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眼前的畫麵給震住了,哪怕是見多了諸多變態凶殺現場的金澤,他的身子都忍不住僵硬了一下,但是稍縱即逝,很快又緩和了下來。
隻見不久前還在手術室的吳萍醫生,此時吊在了半空中,但並不是上吊的那種吊,而是倒吊著的。他的雙腳被繩子綁著,綁在了吊扇的那根掛鉤上。
而吊扇此時卻是打開著的,因此吳萍的身體就在空中轉啊轉的,就像是一個人體陀螺,但轉速並沒有那麽快。
更恐怖的是,吳萍的上衣被脫了,一道很深的刀口直接從她的小腹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胸口,鮮血從她的身上蹭蹭的往下流,加上身體在旋轉,所以鮮血在辦公室裏噴灑的到處都是,就像是一個智能的灑血噴頭。
最讓人看得胃裏翻江倒海的是,由於吳萍身上這道刀口太長太深,簡直比她閨女身上那道還要瘋狂,因此吳萍的五髒六腑都從腹部、胸腔裏飛了出來,零落的耷拉在身上,有幾塊器官甚至都掉落在了地上。而她的腸子也不知道是刻意這樣安排的還是怎的,一直掛到了她的脖子上,還在她脖子上繞了兩圈,看著特別的滲人,就像是一條纏在她脖子上的蟒蛇。
看到這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立刻將腦袋扭到了一邊,然後還往後退了兩步,因為已經有血灑到我的身上了。
而金澤則比我淡定多了,他直接過去關掉了電風扇的開關。但並沒有將吳萍的屍體給放下來,應該是怕破壞了第一現場,隻是站在屍體旁邊朝四處打量了一圈,然後立刻就打電話聯係警方了,她還讓苗苗第一時間先來這裏勘察現場,而不是先去手術室看吳萍的閨女。
而我慢慢的也回過了神來,我朝金澤走了兩步,然後開口對他道:“金澤,這似乎是一個比白夜還要瘋狂的變態?”
金澤看著地上那一大灘的鮮血,然後開口說:“確實是又一個殺人機器,而且手法比白夜還要誇張,白夜是有心理潔癖的,而這個瘋子似乎享受血腥殺戮給自己帶來的快感,這個開膛手實在是太殘忍了。”
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口問金澤:“你覺得凶手可能是誰,或者說可能是出於什麽目的,要殺掉這些被害人?真的和我有關嗎,殺這些人是衝著我來的?”
金澤尋思了下,然後就對我說:“陳木,簡單捋一下死者我們就會發現,目前成人死了兩個,嬰兒死了兩個,而這兩個成人卻又如此巧合的是當年給你接生的醫生和護士,這顯然不是巧合,而是故意為之。至於那兩個嬰兒,應該是受到他們父母的牽連,畢竟嬰兒肯定是無罪的。當然,之所以一定要害死這兩個嬰兒,可能也是要提醒什麽。據我初步判斷的話,凶手可能是要報複當年的什麽事情,而這個事情可能和你出生時候的什麽事件有關。”
我點了點頭,似乎確實是這樣的。
很快苗苗就到了,她依舊是那麽專業,哪怕是看到這麽恐怖的現場,她都沒有縮卵,戴著手套和口罩就工作了起來。
在拍完現場的照片後,苗苗就勘察了現場的每一個痕跡,最後才對吳萍的屍體研究了起來。
地上有一把剖刀,應該就是作案的工具,苗苗拿起刀看了看,然後又用刀子在吳萍胸前的刀口上比對了一下,然後就開口說了一句讓我覺得簡直不可思議的話,苗苗說:“從刀口的痕跡來看,死者身上的這個傷口是她自己切割的。”
聽了苗苗的話,我忍不住就說了句:“狗屁,怎麽可能?”
確實不可能,吳萍她瘋了嗎?
