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快跑,快跑!”張叔一聽聲音就急了,連忙將手中的獐子丟到了一邊,拽著言文朝著山外跑去,一邊跑,一邊扯著言文身上背的野豬,“快跑啊,這些東西都不要了,跑快點!”
言文有些錯愕,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張叔拽了幾下,也跟著後麵狂奔起來,見到張叔讓自己把野豬給丟了,就不幹了:“叔,這可是我們冒著生命危險才弄到,就這樣丟了我可不幹!”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管命還是管它啊!快點把它丟了,保命要緊!”
“不行,我可是靠它們兩去請村裏人吃飯的,沒它我拿什麽去跟阿箐結婚?”
言文不僅力氣大,身體的各項能力都比村裏人強,身上雖然背著兩頭野豬,可度上絲毫不差張叔,甚至比張叔還要快上那麽半分。
但後麵“咚咚”的聲音越來越近,那沉重的聲音每一次響起,地麵好像都在顫抖著,順帶周圍的樹木上的枝椏搖晃。
顯然追來的是個大家夥。
“不好!前麵是空地!”
言文埋頭猛跑,也沒注意到遠處的地形,突然張叔一聲驚喝,讓他止住了腳步。“怎麽了叔?空地不是好麽?那樣我們跑起來要快很多啊?”
“你跑的再快,快的過後麵那家夥嗎?”張叔白了眼言文,眼睛朝著四周掃了眼,然後拽起言文的胳膊,準備饒回去。
“吼!”
灌木叢傳出一陣爆怒的嘶吼,而後就是樹杈斷裂的劈裏啪啦聲,灌木叢“唰”的一聲,躥出一個龐然大物,腥紅的鍾目看向張叔言文時,好象在欣賞著自己的午餐一樣,嘴角的哈喇子肆意的流了下來。
“我草,怎麽是這家夥?”張叔在這龐然大物躥出來的時候,猛的刹住了身形,看清大物的樣子時,身體頓時僵硬,但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但手抄起言文左肩膀上的野豬,朝著大物扔了過去,衝著惶恐中的言文咆哮起來:“快跑,再不跑就真的會死,快跑!”
然後拽著言文的手腕,比剛才更加瘋狂的跑起來。
“叔,這到底是啥子野獸,怎麽那麽大?”被張叔呼啦的拽起來,言文踉蹌了一步,這才反應了過來,邊跑邊問著。
“媽的,真他媽的點背,竟然碰上了這麽個家夥!”張叔回頭看了眼,見到大家夥正在吞啃著剛才丟出去的野豬罵了聲,“媽的這還野獸啊?你見過這麽大的野獸麽?他媽的這是魔獸,趁它在吃野豬我們跑快點,等會它要是在追上來,你把那頭野豬也扔給它,希望它今天胃口不好,兩頭野豬就吃飽!”
果然,一頭野豬明顯滿足不了那頭魔獸的胃口。
寬敞的空地上,二人才跑了一裏來遠,後麵的塵土又飛揚了起來,沉重的腳步聲再次急促,越來越清晰。
“我草,言文快把那頭野豬也扔了!”張叔急了,連忙將言文身上的野豬又扯了下來。
“叔,別——”
“別你頭,逃命要緊!”罵了聲,張叔將野豬朝著後麵狠狠的扔了過去。“媽的,老祖宗啊,你老快點吃飽吧,別來追我們了,我們的肉不好吃的!”
言文看到張叔的樣子,想笑,但忍住了。
獐子和野雞早就扔了,身上沒了負擔,兩人跑起來也快上了幾分。
可身後的那頭魔獸仿佛聽到了張叔的話一樣,對於張叔扔出去的野豬隻是看了眼,頓了不到一秒的時間,依然的放棄了野豬,四蹄更是虎虎生風,不要命的追了上來。
“我草!”看到魔獸對於野豬視而不見,張叔狠狠的吐了口痰,一邊跑一邊罵街:“媽的,白送你東西吃,你都不要,你他媽的就跟勞資杠上了是不?我草你大爺的!”
“你他媽的**養的,老子的肉就比那野豬好吃嗎?我草,你要追,你先把肚子吃飽了再追行不?我草你大爺的!”
任憑張叔如何的罵,後麵的魔獸也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像是被張叔給激怒了一樣,追起來的度越來越快,不一會二人一獸之間的距離就隻有百米不到的距離了。
“呼!”突然張叔停了下來,長長的出了口氣,一把奪過言文手中的鋼叉,“阿文,我來拖住它,你回村子去叫人來,要快,叔支撐不了多長時間的!”
言文正拚命的狂奔著,張叔的突然急刹,讓他一個不適應,差點摔倒,聽到張叔的話,頓時急了:“叔,你這什麽意思,讓我一個人回去?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以後怎麽去麵對嬸子,怎麽去麵對阿箐?你認為我會拋下你一個回去嗎?那我以後有什麽臉在村子裏呆下去?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你——現在不是意氣的時候,叔懂得一些拳腳,沒事的,你快點回去叫人,我可以應付的!”
“不行,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讓我一個人回去,我還不如現在就跟這大家夥拚了!”言文臉一橫,一把握住了張叔手中的鋼叉,朝著魔獸狂奔而去。
“雖然我傻,雖然我不懂事,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害到叔的!”
