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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隻剩下微風輕拂，鴉雀無聲。
半響。
良久。
現場都陷入到這種詭異的死寂之中，沒有人開口――沒人敢！甚至連呼吸都覺得是多餘，生怕驚擾到了這一份安寧。
天山童姥神情複雜，神色莫名地瞧著嶽風。靈鷲宮弟子麵上流露出悲慟之色，毫不掩飾。而三十六洞七十二島諸人，則陷入呆若木雞的震撼之中，靈鷲宮奉天山童姥為神，他們又何嚐不是如此？
今日之前，誰也沒有想到嶽風能勝！
當然，現場的情況是，嶽風也並未勝，更準確的說，他隻是占據了上風。不過在天山童姥那裏，對方實力超過自己，已是不爭的事實。
從始至終，都是天山童姥在動，嶽風是如山嶽凝滯，雙腳不曾移動一步，而後勝負便分。
許多之後，天山童姥嘶啞著嗓子，輕讚道：“中原大地，臥虎藏龍，果然不假。姥姥終究是老了。”
嶽風輕笑道：“身負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童姥又何必自謙？老，還輪不到童姥。”
天山童姥眯了眯眼，聲音略顯尖銳的問道：“年輕人，你所學武功究竟是什麽？是他派武功，還是改良了我逍遙派的北冥神功？！”
嶽風道：“我這一門武功，名字叫做‘明玉神功’，不過還借鑒了吸星大法，與北冥神功倒是有些淵源。”
稍稍一頓，嶽風便將明玉神功的諸般奇效娓娓道來，現場眾人盡皆豎起耳朵，雙眸變得火熱，就連身體也火熱，血液也沸騰起來，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向往與羨慕。
明玉神功、明玉神功……
聽嶽風說罷，天山童姥輕歎道：“今日見了你這小子，姥姥才知道自己有些夜郎自大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論武功之玄妙，也未必便是我逍遙派專美……說罷，你此行的目的？”
嶽風笑道：“合作。”
天山童姥道：“什麽？”
嶽風聳了聳肩，道：“童姥你已經聽到了，我希望與童姥合作，各取所需。難道你不想知道無崖子的下落？難道你不想殺了自己的宿敵李秋水？西夏皇宮戒備森嚴，李秋水也是高手中的高手，要殺起來可沒有那麽簡單。”
天山童姥聲音驟然提高，嘶叫道：“我師弟……我師弟在哪兒！！”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逆鱗，天山童姥的逆鱗毫無疑問就是無崖子了，一旦涉及無崖子，她就像是一隻被激怒的母獅子，瞳仁緊縮，目露凶光，若是嶽風再不說，下一刻恐怕就要將嶽風撕成碎片。
好歹也快百歲了，居然還這麽看不開，怪不得逍遙三老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其誌根本不在江湖，三人又都無野心，武功雖高，格局卻小。
不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自家事自家知，自己開心就好，倒是不必顧忌其他。
這縹緲峰靈鷲宮很明顯繼承的便是逍遙子的衣缽，無崖子生死不明，天山童姥最大的執念就是誅殺李秋水，而李秋水又嫁給了西夏的皇帝，勢力極大，這才激起了天山童姥的野心，大力發展壯大靈鷲宮。
“河南，擂鼓山。”
嶽風沒有任何隱瞞，直接道出了逍遙子的藏身之所，而後又跟著補充道：“他現在雖然還活著，但跟死了沒什麽兩樣，隻能自困擂鼓山，欲殺丁春秋而不得，不過也不必擔心他的安慰，丁春秋殺他也是妄想。”
天山童姥一愣，凶狠道：“這跟丁春秋有什麽關係？！”
稍稍一頓，嶽風決定下一劑猛料。
於是，他便將無崖子、李秋水隱居於無量山，李秋水與丁春秋苟合謀害無崖子等事，娓娓道來。卻隱去了無崖子最愛之人既不是她，也不是李秋水，而是她們的小師妹，當時才十三歲的齊禦風，現在天山童姥這個狀態，並不適合聽到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天曉得她是否會發瘋，以至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天山童姥神情驀地猙獰非常，臉色鐵青陰沉，手舞足蹈，忽然就變得好似一個瘋癲之人，口中不住喝罵：“賤人！賤人！李秋水你個賤人！！就算師弟不喜歡你，你也不能這麽對他！你這賤人，居然還夥同丁春秋謀害師弟！李秋水、丁春秋！！師弟，師姐一定擒住這兩個卑鄙無恥的賤人，挑斷他們的腳筋手筋，讓他們在你的麵前懺悔痛哭！！你別急，師姐馬上就能辦到！馬上就好！！！”