不過苗苗隻是扭頭瞥了我一眼我,那眼神就好似在說我懂個卵,然後她就繼續開口說:“死者身上的刀傷明顯是上深下淺,第一刀是狠狠的紮進去的,所以紮的特別深,而後麵的刀口越來越淺,那是因為她吊在空中已經力氣越來越小了,加上她開始受傷,到後來就更沒有力氣去劃破自己的胸膛了。”
苗苗說的挺有道理,但我卻忍不住反駁道:“她傻啊,這樣折磨自己,就算是要死,那也是直接一刀抹自己脖子啊。”
而金澤則立刻對我道:“陳木,這世上不合常理的事很多,不要用自己的主觀去臆測。不排除凶手讓吳萍自己動手傷害自己的可能性,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被害人自殘,應該更能滿足他的變態欲望。”
這個時候苗苗繼續說:“而且從死者這個刀口的痕跡來看的話,凶手應該是個左撇子,你們可以查一下死者是不是左撇子。”
很快消息就來了,吳萍還真是個左撇子。
這下子我有點佩服苗苗了,眼光還真是毒辣。
而我也忍不住就聯想到了之前熱度很高的一個新聞,說是一個女人在家裏自殺了,而且是將刀立在桌子上,自己將腦袋湊到刀口上,劃破了自己的脖子自殺的。當時網絡上一片罵聲,都說法醫、痕跡專家是吃屎的,這種事是不可能的,但現在想想,我們有時候是真的太衝動了,因為沒接觸過一些變態,就理所當然的覺得這種變態的情況不存在。
然後我就有點不好意思去說什麽了,就老實的在一旁看著。
而苗苗也很快初步檢查完了,她說凶手是存在的,但凶手全程沒怎麽動手,基本是目睹了這一起慘案,不過風扇這些肯定是凶手開的。
然後吳萍的屍體於是就被放了下來,而苗苗則去手術室檢查吳萍閨女的傷口了,還真是夠忙的。
很快吳萍閨女那邊情況也勘察過了,她閨女當時神智不清醒,顯然是受過嚴重的精神創傷,而她身上的刀口判斷是昨天割開的,這時間剛好和我家豬圈裏那個被豬吃的嬰兒是吻合的。但那嬰兒到底是不是吳萍閨女的,還得等最後dna的比對。
等處理完醫院這邊的情況,讓警方保護好吳萍的閨女,然後我們就回了寫字樓。
整個上午金澤他們都忙碌奔波著,而我幫不上什麽忙,隻是在寫字樓裏閑著。
直到下午的時候,金澤突然帶來了一個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的消息。
金澤說程心肚子裏那個孩子,也就是說被靈車碾壓死的那個嬰兒,通過dna比對,它的dna和老護士程心並不吻合。
也就是說那個嬰兒並不是程心的!程心並沒有撒謊,她真的沒和別的男人睡過還是怎的,她沒受精過!
可是這怎麽可能,我們明明看到監控錄像中,那個孩子是從她肚子裏壓出來的啊!而且事實就是,程心真的懷孕了,而且懷孕七八個月了。
難道真的如程心日記裏所記載的那樣,這是一個鬼嬰?
正一個人驚恐的想著呢,金澤很快就做出了解釋,這讓我鬆了一口氣。
金澤對我說:“雖然那個被碾死的嬰兒和程心沒有血緣關係,但這確實是她肚子裏的。這在醫學上其實也挺常見的,那就是體外受精,說好聽點就是試管嬰兒。在我國也存在很多代孕媽媽的情況,所以應該是有人將受精卵注入了程心的子宮裏,讓其著床代孕了。至於程心本人知道不知道這個情況,我們懷疑是知道的。她應該是受到過恐嚇,不能將這說出來,因此她才被逼的精神失常的。”
聽到這,我就有點同情程心這女人了,也真是夠慘的。
然後我就忍不住問金澤:“這也太奇怪了吧,費那麽大勁道讓程心給代孕了一個嬰兒,最後卻又反過來將這嬰兒給碾壓死了?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還是說其實不是一夥人,凶手和讓程心懷孕的不是一夥人?”
金澤立刻答道:“按常理來說不是一夥人,但據我推斷,這就是同一個人所為!”
我驚詫的望下金澤,而金澤則繼續說道:“從目前這兩起案子的動機來看,凶手似乎是為了報複吳萍和程心,而報複的原因則是嬰兒,而程心是沒有孩子的,所以用這樣的方式讓其懷孕了。至於吳萍,這個任務就由她女兒代勞了。因為吳萍畢竟老了,已經沒了再懷孕的能力了。”
聽了金澤的話我,簡直感覺太瘋狂,廢這麽大勁,竟然是為了這樣一種誇張的報複方式。
那麽凶手和吳萍以及程心到底有多大仇,要讓她們體會這樣的痛苦?
這個時候金澤用他那深邃的眼眸看著我,就像是要將我給看穿一樣。不過現在我知道他並不是在懷疑我,而是在思考問題。
突然,金澤就對我說:“殺嬰,換嬰,陳木,我似乎猜到了什麽,真的是衝著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