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酒倏忽起身,一手撐著榻邊扭頭看過去。
沈星河長身玉立的站在那裏,穿著一身黑色衣裳,劍眉星眸,眼型狹長而眼尾略微上挑,看起來有點鋒銳和薄情。
當初離開時臉上那好不容易被司酒養出來的嬰兒肥已經徹底離家出走,高挺的鼻梁下一張薄唇噙著微末笑意,再往下就是線條完美的下顎線……
周身的氣質仍然帶有一絲少年氣,但更多的是一種引而不發的鋒芒。
他仿佛換了一個人。
可是看到司酒投過來的目光,他立刻朝她露出了一個笑臉。
於是,又仿佛並沒有什麽改變。
好像還是那個略微有點內向的乖巧徒兒。
司酒仿佛呆滯了許久,但其實也隻是片刻。下一瞬她的臉上仿佛布滿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霜。
“還知道回來?”
係統暗戳戳吐槽:上一分鍾不還在說等崽崽回來要對人家好一點嗎?嘖嘖嘖……爹地的嘴,騙人的鬼。
“意外被卷入了一個秘境,然後就被困住了。我不是故意的,師尊別生氣。”
司酒緩慢的眨了眨眼。
覺得崽崽對待自己的態度和以前相比,不一樣了。
非要說哪裏不一樣了,那大概是……比以前隨意了?
她忽然為這個發現感到了一絲高興。
【兒砸,你哥肯定是在外麵了才知道家裏的好,終於明白了爸爸的苦心,不叛逆了,知道和爸爸親近了。】
係統覺得自從爹地把男主當崽之後,智商急速下降。
要知道,對你比以前隨意了,也不一定就是因為和你變得親近了。
也有可能……是因為有能耐了,不需要伏低做小,不怕你了呢?
換而言之……人家搞不好是來玩反殺的呢?
額米豆腐……我隻是個沒用的廢物AI,我啥也不知道。
係統:【可能是哦。】
“沒受傷吧?”
司酒內心雀躍,但還是(自認為)很好的維持住了人設,問得漫不經心,語氣輕嘲傲慢。
沈星河眼底閃爍著沒人能輕易看懂的情緒,聲音裏帶著笑意,“受了點輕傷。”
“哪兒傷……咳……沒用的東西。”
“不過早就好了。”他盯著司酒,沒有錯過她細微的表情變化。
“讓師尊擔心了。”
“為師隻是怕你丟了為師的臉麵。”
“哦。是嗎。”
司酒總算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崽崽略有攻擊性,不論是視線,言行,還是語氣……
她抬起眼朝沈星河看去,然後又被他很是燦爛溫暖的笑容糊了一臉。
看起來……就還是沒太大變化啊!似乎比小時候愛笑了些,外向了些?
“師尊,我忙著第一時間來見您,這副模樣實在有點不成樣子,您能等等我麽?”
司酒:“作甚?”
“我去洗個澡就來。”
司酒:“你來幹什麽?”
“我有好多話想和師尊說,可以麽,師尊?”
司酒:“……囉囉嗦嗦什麽。你要去便去。”
少年不依不饒的看著她,“那我還可以來麽?”
總有一種非得要她親口求他來的感覺。
錯覺?
但是多年不見的崽崽這麽懇求……
“你愛來便來,為師難不成用繩子綁住你的腿了不成。”
“我很快回來。”
少年撂下這句話,轉身飛快往外跑。
那背影,看起來有一種傻裏傻氣的雀躍。
司酒唇角不自覺揚起,揚到一半,少年猛地一個急刹回頭,把偷笑的司酒逮了個正著。
司酒:“……!”
“我忘了給師尊行禮了。”少年眨了眨眼,表情有點無辜。
司酒:“滾出去!”
少年這次真的飛快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