是淘到了不少的東西嘛,這裏麵,說不得就會有什麽值錢的玩意兒呢。”說著,賈似道還特意的做了一個,想要搶著阿三的手中的東西的模樣。不過,因為這裏麵包裹的肯定是古玩一類的,賈似道也不好學著平時嬉戲的那會兒一般,很不講究的就把東西給搶了過來。萬一在這個過程中一個意外給碰碎了,麻煩可就大了。
待到三人上了車,賈似道並沒有急著動起來,而是轉過身來,看著阿三和小馬。
當兩人把各自收上手的東西,都給展現出來的時候,賈似道卻是多少的有了幾分失望的感覺。在阿三的手裏拿著的,是一塊瓷板畫。說白了,在材質上也算是瓷器的一種吧。不過,這個瓷板畫和傳統意義上的瓷器有著很大的不同的。具體來說,瓷板畫是從清中期開始,才逐漸的走向了興盛。
在當時時候,瓷畫藝人致力於把紙絹上的形態萬千的意蘊豐滿的中國畫,給移植到瓷器上去。因此瓷板畫,也就是受到了人們的青睞,成為重要的商品瓷之一。就說賈似道一直比較羨慕著的古玩街的那次聚會中所看到的鈞瓷四扇屏風吧,其形態也可以說算是比較粗陋的瓷板畫的一種了。
因為正常的嵌瓷屏風,無論是在圍屏、插屏還是掛屏上,都經常會見到上邊鑲嵌有裝飾意味非常濃厚的瓷板畫。而且在品種上也是非常的繁多,有青花的、青花釉裏紅的、五彩瓷的、鬥彩瓷器、粉彩瓷器、墨彩瓷、以及淺絳彩瓷器等等,紋飾內容所涉及到的麵自然也是很廣的,包括人物、山水、花卉、翎毛、魚藻以及吉祥圖案!
無非是古玩街的那件鈞瓷四扇屏,是鈞瓷的材質,隻是用來裝飾的,而沒有特別而統一的格調吧。不過,僅僅是因為“鈞瓷”兩字,就足以體現出那四扇屏的價值來。
不過,阿三這會兒手裏的瓷板畫嘛,賈似道倒是看著覺得有點清淡的感覺。水墨色彩的意蘊還是不錯的,具體到細節部分,賈似道卻是初步這麽一看,就感覺到有了幾分不完美的感覺。於是乎,賈似道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頭,對著阿三問道:“你怎麽找了這麽一件東西上手啊。”
“嘿嘿,小看了瓷板畫了對不對?”阿三卻是絲毫也不在意賈似道的看法,哪怕就是賈似道不看好這麽一件東西,隻要東西的主人阿三,這會兒看好這件東西,那麽,阿三的心態自然也就是愉悅的了,完了,阿三還特意的用自己的手肘,碰了碰同樣是坐在車廂後座的小馬,示意說道,“小馬,你來給小賈這位收藏一行的新人,說說最近市場上的瓷板畫的行情!”
“這個,我看還是不需要了吧?”小馬訕訕的笑了幾聲,倒是也把自己的東西給賈似道過了過眼,是一套完整的燭台。賈似道打量著那東西,感覺和自己一次收藏瓷器的時候,那一套的清宮五件比較的類似。
當然了,小馬自己也說了:“我這一套東西,是現代的仿製品。我是看著模樣什麽的還挺不錯的,就琢磨著是不是可以去古玩街那邊以次充好,來渾水摸魚一下,看看能不能賺點辛苦費!”
這可是大實話。賈似道和阿三聽了,也不覺得小馬這樣做有什麽不妥。
古玩一行,就應該是這樣的吧。不然,每個人都是實事求是的話,難道讓小馬這樣古玩小販都去喝西北風嗎?
