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溯今天過來病房的時候,發現沈先生竟破天荒的不在。
茵茵靠坐在床上,扭著頭看著窗外,本就病弱的身板似乎比之前還要瘦一些。
他又想起了那天半夜,他看到的她和沈先生之間那個纏綿悱惻的吻。
他的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胸口,他把當時被沈先生弄碎的戒指撿起來了,打算找個時間找人看看能不能把戒指拚回來。
現在那些碎片被他收在一個放護身符的迷你錦囊裏,就掛在脖子上。
那是茵茵親手給他戴上的戒指。
不管這個戒指本身的意義究竟是什麽,隻“茵茵親手給他戴上”這一點,就足夠他珍視了。
他知道,他其實和程家其他那些兄弟沒什麽不同,他也並沒有資格去愛她。
可是愛不愛的,又哪裏是自己能控製得了的?
“茵茵。”
少女轉過頭來,以前麵對他們時,她總是帶著幾分嬌憨的,天真懵懂的感覺。
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
“大哥。”
她朝他點點頭。
她又叫回了這個稱呼。
雖然現在她叫大哥,已經沒有那種敬畏又害怕的感覺,但也多了一絲說不清的距離感。
林溯覺得自己整顆心都是澀的。
“怎麽一個人在發呆?沈先生呢?”
“看著差不多是你過來的時間,我就把他支走了。
有點事想和你說說。”
當然,所謂的支走了,其實司酒知道,沈槐明白她就是有話要和林溯說,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示——除了留下了不不。
反正小家夥還不是一個成熟的鏡靈,心智還很幼稚,也不會說話。
他留下不不也不是為了偷聽什麽的,就是生怕司酒有個萬一,沒人給他通風報信而已。
上次的事情,他永遠也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林溯見司酒神情,忽然就有了預感。
果不其然,司酒接下來就交給了他四管針劑。
“這是修複劑。給你們的。不過我得先跟大哥說一聲抱歉。
你的情況跟他們都不同,這修複劑……或許對你也沒有多大的用。
就如同那個戒指。”
林溯內心波瀾起伏,卻並不是因為驚聞修複劑對自己沒用,而是,“所以,茵茵明明知道哥哥其實沒救了,卻在成人禮那天,依舊選擇了哥哥,是嗎?”
這應該是這短暫的一生裏,唯一的一點慰藉了吧。
可惜就連這樣的想法也是奢望。
因為他的茵茵毫不留情的打碎了他的自我安慰。
“你不用感動。之所以選擇你,隻是因為比起你,我更討厭其他人。”
“茵茵既然討厭他們,那不管他們死活就好了。
為什麽還要耗費心血,研究出了修複劑。”
“大哥,你知道嗎?”
司酒注視著他,一字一頓的說,“程茵茵其實,從始至終都沒有恨過你們任何一個人。
以後,程茵茵也不再欠你們任何一個人了。”
因為這句話,直到離開醫院,林溯都沒能回神。
……
“你要說的話說完了?”
司酒回頭,看到來人笑了。“讓你隨便去外麵晃一圈,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沈槐走過去,攬著她肩摟了她一會,這才慢吞吞說道,“怕你話沒說完,回來打擾了你們。”
這濃濃的檸檬味……
“阿槐。”
“嗯?”他一下一下撫著她的發,應得漫不經心的。
“我可能要先走了。”
撫在頭上的手停住了。
“這次我有好好和你提前道別了。”
“所以……”她想抬頭看看他來著。
可才動了動就被腦袋上那隻手壓得牢牢的。
他不讓她看自己的表情。
司酒:“……”
“沒關係。”過了好半天,她才聽到了他的聲音。
“我會追上來的。”
他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但司酒總覺得,他連掌心的溫度都霎時涼了許多。
“好啊。”她拿開他的手,掰過他的臉,直視他那雙深邃的眼,“所以,你想和我接吻嗎?”
沈槐深深地凝望著她,“這次和你相遇太晚了。下一次,我會早點追上你。”
說完,他低頭吻住了她。。
這天晚上,程茵茵病情忽然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