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在自己手心上劃動,帶來點點癢意。
但也許那癢意,也不止是手心裏傳來的。
喉結滾動,他偏頭注視著她,“我現在,好想吻你啊。”
他蜷了蜷手指,裹住了司酒的指尖,倏忽俯身過去,一手捧了她的臉頰,在她那貼著紗布的眼尾上輕輕親了一下。
然後往下去尋她的唇。
她的眼睛裏漾起笑意,很配合的閉上了眼睛。
夜晚的醫院有一種別樣的安靜。
他們在這間靜謐的病房裏接吻。
重逢之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吻。
顧忌著她的身體,這個吻接得很短,而且很溫柔。
但與以往所有的親吻比起來,這個吻卻是最令沈槐為之覺得神魂顛倒的一個。
他想,他終於,可能捂熱了一點點,司酒的心。
“記住了。”
你叫司酒。
……
因為沈先生對程茵茵那種強到變態的占有欲,以及他們兩之間無時無刻不散發出的那種讓人沒法忽視的默契和甜膩的氛圍,程家幾兄弟後來在病房待的時間就越來越短了。
但是不管怎樣,他們每一天都會來看她。
……除了程潛程淵兩人,以及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程茵茵這個病秧子又住院了,哥哥們心情一個比一個不好,我還是不要惹事住幾天學校吧”的程誠。
那天發生的事情,雙胞胎都緘口不語。
但是林溯後來押著程潛做了一個精密的檢查,然後把報告單甩在了他臉上。
果然是修複劑。
而且還是很強效的修複劑。
以至於藥效太猛太快了,當時他才會有那種心髒絞痛,血液灼燒的感覺。
“她其實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在想著解決這件事了。”
林溯嗤笑,“我們都在怨恨程毅把我們當做實驗體的時候,可能忘記了一件事。
最初的時候,程毅的第一個實驗體,就是他的親生女兒。
她也隻不過是個受害者。
但她不但全盤承受了我們的怨恨和怒火,她還打算承擔下她父親犯下的錯。
你知道這份修複劑裏,有多少她的心血嗎?
恨她?
你配嗎?”
程潛啞口無言。
而程淵,這幾天他就沒閉過眼。
隻要他一閉上眼睛,眼前閃現的就是他握著刀,茵茵握著他手腕,用力刺進自己肚子裏的那一幕。
那一幕簡直就是他的地獄。
他不敢閉上眼睛,整個眼球上都是血絲,眼眶通紅,臉色與唇色卻幾乎慘白。
他聽到了大哥的話。
所以,那天茵茵不但沒有傷著阿潛,反而,還給他解決了體內的基因病變。
而他們兩,卻一人捅了她一刀。
是了,難怪她那時候,眼神那麽痛楚,臉色那麽蒼白。
他光顧著看見她滿手血腥了。
卻沒有去好好看一看,那是誰的傷,那是誰的血。
她的手掌幾乎被捅穿,還有腹部……
她該多疼啊。
她原本是那麽嬌氣的一個人。
就連喝點苦藥都要用糖果千哄萬哄的人。
她一定疼得很厲害了,流了那麽多血,所以才說覺得太冷了,想跟自己求一個抱抱。
可是自己對她說的是什麽?
是一個“不”。
她那時候,可能比起身體,心裏更冷吧。。
程淵捂著臉,喉嚨裏不可遏製的發出一絲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