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滿不在意地說道:“彌勒教試圖造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光這個李福達曾被捉到過三次之多,能夠逃脫隻能說他逃功了得,倘若抓到他的人都像師兄一般,將抓獲的要犯手腳經脈割斷,豈不是一點事沒有?皇上擔心的不過是那據說有十多萬的彌勒教徒而已,其實就我看來,那十多萬士卒虛數甚多,就算真有十多萬,這些才草草訓練過兩三個月的兵,又能抵什麽事呢?”
段飛沒有說話,李華繼續說道:“以當年彌勒教造反的先例來看,彌勒教徒在戰場上,雖然悍不畏死奮勇當先,但隻要他們首領被抓獲被殺,他們便立刻會變成一盤散沙,再無威脅可言,我的計劃就是派高手刺殺張寅,他死了自然便萬事大吉,說不定為了爭權奪利,他的手下自己會鬧將起來,咱們正好收漁翁之利。”
雖然李華對彌勒教徒的說法段飛並不太認同,不過最後他說的刺殺之法,段飛倒是覺得有點英雄所見略同,彌勒教與白蓮教的情況差不多,教內都是搞個人崇拜凝聚起強大的力量,一旦教徒心中的神人、主心骨死了,他們便立刻會失去崇拜目標,內心空洞茫然,比一般人還不如,自然也就沒有了威脅。
李華繼續說著如何借機清剿彌勒教教徒的辦法,聽著聽著,段飛心中有些不以為然起來,照李華的辦法,彌勒教教徒果然會被一網打盡,李福達一係隻怕再也難有死灰複燃的機會,但是也未免打擊麵太廣,照李華的辦法,要波及的人實在太多,未免有幹天和,不夠和諧啊……
李華說得口若懸河精神高漲,說了一個段落之後才發現段飛沒有絲毫表示,他停了下來,問道:“師兄,似乎你對我的計劃不太認可啊。”
段飛這才說道:“不是不認可,而是我覺得應該還有更好的辦法,你的這個法子可以作為最後的手段,等我見過郭勳,看看他有無涉案之後再想想才能決定該怎麽做。”
李華聳聳肩,道:“你是師兄,我唯有拭目以待了,師兄可別忘了,郭勳雖然胸無大誌,這兩年卻一直在蠱惑皇上,跟師兄爭寵,師兄若不趁機將他鏟除,養虎貽患啊……”
段飛瞧了他一眼,問道:“郭勳與我沒有直接利益上的爭執,他那點心思,根本沒放在我眼裏,是你想他死吧?聽說你們交惡首先是你向他發難的,就為了一個妓女,是否有點不值呢?”
李華雙目一熱,說道:“師兄,沒想到你連這都知道了,沒錯,我就是為了丹兒才跟郭勳對上的,這個混蛋,竟敢跟我搶女人……”
一個大太監跟別人搶女人恨得咬牙切齒,雖然明知李華是個假太監,段飛卻還是不禁莞爾,說道:“郭勳並不知道丹兒是你的禁|臠,誰叫你不公開將丹兒娶回家中養著呢?太監結婚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兒,人家張銳張公公都有四房夫人呢。”
李華搖頭道:“女人不可靠,若是被外人知道我是個假太監,這欺君之罪我可吃不起,再說女人娶回家就沒味道了,別說她了,師兄,這個郭勳定要借此機會打壓下去,這是師弟我唯一的要求,請師兄支持。”
段飛想了想,說道:“郭勳向皇上推薦的那個道士叫什麽邵元節的,如今情形如何?可有受到牽連?”
李華搖頭道:“沒有,不知那邵元節跟皇上吃了什麽迷藥,皇上居然對他言聽計從,正是邵元節建議將郭勳交給錦衣衛,等師兄回來查處的,否則郭勳早完了,說來也奇怪,邵元節鼓搗了兩年多,皇上身邊的女人沒一個懷上龍子,皇上居然還對他這麽信任,師兄,你說這個家夥是否真的給皇上下了迷藥了?”
段飛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件事竟然是邵元節推給我的?這我倒是不知道……看來我還要單獨會會這位致一真人了……”
段飛和李華商議了一陣,命人將被押在詔獄中的郭勳請出來,就在書房相見,過了一陣,郭勳衣冠整潔地出現在段飛麵前,這個家夥或許是詔獄有史以來最為寬待的犯人了。
“郭候爺,久違了,候爺風采如昔,可喜可賀啊。”段飛樂嗬嗬地對郭勳道。
郭勳向段飛拱手施禮,他不屑地瞥了李華一眼,說道:“段大人真會開玩笑,我如今不過是詔獄中一欽犯,隨時可能人頭落地,何喜可言?”
段飛微笑道:“郭候爺此言差矣,就算最終證實張寅就是李福達,郭候爺至多也就是個失察之罪而已,哪來的生死之憂呢?郭候爺請坐下說話。”
郭勳神色稍緩,在坐下前又拱拱手,說道:“還是段大人眀理,相比某些不知所謂的人……嘖嘖……”
李華喝道:“郭勳,別給臉不要臉,你如今還是欽犯,失察之罪也有輕有重,李福達如今勢大難除,搞不好便會兵連禍結,動搖國本,你的腦袋保不保得住還難說哩!搞不好就是誅九族的下場!”
