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王卻站著沒動,隻是朝他招了招手。等著萬閩的身子剛剛靠了過去,突然噗的一聲,自他口中噴出了一口血。
下一刻,南疆王的身子便突然沒有骨頭一般載倒在了他的身上。
“王爺,你……”
“別說話。”南疆王深呼吸,聲音很是微弱:“帶本王回去!”
說罷,便徹底暈了過去,再沒了半分的意識。
西昌城裏,伍景龍有些坐立不安。前方傳來的戰報居然是南疆王已經帶著人進入了林州河段。
若真叫南疆王打贏了,他才生出的心思不是不能實現了麽?
“可有斥候回來?”
“報。”他話音剛落,立刻就有斥候被帶了上來。大祭司身子動了一動,一雙美眸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剛剛進來的斥候。
“前線什麽情況了?”
“啟稟世子,王爺中了林州的埋伏,已經全軍覆沒。”
“啊。”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伍景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南疆王戰敗,說明他就有了機會。但是失去的那一隻軍隊是他好不容才收服在手裏的,就這麽沒了實在可惜。
“王爺呢?”
“下落不明。”
伍景龍抿了抿唇:“再探。”
斥候立刻轉身離開,伍景龍一雙眸子便看向了大祭司。
“你說,老頭子會去了哪裏?”
大祭司美眸當中幽光一閃:“隻怕凶多吉少。”
“他若是能活著回來?”
“那就要看世子夠不夠果決。”
伍景龍眉頭皺了一皺,眸光中閃爍不定。
“世子,不好了。”
驟然聽到外麵一陣的喧囂,伍景龍眉峰一挑,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欣喜。
“是有王爺的消息了麽?”
“王爺?”副官愣了一愣:“沒有看到王爺,反到是……”
“是什麽?”伍景龍立刻就斂了眉目,如今除了南疆王的消息,還有什麽能叫他提起興趣來的?
“有人打開了城門,一對人馬朝著行館來了。”
“什麽?”伍景龍吃了一驚:“本世子什麽時候叫有人打開了城門?”
伍景龍眼中的暴虐讓副官縮了縮脖子:“沒有人知道是怎麽回事,方才的斥候拿著令牌要出城。城門卒剛打開了城門,那斥候突然出手,一下子就將城門給控製住了,然後就進來了好些人。”
“你們都是廢物麽?”伍景龍厲聲喝道:“那麽多人,居然就讓一個人給奪了城門?”
副官立刻說道:“那人出手太過突然,武功也.……很是詭異……”
“噗。”他一句話尚未說完,伍景龍突然就一劍刺透了他的胸膛,眼看著副官的屍體立刻就倒了下去。
伍景龍麵無表情的將劍給抽了回來:“沒有用的廢物,都該死!”
“大祭司!”他驟然回首,如今那一雙眸子當中還充斥著毫不掩飾的殺氣。
大祭司卻不過微微抬了抬頭,顯然並沒有被他毫不掩飾的殺氣給嚇到。
“世子不如親自去看看,如今,才是你收服人心最好的時候。”
伍景龍的心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西昌的街道非常的荒涼,雖然與林州隻有一江之隔,卻是天上地下兩個不同的世界。
這個地方總有刮不停的大風,風裏還每每卷著黃沙。是以這個地方,從來就不是個適合生活居住的好地方。
因為這樣的鬼天氣,即便在尋常的白日裏,街道上也並沒有什麽百姓出沒。
今日,空曠的街道上卻突然出現了一隻非常壯觀的隊伍。
隊伍正中是一架沉香木雕就的馬車,但是馬車卻不是最醒目的。最醒目的卻是車前車後跟著的十二個穿著銀色衣衫的絕美女子。
那些女子的手中每人都提著一盞花燈,如今青天白日裏的街道之上。美人手中的花燈卻是點燃的。
在四處彌漫著黃沙的街道之上,花燈呈現出一片暖暖的橘色。一時之間,這些人立刻就叫人看呆了眼。即便在這樣髒汙的地方,這些人看起來也幹淨美好的仿佛從雲端走下的仙子。
伍景龍眉心一挑,一下子就想起了這支隊伍的的來曆,於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來的可是子車家主?”
“停車。”為首的兩個侍女正是寧芷和寧寒。
寧芷提著花燈嫋嫋婷婷走到了伍景龍身邊:“我家家主請世子車上一續。”
伍景龍的眉頭立刻就顰了一顰:“如今子車家主遠來是客,不是該景龍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的麽?不如請子車家主跟著景龍到府中一續可好?”
“好。”
馬車裏立刻傳來冷然好似沒有半點情感的聲音,下一刻銀色衣袍的子車焱便出現在了馬車之外。
明明還是彌漫著黃沙的街頭,卻因為驟然出現這個帶著半塊麵具的男子,而顯得驟然間明亮了起來。隻因這個男子無論走在哪裏,似乎都披滿了一身的光華。
“焱此番不請自來,不過是想請世子幫個小忙。隻要世子肯幫忙,焱不勝感激。”
洛夜痕語氣非常的和藹,可是表情一點都不和藹。
伍景龍咽了咽口水,心中升起了一絲警惕。
據說子車焱和暗月少主之間有著見不得人的勾當,此刻南疆王正和林州開戰。子車焱突然來了西昌,是要做什麽?
