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地挑了不少，零零總總的，大概有四五十片的樣子多是把攤位上的碎瓷片給逐個翻了個遍的時候，賈似道這才揉了揉自己的雙膝，站了起來，問道：“老板，就這些吧，一共需要多少錢？”
賣主數了數，一共是四十三片，有大有小，類型也各異，他猶了一下，便開口說道：“我這裏的碎瓷片，可都是老東西，如果是單件出售的話，一般都是按照大小，以五十到六十一片的價格來出手的，既然你一次性買了這麽多，那就給你便宜一些，湊個整數，兩千塊錢好了。”
賈似道心下一愣，這碎瓷片，什麽時候這麽貴了？
如果是元青花，又或是北宋的汝瓷一類的碎瓷片，不要說是五六十了，就是五六千，賈似道也會毫不猶豫。不過，就眼前的這些碎瓷片而言，一來，這裏麵可是參雜著不少的現代品，對於這些，賈似道看不太出來，但是，異能的感知，總應該不會錯得太離譜吧？
很顯然，這位中年漢子的賣主，也是心知肚明的。
賣碎瓷片的，哪能不參合點東西進去啊？興許哪個不懂行的人，就把現代品當成是古代瓷器碎片，給收了去呢。想想吧，現代的一片碎瓷片，能值幾個錢？扔在地上，都沒人撿。這一轉手，就是幾十塊的價格，自然是讓人心動了。
另外的，就是這些瓷片雖然什麽樣的都有。但不見得眼前這位賣主就心裏清楚。比如，賈似道剛才可以比較肯定的那件明朝的青花瓷片，自然是比其他地瓷片價格要高上一些。既然賣主把這些都全部給扔到了一起來出售，自然是本身對於瓷器不是很了解了。
不要說是賣碎瓷片的了，就是賣完整地器型的，除去少數的小販還能懂得一些之外，其他的大多數的小販，都是不太懂行地。無非是按照收上來的價格，再酌情添加一些來賣而已。隻要不虧本，一般而言，如果買家有耐心的話，基本都能砍下價格來。
想到這裏，賈似道臉色頓時就黯了下來，說道：“老板，這些都隻是普通地瓷片而已，你開的價格是不是太離譜了一些啊？”
“小兄弟，這你就不懂了吧？”中年漢子似乎是看出了賈似道是個新手，便說道，“看你挑選的動作，也算是玩過幾天的瓷器了。你應該可以看到，我這裏地東西，可都是真東西吧？”說著，還很是緊張的看了眼賈似道。生怕賈似道搖頭否認一樣。
在注意到賈似道並沒有什麽特別地反應之後。中年漢子才繼續解釋道：“而且。這麽多地碎瓷器裏邊。被你先這麽一輪挑選過後。自然是這其中地價格相對高一些地瓷片。都被你給選走了。我如果不趁此稍微要價高一點。可就要虧了。我們這些做買賣地。日子也不好混啊。”
“可是。這將近五十一片地價格。也實在是太高了一些啊。”賈似道猶疑了一陣。看到中年漢子不為所動。於是心下像是決定了什麽一樣。突然間重新蹲下身子。在自己挑選出來地這麽些碎瓷片裏麵。撿了又撿。把凡是稍微大一些地都給挑了出來。放到了一邊。然後才指著小片地一堆。對著中年漢子說道：“老板。你看這樣行不。我把這些大片地都不要了。這價格上。是不是可以便宜很多啊？”
“呃。這個。……”中年漢子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點什麽了。
畢竟。先前地時候。他把話給說得太滿了。什麽碎瓷片也是按照挑選地先後順序。再有就是瓷片地大小來論價格地。這會兒倒好。賈似道裝著把挑選出來地大片。都還給他了。不要了。中年漢子琢磨著。這買賣似乎有點虧啊。賈似道要地東西越少。他所賺到地。自然也就越少了。至先前地那番說辭。對於他們這些小販來說。壓根兒就是胡地。
即便是賈似道走了之後。下回來人。他們還是這麽一套說法。難道還能說我地東西都是大家挑剩下來地？那樣能賣得出去才怪呢。
莫非眼前這位年輕人還是個老手？
