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陽再清醒時,已經是在她的房間裏。這個時代的時間也是晚上,屋裏的吊燈關了,床頭燈被調到了最暗,散發著昏黃的光。
潘陽在床上平躺了許久,待適應了現狀後,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把床頭燈擰到最亮,等到能看清周遭一qiē之後,她才注意到床上有個小銅人,小銅人就靜靜的躺在她枕頭邊不遠的位置。
潘陽拿起了小銅人,靠在床頭,盯著手心裏的小銅人怔怔出神。
這個小銅人對潘陽來說並不陌生,還是上次回來的時候那個奇怪女人給的她,說是潘兆科讓她代為轉交給她。
潘陽還有些印象,她記得就是在那個奇怪女人給了她小銅人之後,當天夜晚她就又回到了她爺爺那個時代,眼下小銅人出現在床上,是不是意味著這次也是因為這個小銅人才讓她和她爺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如果真是這樣,那是否就意味著玄機就藏在這個小銅人裏?
潘陽把小銅人翻來覆去仔細看了無數次,什麽機關都沒發現,連個縫隙都沒有,壓根打都打不開,但是潘陽搖晃它的時候能感覺到裏麵是裝了東西,眼下她特別想知道裏麵到底裝了什麽,如果不把這件事弄清楚,萬一哪天潘陽又穿到她爺爺身體裏,還不知道再回來是什麽時候。
一瞬間,潘陽又想到了那個奇怪的女人,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現在在哪兒,如果能找到那個奇怪的女人,說不定她能知道什麽
因為心裏想著事,潘陽這一夜幾乎睜眼到天明,次日不到六點就從床上爬了起來,看看床頭櫃上的手機,顯示日期是周六,意味著她今天明天都不用上班。
這個點樓下靜悄悄的,隻有保姆趙阿姨在廚房準備早飯,趙阿姨瞧見潘陽了,似乎並不因潘陽起早而驚訝,反而道,“你奶奶已經出門啦,臨走前還嘀咕你今天早上怎麽還不起來陪她去散步。”
潘陽接了杯水喝下去,不動聲色的對趙阿姨瞎扯淡道,“哦,我昨晚睡得晚,有些累。”
趙阿姨沒多想,轉而問潘陽道,“早上有米餃、糍粑還有油條黑米粥,有沒有什麽想吃的了,阿姨再給你現做?”
這些對潘陽來說已經算是奢侈的美味了,潘陽搖搖頭道,“不用,就吃這些正好,如果有醬黃瓜,再切點醬黃瓜。”
趙阿姨笑了,“醬黃瓜沒有,不過你奶奶在院裏種的豆角熟了,我醃了豆角,切一盤豆角成不成?”
醃豆角一樣好,潘陽不住點頭,趙阿姨在她家幹有些年頭了,潘陽可是好久沒嚐趙阿姨的手藝啦。
潘陽摸到客廳裏坐了會兒,靠在柔軟的沙發裏,手裏環抱抱枕,拿茶幾上的遙控器開了電視,這個時間點電視裏還在播放早間新聞,潘陽開了電視也不看,而是環顧了整個家裏,眼下家裏所有的擺設對潘陽來說都太過先進、太過現代化,讓她這個在七八十年代生活了兩年的人,反倒是有些不適應現在的環境。
她還沒坐一會兒,張學蘭就從外邊散步回來了,這個時候的張學蘭已經八十來歲,優渥的生活條件把她養得白白胖胖,仍舊留著四十來歲時的齊耳短發,但是穿著可比四十來歲的她可要時髦多啦。
張學蘭一進門就對潘陽嘀咕道,“今天你可是偷懶了,明天一定得陪我去走路,讓我自己走多沒意思”
趙阿姨看張學蘭回來了,就喊她們祖孫兩個去餐廳吃飯,潘士鬆夫妻兩個報團出去旅遊去了,潘陽她弟潘瑞東在外地上大學,隻有放長假才會回來一趟,眼下家裏也就剩下張學蘭和潘陽兩個。
昨晚還在和年輕時的張學蘭幹仗,今天就陪著頭發花白的張學蘭你吃早飯這神轉換,潘陽有點適應不了
祖孫兩人正吃著飯,潘陽的手機響了,潘陽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煩人精。
煩人精?
潘陽猶豫了下,還是接了電話,剛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了程思遠久違的聲音,立刻讓潘陽哭笑不得,原來在她爺爺眼裏,程思遠就是個煩人精?
程思遠是怎麽得罪她爺爺了啊,讓她爺爺連外號都給他取了?
“我到你家門口了,東西收拾好了沒?”
潘陽想也不想就反問道,“收拾什麽東西?”