歇斯底裏似的發泄許久，天山童姥方才漸漸恢複，一雙清澈的雙眸殷紅如血，凶狠橫掃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拂袖便是一擺，數十枚銀針破空刺出。
咻！
脆聲激蕩，銀針所過之處，泛起片片寒光，地下則是陽光被切碎形成的片片明光，而後便是噗通數十聲悶響，數十人中了銀針，瞬間麵色便如死灰，嘴上卻掛著極其詭異的笑容，一聲哀嚎也來不及，便已倒地斃命。
“啊！”有人心驚膽顫，失聲驚呼出口。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約莫兩千五百人的超級隊伍，全都頭皮發麻，誰也沒有料到，發泄過後的天山童姥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拿他們開刀。
嶽風也是微微一愣，轉瞬就想明白了，殺雞儆猴。
果然，下一刻，就聽天山童姥冷聲道：“今日嶽公子所說的話，你們全都給我爛在肚子裏，平日裏連談都不能談！誰若是一不小心說了出去，那全家都不必活了，你們聽明白了？”
嶽風嘴角微微抽搐，吐槽道，要說話就好好說話，何必非得動手殺人，難道這樣更有快.感？
這隻是他的想法，現場眾人的表現證明，這辦法很有效。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倒也在人理解之中。嶽風這完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天山童姥喝罵過後，三十六洞七十二島諸人便噤若寒蟬地應允。
半響，待一切塵埃落定，天山童姥轉向嶽風，微微輕笑一聲，方才跟著道：“小子，你此次過來，斷然不僅僅隻是要送童姥我這人情的吧？”
嶽風微笑道：“童姥明鑒，嶽某的確是有所求，不，更準確的來說，是與童姥你合作。”
“合作？！”
天山童姥雙眸閃過一絲精光，輕輕哼了一聲，傲然道：“姥姥我如何需要跟你這小娃娃合作了？李秋水，姥姥我會自己去殺；丁春秋，姥姥我同樣也會去殺。不過，你送給姥姥的人情，對你來說或許算不得什麽，但對姥姥來說，卻是比天還大。所以，不論你有什麽要求，姥姥力所能及，都能幫你完成。你隨姥姥前去縹緲峰……”
稍稍一頓，森冷的目光橫掃全場，天山童姥厲聲的道：“至於你們，全都給姥姥我呆在這裏，沒有姥姥的吩咐，誰都不準離開！”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眾人轟然應了一聲，天山童姥當即率領梅蘭竹菊四姝以及其麾下門人，複歸縹緲峰。
嶽風微微一笑，翩然而上，臨走之際，淡然一笑道：“左子穆、辛雙清，自今日起，無量洞一分為二，你二人為各自宗派掌門。”
左子穆、辛雙清微微一愣，渾沒料到嶽風當真是說到做到，心中皆是不由閃過一絲暗喜，但隨之卻又生出悵然若失之感。若嶽風仍舊做他們的掌門，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無量一派必將名震天下，而他們找了嶽風這麽大一個靠山，少不得還能得其指點一二，就算沒有，這世上又有何人膽敢與他們為難？
刹那之間，諸般念頭閃電般掠過兩人的腦海，頓時便呆住了，兩人喉嚨皆是微微蠕動了一下，想要張嘴，但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又該如何挽留，相視一望，不由苦澀一笑，皆從彼此的苦笑、眼神中讀懂了對方的意思：恐怕也隻有這樣了吧。
……
……
縹緲峰，靈鷲宮。
正殿。
天山童姥高居正殿最中央，坐在一張羊脂玉般的石椅上，而嶽風則像一個觀光客般，東張西望，饒有興趣，甚至還時不時讓梅蘭竹菊四姝扮演導遊的角色，介紹靈鷲宮的由來。
瞧著縹緲峰上價值連城的靈鷲宮，嶽風心中更加確定，這靈鷲宮絕對不可能是天山童姥修建，該是逍遙子那一輩就存在的。