郭勳哼了一聲,沒理睬李華的威脅,坐了下來對段飛道:“段大人,你也已認定張寅便是李福達了嗎?”
段飛搖頭道:“雖然李公公言之鑿鑿,馬禦史提供的證據也很有說服力,不過本官並未輕信張寅便是李福達,世上長得相似之人不少,魔教中人更善於變化容貌逃脫追蹤,張寅若是李福達,他為何用本來麵目繼續回家鄉當官呢?他就不怕遇到相交故識認出他的來曆?”
郭勳歎道:“段大人果然高明,這也是本候大惑不解之處,李公公,不知你對此疑問作何解釋?”
李華說道:“這個問題咱家也考慮過,李福達曾多次被俘多次逃脫,說明此人不善改變容貌,或者不屑改變容貌求存,故而多次被人認出,今次也不例外。”
段飛道:“李公公所言也有道理,作為彌勒教教主,這個李福達委實怪異了點,居然三次被捉,三次逃脫,他究竟是太蠢還是另有所圖呢?張寅究竟是否李福達暫且不說,他借太原衛秘蓄私兵應該是確鑿無疑的事,郭候爺,這一點對你可不太有利啊,希望郭候爺能對本官開誠布公地講述一遍與這個張寅結識以來的經過,本官自會查證郭候爺的話是否屬實。”
郭勳歎了口氣,悔恨地一拳砸在書桌上,說道:“我是被鬼迷了心去了,為了討皇上歡心,我四處搜羅求子秘方,邵元節入京之後皇上開始寵信道教,這個張寅攜三名弟子前來拜訪本候,以點石成金之術獲取本候的信任,本候鬼迷心竅,收了他五千兩金子,打算向皇上舉薦,不曾想皇上對點石成金術一點都不感興趣……”
段飛莞爾一笑,點石成金之術段飛曾經和正德合演過,正德明白其中關竅,哪裏還會再茫然相信?
郭勳果然繼續說道:“皇上不但不信,還罵我受騙了,我於是回去罵了張寅一通,那家夥又拿出五千兩金子,向咱家賠罪,請我給他安排個地方當官,本候拿了他的金子,又見他與三個弟子都身強體壯有些武功,正巧太原衛指揮使空缺,我便托人到兵部給他安插了去,隨後逢年過節他都會送點金銀到我府上,我打聽到他在太原幹得也還不錯,便放下心來,誰曾想這廝居然暗中做出如此勾當,段大人明鑒,本候委實有點貪財,可絕不會勾結妖人犯下這等謀逆的大罪啊!”
段飛追問道:“郭候爺,張寅到了太原衛之後除了逢年過節送禮給你之外,可還有別的表示?他可還有過在官場上更進一步的想法?”
郭勳想了想,說道:“好像……有吧,去年太原總兵病歸,張寅送了筆銀子過來,想要這個位置,不過本候覺得他才去山西兩年不到,就統領太原三衛近五萬人馬,似乎有些不妥,因此便沒有同意。”
段飛拍案笑道:“果然冥冥中自有天意,倘若郭候爺當初答應了他的要求,如今咱們要麵對的或許就是二三十萬魔教弟子了,既然這個張寅還有心謀得更高職位,咱們便滿足他好了,以授總兵官銜為由,讓他回京一趟,二位覺得他會回來嗎?”
郭勳卻精神大振,因為這需要他的權力配合,也就是說有給他贖罪的機會,而且若能將張寅調回京城秘密|處決,然後再妥當處置太原衛的士卒,一場兵災將消於無形,郭勳身負的罪責便小得多,以郭勳受寵的程度,說不定皇上隻是口頭責備幾句就算了,郭勳自然喜出望外。
李華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張寅可能這麽輕易上當嗎?換做是我,我定會找個借口不回京的,搞不好這樣還會打草驚蛇呢。”
段飛笑道:“這就要看各人手段了,本官倒是覺得這個計劃很有可能會成功,就算此計不成,本官還有別的計策……”
段飛突然提氣喝道:“王佐,你過來……如今的太原總兵是誰?速速將其資料找來給本官研究一下!”
王佐應聲而去,段飛向對麵而坐的郭勳與李華道:“郭候爺,李公公,如今不是鬥氣的時候,本官希望二位能夠握手言和,我們三人齊心協力將此事用最妥當的方法解決掉,於國於民都是一件大功德,皇上會明白我們的苦心,功勞與賞賜都絕對少不了……”
李華有些不滿地瞪了郭勳一眼,說道:“既然段大人替這廝求情,咱家就饒了他這一遭吧。”
郭勳尷尬地笑了笑,正要說話的時候,江輝走了近來,朗聲稟道:“大人,門外來了個道士,自稱致一真人邵元節,要求見大人,不知大人見是不見?”
PS:昨天燈燈六點多去駕校,淩晨三點回到家,才練了一手……學車的人太多了,都沒機會多熟練一下,真是鬱悶啊,星期四就考試了,同一台車三十個人,沒一個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