“對於瓷板畫,我倒是了解的也不算少了。”看到阿三那邊,兀自的還有了幾分得意的神色,賈似道有些無奈的說道,“甚至於,我還知道了‘珠山八友’的瓷板畫,尤其的名貴一些呢。”
“喲,小賈,還真沒看出來嘛,你知道的東西還挺多的啊。這麽雜的一個瓷板畫的內容,我還以為你就知道個名稱而已呢。”阿三不無詫異的說了一句。當然,從阿三的口氣裏,賈似道也能聽得出來,阿三是存了幾分揶揄的意思在裏麵。倒不是真的覺得賈似道學有所成,幾乎是對任何一個領域中的知識都比較的有把握了。
“切……”賈似道沒好氣的對著阿三瞥了一眼,眼神中多了幾分不屑。似乎是對於阿三的誇獎,無動於衷一樣。
“說起來,這瓷板畫,在最近一段時間內的古玩市場上,還算是比較熱門的呢。”小馬在邊上打了個圓場,說道,“和小賈在經營著的翡翠生意上的利潤比較起來,這個瓷板畫自然是有所不如的了。不過,也不能小看了瓷板畫的經濟‘生命力’。因為,瓷板畫這玩意兒吧,也算是屬於清末民國的瓷器了……”
“也就是說,清末民國瓷器的熱門,帶動了整個那段時期的瓷器產業,所以,瓷板畫不管是內容的好壞吧,隻要是那年頭的東西,其價值就會上漲了不少。”阿三說道,“我說小賈,你可能還不知道,你所說的‘珠山八友’的瓷板畫,市價甚至堪比清末的官窯呢,動輒十數萬元,數十萬元的都不在話下,要是屬於精品的話,還能價值過百萬。這裏麵的利潤,隻要我給撿漏到一件,我就了。”
“得,你怎麽不說,市場上這個類型的東西比較熱門了,那麽,期間充斥著的仿品也是如過江之卿一般多?價格僅以幾百幾千元來計算?”賈似道沒好氣的說道。一句話,在賈似道的心中可是不太看好瓷板畫這一塊。
說起來,瓷板畫這東西和傳統的瓷器本質的區別,就是因為在瓷板上作畫的人的名聲有關。而瓷器的收藏,講究的是年代、是否官窯、傳世的數量。兩者還是有著很大的不同的。在賈似道看來,能出名的人的瓷板畫,基本上都是個定數了。就說先前所提過的‘珠山八友’吧。他們的瓷板畫的數量,在市場上就是一個定數。
追求的人多了,其價值自然也就高了。
不要說是出名的“珠山八友”這樣的瓷板畫了,就連民國小名家的一些瓷板畫,也因為成本低、銷路好而被卷入了仿品市場。這也導致了最近幾年的瓷板畫的市場,極度的混亂。
在曆史上,瓷板畫的藝術地位曾經也出現過幾度的起落。直到清代的中後期之後,業界才現元黃公望的“淺絳白”工藝比較適合瓷板畫的表達,因此,也出現了以程門、金品卿、王少維為代表的“新派藝術瓷器”,後來這種所謂的“新派藝術瓷器”被稱為“淺絳彩瓷器”。
其中的代表,也就是在今年下半年的時候,程門的淺絳彩瓷板(規格為43x32cm)、金品卿的淺絳彩花鳥瓷板(規格為39x27cm)、王少維的淺絳彩山水瓷板(規格為32x43cm)三件一起,拍出了5o.6萬元的高價。
而在新派藝術瓷器出現之後,瓷板畫數量迅的增加,藝術性也大幅度的提高。乃至於到了清代的中後期,一批書畫功底深厚的書畫家,也介入了瓷板畫的行列,並成為大名鼎鼎的“珠山八友”。
倒不能說賈似道的孤陋寡聞。
在最初進入瓷器行業的時候,賈似道的確是沒有怎麽看得上這些瓷板畫。不過,偶爾注意到的一些瓷板畫的價格,就好比是“珠山八友”的作品,最近幾年出現的價格,甚至比一些清末的官窯價格還要高。這就難免會讓賈似道這樣的出入瓷器一行的新人,有個直觀的印象了。
畢竟,賈似道也脫不了俗。喜歡瓷器是一個方麵,瓷器收藏的高價值,也是一個理由。如此一來,對於價值上高昂的,也就勢必會有多的關注。就好比是元青花一樣,若不是鬼穀子下山,元青花大罐拍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瓷器收藏品類的天價。恐怕最近幾年的元青花的行情,也不會如此的走俏吧?