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大祭司正不著痕跡的一點點退後,終於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焱欠了心愛之人一個禮物,最近發現她似乎非常的喜歡西昌。所以來請世子退出西昌。”
伍景龍噎了一噎,這人到底會不會說話?
你想要奪西昌好歹說話委婉些可好?如今正站在別人的地盤上,這麽大喇喇的說叫人家滾出去,真的合適麽?
“子車家主是在說笑麽?”伍景龍幹笑道:“西昌如今,好像是我南疆的地盤吧。”
“是麽?”子車焱麵具下的唇角勾了一勾:“我也知道這要求過分了,所以覺得,還是第二套方法更合適一些。”
“什麽?”伍景龍下意識的問道。
“不給,就搶!”
……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林州大勝,文青羽下令犒賞三軍。恰好又是在新年當中,於是今夜的晚宴異常的熱鬧。
文青羽留下玉滄瀾陪著寧北軍和林州的官員喝酒,自己則回了院子。
眼看著屋裏窗紙上仍舊是一片黑暗,她微微歎了口氣。洛夜痕還沒有回來?
“公子。”飛影突然笑嘻嘻湊了上來:“快上房頂。”
文青羽淡淡看他一眼:“你喝多了麽?”
“若我說,這實際上是爺的吩咐呢?”
這話剛說完,眼前立刻就沒了文青羽的身影。
屋頂之上,清冷月色之下,纖細窈窕的身影驟然出現。
“嗖,啪。”
寂靜的夜空中,驟然發出一聲炸響,一簇銀亮的火光劃破天際,流星一般飛上。天空中炸開,四散如同盛開的菊花。
文青羽挑眉:“飛影,你幹什……?”
“嗖嗖嗖。”
天幕之下,驟然響起無數尖銳的呼嘯聲,無數絢爛的煙花夜色裏相繼綻放。一下子就驅走了冬夜的嚴寒,刹那間姹紫嫣紅開遍。滿眼裏隻剩下一片令人震驚的和沉醉的美好。
“公子。”飛影嘻嘻一笑:“爺說這是特地給你準備的,喜歡麽?”
文青羽唇角勾了一勾,洛夜痕失蹤了一天,原來是為了給她準備這個?
林州城裏傳出無數驚歎,文青羽知道,很多人此刻正跟她一起在欣賞這難得一見的盛景。
“他,有心了。”
自打南疆王兵臨城下之後,林州先後經曆了閉關禁市,更換主帥。之後又經曆了巫咒禁術,今日更是麵臨了一場大戰。林州軍民的神經,實際上各個都是緊繃的。
今夜這一場焰火,驅散的不僅僅是夜的黑暗,也將所有人心中的陰霾盡去。至少在這個時候,所有人心裏都難得的放鬆。
“這禮物,我很喜歡。”
“嗬嗬。”飛影笑容更盛了幾分,終於從王妃嘴裏聽到一句喜歡,真是不容易。
“公子你可別太急著高興了,剛才那個可不是爺的禮物。充其量不過是給今夜的勝利應個景。”
“額?”文青羽眉峰一挑,清眸中閃出一絲興味,還有禮物?
“你看!”
飛影突然抬了抬手,朝著遙遠的天際一指。
文青羽立刻扭頭看去,遙遠的天幕之下,一個個光點冉冉升起。暗夜中,那些光點如同夜幕下閃耀的群星般摧殘。
林州城裏,再度傳來一片驚歎。先是焰火,再是孔明燈,這一夜注定成了所有人心中最美的一夜。
“孔明燈?”
飛影點點頭:“公子好好看看,那些孔明燈是從哪裏來的?”
文青羽眸色一閃,心裏突然就動了一下:“西昌!”
洛夜痕在西昌?
“嗬嗬。”飛影一聲大笑,顯然很是暢快:“今日下午,爺已經順利拿下西昌,南疆王世子退兵一百裏。”
文青羽頓了一頓,一日未見,他給自己準備了這樣多的驚喜?
利用焰火和孔明燈,叫林州的軍民徹底的放鬆。又親手拿下了西昌?
“公子,你是不知道啊。我們爺為了給你這麽一個驚喜廢了多大的心力。不但自己拌成了斥候混進南疆的軍隊裏麵,還要對付南疆王世子和一個什麽來曆不明的大祭司。你什麽時候見過一個主子親自跑在第一線的?我們爺為了你可真是豁出去了,幾乎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堅持什麽事情都要他親自來做,哪裏像個主子?”
她鼻子突然一酸,這人永遠都不聲不響為她做了那麽多麽?
“洛夜痕現在在哪?”
“青青!”
低悅慵懶的嗓音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