一邊跑,言文一邊咆哮著,手中的鋼叉瞄準魔獸的頭顱,伴隨著唰唰的聲音呼嘯而出。
“蓬!”鋼叉的度很快,再加上魔獸正雙眼通紅的狂奔著,魔獸根本沒來的急反應,鋼叉就落在了腦殼之上。
“中了?”言文詫異,但看到擊在魔獸額頭上的鋼叉,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我草,你他媽的是什麽東西啊,這都沒事?”
鋼叉是中了,是擊中魔獸的額頭,但!
長柄緩緩的倒了下來,最後掉在地上。
竟然連皮膚都沒穿破。
“太能扯了吧!”言文怕了。自己剛才那一叉最少有三百斤的力量,再加上魔獸的逆向奔跑,最起碼有五百斤左右。
可……
魔獸隻是停了下來,傻呼呼的甩了幾下腦袋,愣是半點傷都沒有,連皮都沒有穿破。
反觀地上的鋼叉,那鋒利無比的叉尖,已經扭曲鈍了。
“媽的,這家夥是鐵襲虎!咱根本傷不了它的,你快點回村子叫人,叔頂上!”
張叔衝著言文吼了聲,雙掌曲成拳,朝著鐵襲虎的耳朵砸去。
言文剛那一擊並不是半點效果都沒有,至少鐵襲虎腦袋依舊是在轟鳴作響,好久才回過神來,這事,張叔的重拳已經到了身邊。
“啪!”鐵襲虎看都沒看一眼張叔,本能的甩起生猛的尾巴,狠狠的抽在張叔的身上,隻聽得一陣清脆的“喀嚓”聲,從張叔的體內傳出,張叔整個人就被扇飛,足足在地上滑了近二十米遠,才停了下來。
張叔在地上痛苦的掙紮,想要站起來,卻無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鐵襲虎風馳電掣般的朝著自己奔來。
度很快,幾乎是在眨眼隻間,二十幾米的距離鐵襲虎隻是兩三個跳躍,就來到了張叔麵前“吼!!”
幾聲怒吼之後,鐵襲虎額頭上的白色王形斑紋,顏色開始變化,變的一片深紅,妖冶無比。隨即血紅的巨口便朝著張叔的腦袋落了下。
“想不到我老張一輩子打獵,最後還是死在了魔獸嘴中!”張叔歎了聲,無奈的閉上了雙眼。
他很怕死。他怕死了之後,張嬸沒人來照顧。
他怕村子裏還會有更多人死在鐵襲虎手中,他怕言文逃不掉。
“阿文,阿文,快跑!”就在在巨大的嘴巴幾乎將自己吞沒時,張叔忽然想起言文還在,猛的睜開雙眼,衝著一邊喊了聲。
此時鐵襲虎腥紅的牙齒已經非常清楚了,甚至之前那頭野豬身上的肉渣,張叔也能看到,而且那股極其惡心的氣息,讓他很不舒服。
但馬上死了,還在乎這些做什麽?
“蓬!”
張叔已經感覺到鐵襲虎舌頭的哈喇子已經流到了臉上,突然,一聲沉悶的重擊聲,從鐵襲虎的喉嚨中傳來。
張叔隻感覺頭上一痛,頓時眼前就明亮了起來。
鐵襲虎被擊飛到五米開外,身邊,言文正痛苦的捂著自己的拳頭,衝著自己傻傻的笑了笑:“張叔,沒事吧?”
“沒……你怎麽還沒走?快走啊!”張叔很欣慰,正準備混大,眼角卻瞥見被擊飛的鐵襲虎又站了起來,立刻咆哮起來。
“叔,沒事的,你的頭上隻是被那蟲子刮破了幾處,都是些皮外傷!”言文繼續笑著。伸腳一提地上的鋼叉,緊緊的握在手中,但是手在顫抖。“我說了我不走,你就看著我怎麽把這家夥給收拾掉吧!”
“你——哎!攻擊他耳朵下的那簇白毛,隻有那裏才能將它殺死!”張叔無力的歎了口氣,隨即便倒了下去。
果然,在那搖擺的耳朵下,一簇巴掌大的白毛,在周圍一片黑黃間,特別的顯眼。
“嗖!”言文腳下生風,身體頓時拔地而起,躥上了半空之中,鋼叉朝著鐵襲虎的耳朵處紮去。
沒想到鐵襲虎竟似明白言文的目的,厚實的耳朵頓時搭了下來,粗長的尾巴帶著破空之聲,朝著言文掃來。
言文立刻將鋼叉朝著地麵一撥,整個人也順勢朝著天空升了米許,才堪堪避開了這知名打擊的一尾巴。
但現在已經錯開了攻擊耳朵的最佳位置。
正準備回頭問下張叔鐵襲虎其他的弱點,卻看見張叔已經昏迷了過去,言文打心底沒來由的怒了。
從自己進村,張叔救了自己一命,而後昏迷的日子裏,張叔更是不勞辭苦的照料著自己,現在又在操勞自己的婚事。今天又為了自己婚事的菜肴進山打獵。
那種無私的關心,已經深深的印在言文的心底。
可眼下,張叔竟然受了這麽重的傷。
都是自己,都怪自己急著結婚,不然拖上幾天,在山外圍就能捉到一些野豬什麽。
言文感到無比的愧疚,劇烈的刺痛感又在腦子中傳來,“滾開!”
一聲咆哮,言文隻看見眼前一亮,自己的鋼叉便落在了鐵襲虎的額頭之上,之後便昏了過去。
至於是鐵襲虎死,還是自己死,他已經完全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