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就愣住了,心中駭然無比。
子殺父?
那個中年的禿頂男人就是安倍靜的父親嗎?若真是這樣,那以子殺父果真是天理不容,不過這一切並非出自於安倍靜的本意,而是那個附在她身上的曹金豹。
“啊啊啊!殺光你們!我要報仇!”
‘安倍靜’一把將忍者的屍體扔了出去,她顛顛撞撞,眼睛裏不斷流出滾燙的淚水。她雙手顫抖著舉起那把破裂的武士刀向著地上的夏舞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叫嚷著怨毒的話語。
“快救救夏舞,求求你,救救她!”
土禦門大師驚慌失措,他被我拎著大聲叫喊,想要讓我救她孫女一命,再沒了先前的那種威風和傲氣。
我握了握手裏的卻邪劍,心中有些糾結,按理說夏舞作為土禦門家族的成員,以我們之間的深仇大恨,就算殺了她也是沒什麽可說的。但是我從小便接受師父的教導,不是那種是非不分之人,這個女孩從頭到尾也並沒有和我們結仇的意思,相反在事後還一直的對我道歉,若是這樣邊殺了她,未免有些太過冷血了。
想到此,我雙腿肌肉緊繃,猛地躍起,如同疾風般直奔‘安倍靜’而去。
而這時候,安倍靜身體裏原本的靈魂似乎又開始了掙紮,與曹金豹的魂魄相互抗爭,搞的她手裏的武士刀忽上忽下,嘴裏更是不斷說著雜亂怨毒的話語。
我一個健步就衝了過去,飛起一腳踹飛‘安倍靜’手裏的武士刀,同時護在夏舞身前,冷冷的看著對麵。
安倍靜抱著腦袋在地上不斷翻滾搖顫,嘴裏發出的聲音瘮的人心慌。
終於,當她重新從地上站起來時,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平靜,隻是一雙眼睛紅的刺目。
“讓我……殺了他!”
這是曹金豹的聲音,他死死的盯著我手裏的土禦門大師,咬牙切齒,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我歎了一口,看了眼手裏拎著的土禦門大師,他此刻似乎也感受到了末日的來臨,整個身體嚇得直發抖。
之前我之所以沒殺他,其實還是想要從他口中問一些事情,但是此刻我看著對麵那個陷入仇恨中的怨魂,一下就覺得很多東西都不是那麽的重要了。
過去的就隨他過去吧。
我手一扔,就將手中的老頭子甩了出去。
“安倍靜”發出一聲暢快而淒厲的叫聲,一下就向著他撲了過去。
我從地上抱著夏舞往外走去,沒有回頭,在我的身後則是土禦門大師驚恐而痛苦的慘嚎,那聲音就像是屠宰場上待宰的豬玀一般。
血,染紅樹葉。
我走在滿是落葉的山路中,心裏幽幽歎息。接下來,隻要我再去那九老仙府一趟,從裏麵將車馬芝捕捉到,這峨眉山之行也就算結束了。
一陣陰風刮過,曹金豹的虛影卷動鬼霧擋在了我的身前,他也不說話,隻是看著我手中的女孩。
我輕歎一聲,說道:“金豹,冤有頭,債有主,你既然已經為你們姐弟報了仇,就不該繼續留在這裏。散去怨念,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吧。”
曹金豹陰冷的笑了兩聲,他一句話不說,隻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隨著陰風消失不見。
我眉頭一皺,曹金豹剛剛的目光看的我身上有些發涼,而且他最後明顯是不願重新進入輪回,說不得以後還會弄出一些麻煩。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準備先回那個旅店去換套衣服,現在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沾滿了血跡,實在是不方便。