……
賈似道打量了一眼阿三收中的這麽一塊瓷板畫,說是精致吧,實在是說不上。至於說是比較的粗糙吧,倒也還不至於。
一般來說,這樣的作品,尤其還是在一個充滿了古典韻味的鄉村裏淘出來的,其真實的程度實在是讓人懷疑!不要以為環境上的優勢,就可以覺得在這樣的一個村子裏,淘出來的東西都是真品的了。
現在這年頭,可沒有誰會是傻子。越是環境適合出產高品質的古玩,那麽,這麽一個地方,就越是可能充斥著大量的贗品。若不然,賈似道也不會因為張先生要繼續的檢測交子鈔版殘片,而一個人留下了。
想要檢測一件是屬於自己的東西,什麽時候檢測不成?為什麽要把一次“撿漏”的機會,拱手送給阿三和小馬呢?
正是因為賈似道覺得,能從這個村子裏撿漏的機會實在是太過渺茫了,也就隨阿三和小馬兩個人搗騰著去鬧了。反正,賈似道可不會覺的,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是嫌自己撿漏的次數太多了的。
“既然你這麽看好你收上來的東西,那麽,不妨你就給我具體的來說說這件東西,如何?”賈似道向著阿三出了邀請。一邊說著,一邊還好似有意無意的看著他手中的瓷板畫。“我琢磨著,你該不是會直接的就說,這件東西就是屬於‘珠山八友’的吧?”
“還真是被你給說中了。”阿三卻是絲毫也沒有覺得賈似道的說法有什麽的潛在意思,相反,還有些得意的說道,“這件東西,我是怎麽收上來的,這會兒我也就不多說了。反正,這個過程,那叫一個複雜啊……”
“我看呐,應該是你砍價的時候,充滿了懸念吧?”賈似道心下嘀咕著。但凡是遇到有高手準備把自己的做舊的東西,出售出去的時候,可不都是這樣的嗎?
“我跟你說啊,你現在這樣的觀點。我完全可以看得出來,你絕對是出於嫉妒的心理,對,就是**裸的嫉妒啊。”阿三大有感歎著天道不公的感覺,“不過,說起來,這件東西還真的是‘珠山八友’的東西呢。你看,這上麵,可是還有著名字的。”
說著,阿三把瓷板畫整塊的給遞了過來。
賈似道接過手,仔細的查看了一下。上麵所繪著的是一幅花鳥圖,一共有兩隻鳥,賈似道對於鳥類沒有什麽大的研究,不過,當賈似道的目光剛一停留在瓷板畫上的小鳥上的時候,阿三就解釋了一句:“這可是比翼鳥。”
賈似道這才恍然!
此外,邊上的題詞,也是非常的清晰的。排除這是一件瓷板畫的因素,賈似道琢磨著,哪怕就是一幅畫,也應該有著不少的價值。當然,前提是這件東西,必須是“珠山八友”的真跡!而瓷板畫上的名字,正是寫著:劉雨岑!
“嘿嘿,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了吧?”阿三看著賈似道一副仔細的看,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樣子,不由得再次的解釋了一句,“其實,我剛才也說到了,這件東西從表麵來看,就是‘珠山八友’的東西。這上麵的名字,劉雨岑,他就是民國年間的名家‘珠山八友’之一。以書畫入瓷,擅長陶瓷粉彩花鳥。近幾年,由於珠山八友的作品,行情逐漸的走高,他的作品價格也是居高不下的。就說是他與汪野亭、王大凡、張誌湯的‘珠山八友粉彩瓷板’吧,一共是四件,每個人一件。在去年的嘉德秋拍上,最終可是以八十九萬多元的成交價拍出的。唯一可惜的就是,那是成套的作品。而我這件,隻是劉雨岑一個人的。在價值上,肯定是會有所影響的。”
“你倒是有信心,覺得這件東西是真的呢。”賈似道說道。
“那是自然的。”阿三笑著說道,“若是沒信心的話,我還收它上來做什麽?”
“那個,阿三啊……”邊上的小馬,卻是在這個時候,小聲的說了一句,“你剛才在收這件東西的時候,可是沒有這麽有信心啊?我聽你說著來著,是比較看好這件仿品,可以出手個高價錢呢!”
“嗬嗬……”賈似道聞言,也是把手頭的瓷板畫給塞回到阿三的手裏。眼神瞥了眼小馬,隨後再看了看阿三。卻是現,到了這會兒,阿三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了一句:“小馬啊,那可是在砍價的時候好吧,我用來忽悠賣家的話,你也信?”
為此,賈似道和小馬,頓時就把自己的腦袋給撇到了一邊,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