中年漢子看著賈似道，不禁有了如此這般的想法。也難怪了，誰讓賈似道一直就裝著自己是個新手呢？尤其是中年漢子在說道賈似道是個行家的時候，那眼角的一絲笑意，都被賈似道給很好的掩示了起來。想到這裏，中年漢子再看著賈似道的目光，就變得有些別扭起來。
原本還以為遇到個雛，能狠宰一刀呢。結果倒好，反倒自己給絆住了。
“小兄弟，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中年漢子讚了一句，到了這會兒，他也不敢肯定，賈似道究竟是看中了哪幾片碎瓷片了。如果中年漢子直接說小堆部分隻需要八百的話，隻要賈似道說要大堆的，這先前不是全部合在一起才兩千塊嘛，那大的一堆隻要賈似道給個一千二。中年漢子同樣是無話可說。
“我看這麽著吧，這些你挑出來的瓷片呢，你都拿去。既然都已經是挑出來的了，也算是這些東西與你有緣。這可不太容易啊。我看小兄弟你也是個行家，剛才我說的話是有點不靠譜，您總不至於和我們這些小販子們計較吧？”這回，中年漢子嘴裏說著‘行家’兩個字的時候，可是說的理直氣壯。
賈似道嘴上笑笑，也不反駁，問了句：“那這價格？……”
“價格上好說。”中年漢子笑了笑，說道，“你看，該值多少錢呢？……”
“要我說的話，這可就拿不準了啊。”賈似道才不會自己先開口呢。雖然中年漢子現在是處於砍價的下風，但是，隻要賈似道隨意說出個價格來，對方就能猜到賈似道的心思。高了，對方可能立即就答應，低了，又會覺得賈似道做作，幹脆不賣了。這些可都不是賈似道所樂於見到的，隻能是反問回去了。
“嗬嗬，說起來，我的這批碎瓷片，在品質上，絕對是貨真價實地東西。我自己收過來的時候，也是花費了不少錢地。”
子歎了口氣，說道，“而且，而且，我就跟您直說了己對於瓷片什麽的，也不是太懂。你看，這五六十塊一片的價格，還是別人給我參謀的呢。不然，這麽些碎瓷片，您就給個一千五怎麽樣？”
“一千五還是有點高啊。”賈似道回應了一句。
“那就一千四百塊錢吧。可不能再低了。再低了，我也不能虧本了出手，是吧？”中年漢子見到賈似道在一千五的價格上微微猶了一下，便還價了，心下便知道，眼下這個價格應該距離賈似道地心裏價位不太遠了，當即再減了一百塊錢。
做買賣就是這樣。要是如同先前開出的那兩千塊一樣，賈似道完全難以接受的話，勢必會再挑些瓷片地毛病什麽的，又或就幹脆直接走人了。
“一千二百塊吧。”賈似道回應道，“每片碎瓷片三十來塊的價格，已經算是不少了。”
“再加點吧。要不，你看，不如你再挑兩片，一千四百塊錢，真的不能再少了。”中年漢子苦笑著說道。
“好吧，這幾片碎瓷片，我還真是挺喜歡地，那我就再挑兩片？”賈似道也不想過多的在這一個攤位上耽擱，先是把原先分開來的兩堆大小碎瓷片給合到了一起，再從攤位上撿了一片，正想再隨意撿一片呢，突然間現在攤位的邊上，還有一片蟹爪紋開片的瓷片，不大，隻有拇指大小，顏色看上去有些青，甚至有點灰，絲毫不起眼。
賈似道心下一動，撿了過來，然後才對著中年漢子說道：“老板，就這兩片了，沒什麽問題吧？”
“行。”中年漢子看賈似道撿起的瓷片，似乎都沒怎麽看，也不覺得是好東西，再說了，如果有人一次性買了四五十片地碎瓷片，即便是當做添頭，送個一片兩片的，也是很正常地。
付了錢，向中年漢子要了幾張舊報紙，把碎瓷片給包起來之後，賈似道又在古玩集市逛了逛，卻沒有再度出手。不是沒看到好東西，而是賈似道心下沒底。這看上的玩意兒，隨便一件瓷器，都要價幾十萬地，賈似道實在是沒什麽把握。
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中午，賈似道便出了古玩集市，往賓館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在琢磨著自己今後的打算。
