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酒回去的時候,果不其然看到沈星河仍然待在外麵。
他可能是不敢進這兒的任何一間房間,又不敢走。幹脆就縮在院子那顆梧桐樹下,靠著樹幹,曲著一條腿,手裏還捏著司酒給的那個玉瓶,閉著眼睛,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司酒收斂了些氣息,這才慢慢朝他走去。
怕驚著他。
他真的看起來太瘦弱了。
十二歲快十三歲的年紀,卻是7,8歲的個頭,臉上一點肉都沒有,下巴尖削得仿佛要戳死人,臉色也非常不好,透著長期營養不良的黯淡感。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並不難看。
隻是會讓司酒覺得心疼。
好吧,除了把如何改善在小徒弟心目中的形象放在第一議程,現在加上一個如何把小徒弟的身體養胖的第二議程。
而且這兩項,還不能做得引人起疑。
狗比寧清夢!(日常辱罵宿體成就get)
沈星河睡著了也保持著一顆警惕的心,或許是因為是在寧清夢的院子裏的緣故吧。
所以司酒才走近,他就猛地驚醒了。
醒過來的那一刹那,他的眸光鋒芒畢露,強勢又暴戾。隻一瞬,司酒眨眨眼的功夫,看見的還是那個戰戰兢兢得甚至有點唯唯諾諾的沈星河了。
“師……師尊。”
他慌忙起身,看動作想條件反射跪下去,可能臨時又想起先前司酒警告他的話,忙改變了動作站起來了。
站也站得不是很直,肩膀微微縮著,低著頭,一種努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習慣性姿勢。
司酒又覺得心酸了。
但是她還得擺出高冷的模樣。
“讓你療傷,你卻在這兒睡覺。怎麽,是看為師這兩日對你太好了,敢三番兩次忤逆為師了?”
“不,弟子不敢。是……弟子,弟子不知道該待在哪裏。”
“這裏這麽多房間,你卻偏偏要睡在這樹下。”
沈星河感覺寧清夢那雙總是帶著傲慢和鄙薄的眼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捏著玉瓶的手指不自覺收緊,咬了下唇,盡力穩著聲線低聲道,“弟子知罪,請師尊責罰。”
司酒:他媽的。
“既然傷勢好了,就滾去練劍。”
“是。”沈星河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走,就聽到身後的聲音,“就在這練!”
不知怎的,總覺得有種氣急敗壞的感覺。明明她的音調和剛才也沒有不同。
這種發現甚至讓他微微勾起了唇角。
可是下一瞬他就反應了過來。自己竟會被她牽動了心緒?
他立馬壓平唇角,轉回了身。
“這……師尊,丹藥還您。謝師尊賜藥。”
司酒冷冰冰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藥瓶,“給你了。”
沈星河像是很詫異,甚至忘記了低頭,抬著頭直直看著她,“給弟子?”
他的眼窩有點深,瞳仁很黑,顯得特別深邃,這麽直直看過來,司酒竟然有一種幾乎被看穿的感覺。
她心裏驚了一下,瞬間眼中就流露出一種鄙夷之色,“你以為為師會要別人剩下的東西?”
他眼睫顫了顫,像是失落又有點受傷,緩緩收回了遞出去的手,輕聲道,“這樣啊……是弟子愚鈍了。”
司酒:草!
看不下去他這個樣子,覺得心疼又心塞。
她索性做出不耐煩的樣子,轉過身拂袖而去。
可是去了沒多久又回來了,抬手就取出一把劍朝沈星河扔去,“免得一會我來檢查的時候你又有別的借口忤逆我。”
之前他的那把劍,在後山抵擋妖獸的時候斷了。
那本來就是一把凡劍。
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
而沈星河,一手拿著價值連城的丹藥,一手拿著一把靈氣四溢的靈劍。
看著手中這兩樣東西,又看著寧清夢離開的方向,再次勾唇。
“真是……太有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