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被那劫雷吞沒前,司酒最後看到的是他那雙飽含了不舍和歉意的通紅眼睛。
“不要——”
司酒大喊,不管不顧朝他們所在之處飛去。
手指上的熱意忽然爆發,嗡地一聲,她手上的納戒忽然爆開,緊接著一陣赤紅光芒在司酒眼前閃耀,那片曾經被少年輕描淡寫說送與她玩,不喜歡就扔了的龍鱗化成一麵堅固的盾,又像一座華美的囚籠,把司酒嚴嚴實實困住,然後裹著她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疾飛。
轟隆隆——
第三道劫雷朝空中的燭龍又劈了下來。
燭龍那雙血紅的眼,卻一瞬不瞬注視著越來越遠的那一道被火紅光芒包裹住的小小人影。
在這麽痛苦,這麽危及的時刻,劫雷在不斷撕扯他的血肉,他心裏想的卻是:師尊這一次估計氣大了。該怎麽哄才能好?
如果還有機會哄的話——
那身影已經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瞬息間就成了一個火紅的小點,然後很快就看不見了。
燭龍收回了視線,望向了天上那恐怖無比的雷雲,驟然發出一聲龍吟。
什麽狗屁天劫。
我的師尊,當然需要我親自去哄回來。
燭龍咆哮過後,周身妖氣越發大漲,衝得雷雲幾欲溢散,翻湧不止。
他那雙血紅的眼眸緩緩閉上了。
頃刻間,天地失色,日月無光,這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濃稠的黑——
真正的燭龍,睜眼白晝,閉眼黑夜,乃是操控晝夜更替的上古神龍。
……
司酒覺得,自己好像又睡了很漫長很漫長的一覺。她拚了命的想要醒過來,一直在掙紮,可就是睜不開眼睛。
在這期間,她能感覺到身邊不斷有人來來去去。
有時候能夠聽到低聲交談,但都聽不真切。
有時候能夠感覺有人在給她擦拭手和臉。
但這麽多人裏,她唯獨沒有感覺到沈星河的氣息,沒有聽到過他的聲音。
司酒非常焦慮不安,她試圖聯係係統,想要問問沈星河的情況。
可是聯係不上。
星兒最後那一刻的眼神和他被劫雷淹沒的那一秒總是不間斷的出現在司酒眼前,讓她心頭絞痛而喘不過氣來,被他的龍鱗保護著送走的最後那一刹那,燭龍那雙看起來很血腥但其實很溫柔的眼也讓她有種窒息般的不安。
“為什麽還不醒?”
“霜霜,你看小九她從幾天前開始,這個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就一直動來動去,你不是說要醒了嗎?”
“別著急,時候到了自然會醒的。”
“每次你都這麽說,可這麽多次了也沒醒。
霜霜,我懷疑你在敷衍我。”
“她服下的是什麽你不知道嗎?那人和她強行締結的是什麽契約你不知道?
她不會有事的,你怎麽這麽心急。”
“那小畜……小子,那個什麽神魂共燃……真的這麽有用?”
“把自己的一半命給了對方,然後還和對方共享生死,關鍵他不是一般人,他現在……已然渡了天劫,算是……半神?
你說有用沒用?”
“……好吧,我就……”
外頭一陣喧嘩,不一會有亂糟糟的腳步聲。
“不好了,那個……那個誰又跑到山門鬧事了,這次帶了一大堆妖物,把山門都給堵了,掌門仙君召集所有峰主前去迎戰。”
“這孽障!霜霜你不要去湊熱鬧,你回我峰上去。”
“那你小心點啊。”
“放心吧。”
聲音逐漸遠去,很快房間裏又安靜了下來。
可是沒多久,有細微的動靜傳來。
司酒在混混沌沌中,感覺有人坐在了自己身邊,一雙幹燥溫暖的手貼住了她的手指,然後一根一根手指擠進她指縫中,再強勢而溫柔的十指緊扣住。
輕柔溫暖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間,然後對方將臉貼在了她頸窩裏。。
“師尊,我好想你啊。你別睡了,醒醒好不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