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昆想著這輩子都能被蘇秦這般牽著走下去,可好景不長。
隨著年齡的增長,二人之間的情愫都在發生變化,也都意識到了對方對自己的感覺。
蘇秦很理智地選擇遠離,在濮陽昆十三歲生日那天,告sù他這是最後一次給他慶生。
濮陽昆怕了,慌了,有生以來第一次害怕彷徨地那麽厲害,比自己的母妃從不關心自己,父皇不重視自己,還有難受得多。
他纏著蘇秦,求著蘇秦,用盡辦法想引起他的注意。
可蘇秦卻決絕到直接退學!
濮陽昆氣得瘋了,傷得恨不得死了。
自此,他再無心學業,整日宿醉,便成就了他不學無術的狼藉名聲。
蘇秦十八歲成年生辰當日,濮陽昆費盡心機偷溜出宮,來到蘇府,卻偷聽到以為二品大員想將自己的女兒嫁給蘇秦,而蘇父貌似也很欣喜。
濮陽昆暴跳如雷,橫出長劍直擊蘇秦,蘇府大亂。
蘇秦沒想到濮陽昆會出現在自己成年的慶生宴上,無意出手傷到了他,拋下宴會,親自送他去最近的醫館療傷,才許下了“從此不對濮陽昆”動手的承諾。
也是唯一的承諾。
宮門前,濮陽昆放下狠話:“你娶誰,我就殺誰!”
蘇秦卻雲淡風輕得像是沒聽到濮陽昆的話,掉頭就走,不做任何留戀。
自此,濮陽昆更是變本加厲地放縱玩樂,成為京中人盡皆知的笑柄。
終於等到十八歲成年離開皇宮,濮陽昆知道蘇秦不會見自己,隻要尋到機會就會找他麻煩,鋒芒相逼。
可對方卻毫不在意,就算濮陽昆將刀架在他脖子上謾罵,他也麵不改色。
自此,京中又傳辛王殿下濮陽昆與“風雅仙少”蘇秦是死對頭,見著二人,一定要繞著走,一麵被無辜傷及。
除此之外,濮陽昆更是放浪形骸,縱意花叢,隻想蘇秦注意到他,哪怕時不時能聽到他的負麵消息也好。
他想著,蘇秦聽得多了,顧及以往的情誼,許會來勸說他。
可他等了快一年了,蘇秦卻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濮陽昆實在忍不住又一次偷潛入蘇府,卻見到蘇秦與劉家的大公子在房中對弈,二人有說有笑,好不快活。
他當時妒忌得燒掉了所剩無幾的理智,在劉家大公子出了蘇府後尾隨,將其強行綁入辛王府,出言恐嚇要對他如何,還動手狠狠鞭打了他一頓,根本就是泄憤。
沒想到事情傳出去,竟成了他對那位劉大公子意圖不軌,他還被皇帝嚴令禁足了一個月。
濮陽昆橫眉冷對千夫指,心中卻一片自清。
即便留宿花街柳巷,他都從未做過對不起蘇秦的事,他又怎會對那位劉大公子這種人有興趣。
濮陽昆心裏除了蘇秦,早容不下第二人。
可對方,卻從未給過他回應。
如今連這般靜靜地看著他,都是一種奢侈。
濮陽昆的視線毫不避諱,好在船上的大多數人都在捉急破陣的方法,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刑若悠拿著筆紙在桌上點點畫畫想查出這是什麽陣,眼角的餘光卻瞅見了濮陽昆那癡迷的神色,嘴角輕抽,故意挪著身子將他的視線擋住,低頭繼續畫。
濮陽昆一愣,繼而俊臉一黑,大喝道:“你給本王讓開!”
這一喝,弄得除了蘇秦之外的另外三人摸不著頭腦。
南宮怡最見不乖濮陽昆,當即吼了回去:“你再亂叫,本小姐將你丟進江中喂魚!”
濮陽昆還想怒吼,蘇秦卻在這時突然指著窗外不知何時升起的蛾眉月道:“這是玄冥教的‘峨嵋毒風陣’。”
“玄冥教?”刑若悠的眉頭跳了幾跳。
她記得濮陽澈說過早將這個教滅了的,沒想到竟還有餘黨。
玄冥教是濮陽軒的人,那這批人的對象應該是南宮怡、濮陽鈺、還有······她!!!
這時,紫色的輕煙繚繚繞繞自江麵朝船身飄來。
蘇秦卻強支起身子往船頭走,濮陽鈺等人連忙跟了過去,刑若悠則是在渾身上下摩挲能解毒的藥物。
濮陽昆見蘇秦傷重還要去破陣,急了,對刑若悠道:“你快將本王放開!”
刑若悠拿出藥物配比,嘴上功夫卻不落下:“憑什麽?”
“本王不會再傷害蘇秦!”濮陽昆咬唇,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也保證不會再傷害你們!”
他如今隻想幫蘇秦破陣!
那一劍是他刺的,他知道蘇秦傷得有多重!
刑若悠卻偏不讓濮陽昆如願,搖頭晃腦:“辛王殿下怕是還沒認清如今的情形,你可是我們的階下囚,有什麽資格呼來喚去的!”
頓了頓,忽然話鋒一轉,湊近濮陽昆幾分,小聲道:“我知道你心疼蘇秦,也內疚得很,就是得讓你多內疚一點,看你往後還敢不敢傷他分毫!”
“你······”濮陽昆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眸,驚得連否定都忘了。
刑若悠卻將食指抵住雙唇,小聲道:“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蘇秦公子天人之姿,而辛王殿下你就······嘖嘖,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濮陽昆這回直接傻了,雖然他先前內心的情xù確實很澎湃,可一直盡力在掩藏壓製,怎麽都沒想到會被頭一次見麵的這個止憂看出了端倪。
他不怕自己如何,卻擔心會拖累蘇秦的名聲,回神後終於開口否定:“哪兒來的山野匹夫,腦子裏盡是些醃臢的東西!”
“呀!”刑若悠卻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稀奇般,若不是情況不允許,早捧腹大笑。
現如今,她忙著配藥,隻是哀歎連連,無奈搖頭:“哎!沒想到辛王殿下竟是敢做不敢當之人,虧得蘇秦公子還對你······”
“你胡說!”濮陽昆毫不猶豫地否定,蘇秦對他有無情意,他比誰都清楚,當即厲聲喝道,“你再胡說,本王決不饒你!”
刑若悠卻壞笑著朝濮陽昆靠近,在他正要大吼時,突然將手中的紗布捂住了他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