山道崎嶇難走,但是在我腳下如履平地,絲毫沒有什麽影響。很快就在雪兒的指引下到了旅店的後方。
我站在一片茂密的樹林中,借助大樹間的空隙看到我們所住的那件旅店已經被人群圍了起來,隱約間還能看到裏麵有警察的身影。
我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昨晚在旅店裏的戰鬥是發生在半夜,行人稀少,所以並沒人發現。而在一番戰鬥以及我修煉真氣所耗費的時間後,此刻已是上午太陽高掛之時,那些前來住店的人發現了裏麵的屍體,而且還報了警。
我暗自想到這事情看來已經驚動了警方,那就有些麻煩啊。因為當初住店時我們是用夏鴛鴦和諸葛兄妹的身份證開的房間,隻要有心,警方完全可以把線索查到我們的頭上,此刻我隻希望土禦門大師在事後把做過一些處理,將麻煩減到最小。
但是讓我失望,我透過圍觀的人群看到在警方的警戒線內正擺放著幾具覆著白布的屍體,恰在這時,從雷洞坪外吹來一陣迅猛的山風,將那些白布一下吹了起來,露出了下麵幾具麵目猙獰的屍體。除了滿身血跡的曹氏姐弟和旅館老板之外,還有一張擔架上的東西讓周圍的人發出連連驚呼。
這是一張帶血的人皮,皺褶在一起的麵容正是諸葛雅。
我躲在樹林裏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些悲哀。但就在這時候,圍觀的人群中突然衝出一個彪形大漢,衝破了警戒線的阻攔,直接跑到曹氏姐弟的屍體前。
我目光一凜,這人居然是楚狂,他此刻臉色有些扭曲,看著兩具屍體,一臉的不敢相信。而隨著他之後進來的還有一男一女,正是巫術周家的人。
警察趕忙過去想要將他們趕走,但是楚狂似乎發了瘋,直接就動起了手來,把一個警察一下摔在地上,驚的周圍的人發出尖叫,而剩下的警察更是直接掏出了槍,一時間劍拔弩張。
我有些糾結,這楚狂是因為曹氏姐弟的死而變得狂躁,按照道義來說,我應該向他解釋一下他這師弟師妹的死因,也好給他們師門一個交代。但是我若現在走出去的話,肯定會引起許多的誤會,再加上我現在滿身血汙的模樣,說不得還會被警察當做凶手給抓了起來。
“嘿嘿,傻瓜,你這次可要麻煩上身了。”雪兒突然一臉揶揄的說道,她對於打擊、嘲諷我的事情一向是樂此不疲。
我一怔,還沒等我向雪兒問詢,就看到從人群外突然擠進去了五個人。他們走路虎虎生風,一看就不同於常人,但是讓我感到吃驚的是其中居然還有兩個熟人。
俊輝和黃人人!他們都是第九局的人!
我目光一凜,這下真的麻煩了,在還沒上山之時,這兩人是知道諸葛雅是我們同伴的,隻要他們稍微聯係和調查一下,就會將我們幾個定做嫌疑人。哪怕這事情我們也算的上是受害者,但很多事情上,別人可不會聽你的解釋,特別是那幾個日本人都被我給殺了,這一點卻是怎麽也洗不清的。
一想到被國家通緝,我就感覺一陣頭大,這可比什麽日本的陰陽師給我的壓力大的多。
在第九局的五個人中,似乎帶頭的一個中年男子地位最高,其他四個都要落後他一步,如同眾星拱月一般簇擁著他。這中年男人走到警察那裏,從兜裏掏出一本證件在那幾個警察麵前晃了晃,就看到那幾個警察麵色大變,然後對於中年男人的態度一下變了許多,臉上還帶了一絲敬畏,引得眾人紛紛猜測。
就在我遙遙觀望之時,耳朵微動,聽到一陣腳步聲。我扭頭一看,正好看到從不遠處的樹林裏走過來兩個遊人,四目相對,他們一眼就看到我滿身血汙的樣子和身上抱著的夏舞。
其中那個女人一臉驚懼,張嘴就發出一聲尖叫,刺耳的聲音在雷洞坪上空回響,傳出去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