畢竟，來了一趟河南之後，收獲雖然不大，卻也讓賈似道意識到了自己在收藏上地不足。如果是麵對翡翠的話，他的異能感知無疑是有著很強的鑒定能力的。但是，在麵對著瓷器的時候，這賈似道自己喜歡的玩意兒，卻是有些束手束腳了，遠沒有玩賭石的時候，來得那般得心應手。
難道就一直賭石，不再碰瓷器？
賭石自然是要繼續的。在賈似道看來，這就是他的資金的來源。有了資金，才能辦更多的事情。而瓷器，無疑是讓賈似道逐漸的領略到了收藏的魅力。尤其是每了解到更多的知識，對於賈似道這樣的年輕人來說，無可以讓自己的心靈，變得更加的虔誠！
沒錯，就是虔誠！
瓷器的傳承有序，每一件瓷器背後的故事，乃至於那個時代的曆史背景，都讓賈似道感覺到一股民族的自豪感。難怪人家在說到中國的時候，都是說道‘neta’呢。這就是陶瓷啊。
走著走著，賈似道猛然間感覺到好像是有什麽東西，砸到了自己的腳上一樣。不是很疼，但那份被砸到的感觸，卻是很清晰。腦海裏浮想聯翩的思緒，立刻回到了現實之中，停下來低頭一看，自己的腳尖前竟然有著不少的泥土，鞋麵上也如是。而在這些泥土的邊上，正有一口小碗呢。
當賈似道還在打量著的時候，邊上立即就有人上來，先是對賈似道說了聲帶著濃重的河南腔的對不起，然後就伸手去撿上的那口小碗，如同是看到了寶貝一樣，還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碗上粘著的泥土。
賈似道一邊嘴裏應著沒事，一邊觀察起周邊的景致來。應該是一個居民區。邊上就是幾間民房，而且，賈似道所走的道路，正是在民房屋後的位置，還沒兩三米遠呢。
而搶身上來撿碗的這位男子，看上去則是四十來歲的樣子，模樣還挺憨厚的，雙手看著有些髒，身上也出了不少的汗水，在他的身後，有那麽一堵已經倒塌了一半的小土牆，仔細一看，還有其餘的兩麵土牆的痕跡，三麵剛好在房子的後麵圍成一個不大的區域，賈似道猜測原先應該是用來放置東西，又或就幹脆是用來養豬養雞一類的。
看土牆內的土地，已經被翻開來不少，已經出現了一個半米多深的大坑，再看男子的模樣，賈似道心下明了，眼前這位該是正在勞動了。那擱置在邊上的鋤頭、鐵鍁一類的，可是讓賈似道看著感覺到分外的親切。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小時候在家裏跟著父親一起勞作一樣。
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眼前的這位男子，嘴裏說著一口的河南話了，這讓賈似道聽著不是很習慣。好在能略微地聽懂幾句，而且，在看到賈似道那疑惑的神情之後，中年男子也是換了說話的語氣，改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來講。
原來，他正在解釋著剛才生的事情呢。他也沒注意到賈似道走過來，更不知道這地底下，還能挖出口碗來。這不，鏟子的力道沒把握好，就把這碗給拋到了道路上來了。賈似道看了下這小土牆，就在街邊，生這樣的事情，也不能怪誰。
說起來，還是賈似道自己有些心不在焉導致的。
不過，聽了對方的話語之後，賈似道不禁再次打量了一下他手中的小碗，問了句：“這口碗，能不能讓我看看？”
正說話呢，冷不防身後又走過來一個老，和賈似道爭著要看看這口小碗。敢情剛才這一幕，全讓這老給看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