聽潘陽這麽說,程思遠立刻就炸毛了,幾乎是隔著電話吼道,“幹什麽?!我們不是說好今天去領證的嗎?你可別告sù我你忘了你昨天答應我求婚了,潘陽你要是敢賴賬,看我現在不破門進去宰了你。”
程思遠什麽都好,就是個火脾氣,一天到晚跟炸藥桶似的,一點就炸,潘陽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程思遠現在炸毛樣兒,她可真怕這位大哥真破門進來把她撓一頓,忙連聲安撫道,“記得,我當然記得啦,我這就去拿戶口本行了吧?你先進來等會,戶口本在我媽那兒呢,我得先問問她收在哪兒了。”
掛上電話之後,潘陽就讓趙阿姨去開門。潘陽沒說假話,眼下她還真不知道家裏戶口本擱哪兒。
打從潘陽提戶口本的那一刻,張學蘭就知道是什麽事了,等潘陽掛了電話,張學蘭就問道,“今天就去和小程登記啦。”
潘陽點頭道,“嗯,說好了今天去的,奶,你知道我媽把戶口本擱哪兒了嗎?”
聞言,張學蘭低頭喝了口米粥,含糊不清道,“那東西是你媽收的,我怎麽可能知道擱哪兒。”
潘陽也沒多想,哦了一聲道,“那我打個電話問問我媽。”
哪知她話音剛落,還沒撥電話呢,張學蘭就忙給她攔住了道,“這個點,你媽跟你爸還在飛機上呢,你打電話也打不通要我看呀,不然你和小程就再等等,至少等你爸你媽回來再說呀,結婚是大事,好歹讓你爸你媽知道啊。”
老潘家早就把程思遠當成準女婿啦,隻是還差一個證而已,其實就算潘陽什麽都不說,潘士鬆夫妻兩個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問題,畢竟隻要辦婚禮時他們在場就好了,至於打結婚證,什麽時候都成。
想到她跟程思遠都已經說定了時間,潘陽道,“那我先去我媽他們房裏找找,找不到我等會再給她打電話。”
張學蘭不高興了,抬抬眼皮子道,“就這麽想嫁出去呀,留在家不好麽”
其實這個時候潘陽還沒意識到,我們的張奶奶已經在耍小情xù了,她不想讓潘陽這麽早結婚,總覺得嫁出去的孫女潑出去的水,等潘陽結婚之後,就不能總回家,就不能總跟她幹嘴仗了
是的,我們的張奶奶已經習慣了‘潘陽’的陪伴,她舍不得潘陽嫁人,可嘴裏就是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
祖孫兩個正說著話,程思遠進來了,二十七八歲的青年渾身都散發著朝氣,留著蓬鬆的短發,因為今天要去登記,他還特意打扮過,就按‘潘陽’的審美觀來打扮,白寸衫加黑色西裝褲,腳上是同色牛皮鞋。
其實程思遠不愛每天都穿這麽正式,他更偏好休閑風,可‘潘陽’總說他穿得不倫不類,尤其是如果哪天他穿了件漏洞牛仔褲,‘潘陽’能直翻白眼,說他怎麽穿了件破衣裳就出門了
程思遠這身打扮,很符合張奶奶那代人的審美觀,張奶奶不住點頭,滿意地評價道,“小程今天穿得真亮堂!”
程思遠可是頭一次得到張奶奶的誇獎呢,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拿眼神示意潘陽趕緊麻溜的上樓去找戶口本。
潘陽自然看出了程思遠的急不可耐,把程思遠一塊拽上了樓,怎麽辦,整天跟一幫四五十歲的莊稼漢子混在一塊,現在看到她男票,就覺得他超帥,超想把他撲倒
事實上潘陽這麽想,也就這麽幹了,上樓反踢上門,直接把程思遠撲到了床上,對上程思遠震驚到不行的表情,潘陽笑得狡黠,按著程思遠就是一陣熱吻。
這兩人也算是幹柴碰著了烈火,一個是男票長久不在身邊,一個是女票天天在身邊也沒毛用,超過危險距離,女票就揍他熊貓眼,現在好容易達成了‘共識’,還不抱在一塊吻個天昏地暗?
當然對於程思遠這隻禽.獸來說,一個熱吻怎麽能夠,他想要的是更多
潘陽都喘不上氣了才硬是把程思遠推開,仍舊是剛才那個姿勢,她趴在程思遠胸膛上,垂眸盯著程思遠俊朗的五官看了許久,才悠悠的道了一句,“真想把你吃掉。”
程思遠巴不得呢,趕緊攤開雙手,一副任她宰割的架勢,大義凜然道,“快點來吃吧!”
他那賤.皮樣,可把潘陽逗樂了,擰了擰他臉,潘陽道,“大哥,這是在我家哎,我兩要是關房裏瞎混,你信不信一會兒我奶就上來敲門了?”
潘陽話音才剛落,咚咚咚的敲門聲就傳了過來,門外是張奶奶的催促聲,“陽陽你找到戶口本了嗎?戶口本在你媽那屋呢,你把你屋翻個底朝天也翻不到啊。”
潘陽噗嗤一聲就樂了,她奶可是保守的老婦女,潘陽和程思遠交往這麽久,每天晚上都得按時回家報道,不得在外頭過夜,如果碰上和程思遠一塊出去玩了,張奶奶看不見摸不著也得每晚打個電話過去‘慰問’一下,生怕潘陽沒結婚就讓程思遠這頭豬給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