若是推測不錯，這裏應該就是逍遙子傳授天山童姥、無崖子、李秋水以及齊禦風等門人的地方。
“看夠了沒？”天山童姥聲音不悅。
“差不多了。”嶽風點了點頭，“已經確定靈鷲宮的由來，那就談點兒正事吧。”
天山童姥居高臨下的道：“說罷小子，你到底有什麽要求？”
嶽風糾正道：“不是要求，是合作。”
“哼！”天山童姥眉頭一皺，沉聲道，“好，你這娃娃說是合作，那就是合作。你的目的是什麽？又想怎麽合作？！”
嶽風輕聲道：“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天山童姥眉頭一挑，道：“名氣？你小子是嫌自己現在的名氣還不夠大？”
叮！的一下，嶽風打了一個響指，道：“然也。”又搖了搖頭，“現在的名氣已經很大，但還不夠大。”
天山童姥道：“你這娃娃，武功修為著實不凡，但姥姥我瞧你並不是一個貪圖名利的人。”
嶽風沒準備解釋，認真地調笑道：“那是童姥你對我的認識還不夠深刻。”
“油嘴滑舌的小子！”
即便是冷如天山童姥，聽到嶽風這一句話，也有些忍不住。她這活了將近百歲的老古董，屬於那種最保守的一類人，幾乎常年沒有笑過，有也是冷笑，但現在卻並不十分厭煩，反而覺得親切。
這種態度上的轉變，完全是適才那一場大戰後的結果，年齡是不論的，兩人武學修為上，已經屬於同一個檔次，嶽風已經擁有同她開玩笑的本錢。
“算了，你小子既然不肯說實話，姥姥也就不追問了。姥姥向你保證，不出半年，姥姥保證能讓你‘無常散人’這四個字傳遍天下！”
嶽風道：“怎麽做，不需要童姥來做，嶽某需要的，隻是靈鷲宮。”
天山童姥眯了眯眼，她當然明白嶽風的意思，略作思索，道：“小子，你難道以為適才那一戰是你勝了，所以才敢這麽肆無忌憚？！”
嶽風認真的道：“這隻是合作，與適才一戰，沒有任何關係。”
天山童姥沉吟片刻，擲地有聲的道：“好！姥姥答應你！但是……你自己也應該明白自己的這個要求究竟有多重的分量，姥姥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能給姥姥帶來什麽？既然你敢提這個要求，想必也早就想好了足夠的籌碼，說出來聽聽吧。”
嶽風輕笑道：“適才告知的信息，這算是第一個籌碼。丁春秋修為放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但定然不是童姥的對手，所以他是不算籌碼的，但李秋水算！童姥你若能殺了李秋水，又何必等到現在？所以我的第二個籌碼是李秋水。”
稍稍頓了一下，嶽風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問道：“童姥，你逍遙派諸般武功，均是江湖絕頂，但為何逍遙派在江湖上籍籍無名？這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
天山童姥瞪著嶽風怒道：“那是本派行事低調，與你有什麽關係！”
嶽風搖了搖頭，諱莫如深地笑道：“不，這當然不是根本原因。令師逍遙子當年創建逍遙派，要的可不是行事低調，但卻因為某種不能明說的原因，必須要低調行事。放眼江湖之大，少林雖是執江湖之牛耳者，丐幫雖貴為天下第一大幫派，但與逍遙派相比，卻仍是多有不如。能讓令師逍遙子這麽做，以至於逍遙派傳到現在，幾近滅絕於江湖，真正的原因是……逍遙派遭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打壓，對手之強大，就連逍遙派都不能不采取這種方式傳承下去。”
天山童姥先是大怒，而後緩緩恢複平靜，輕輕歎了一口氣，吐出了三個字：“是宋太祖趙匡胤。”
趙匡胤以武力奪取了皇帝的至高之位，而後杯酒釋兵權，剝奪了天下武將的實權，重文抑武，辦法是對的，但卻是過猶不及，給中華民族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趙匡胤對付的，不單單是朝堂，就連武林也是如此。
嶽風微微一聲輕笑，雙手負於背後，道：“前兩個籌碼，不過是小玩意，不算什麽。我這第三個籌碼才是重中之重，我可以讓逍遙派重現江湖，統領江湖，成為超越少林、丐幫的強悍存在……武林的王！”(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