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芸望著鏡中愁眉苦臉的她,真的是欲哭無淚。
鏡中的她依然是那麽漂亮,可臉頰怎麽看都覺得比之前要圓潤不少。
最明顯的還是兩條鎖骨之間,那個完美的凹陷,也似乎比之前淺了不少。
完了,完了,這真的是要被養成小胖豬的節奏。
鏡中的她,眉頭越皺越緊,嘴也噘起來。
眸波似水,卻隱略有泛起水霧的趨勢。
她怨自己不爭氣,嘴怎麽就那麽貪吃。
她下意識伸手捏了一下小腹,還好小腹隻是捏起一層皮,摸起來還是非常光滑。
如果小腹再捏出一砣肉,那就真的慘了。
變成這樣,全是餘生慣的。
自從受傷後這大半個月,童芸的日子是過得相當滋潤。
用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不是,衣服還是自己穿,反正是非常享受。
早上起床後,早餐早已備好,放在保溫盒內保溫。接著就是洗漱後,邊吃早餐邊接受餘生的按摩。
提起按摩,她的嘴噘的更高,那家夥越來越過分,居然開始撓她的腳板心。
不過,一想到那天自己實在是被撓的受不了。伸起腳踹在他嘴上,把他的嘴磕破,最後不得不貼創可貼。
結果那兩天,那家夥說話都說不利索,心裏就高興連連,活該。
中午他會急匆匆的送飯回來陪她一起享用,下午下班後他也會按時回家。
晚上會背著她去散步。
要麽明明家裏有很多零食,他也會拉著她去超市。
那家夥打的什麽主意,她難道不清楚嗎?
隻是自己前段時間腿腳不便,那購物車是真的爬不進去。
可這幾天,明明能小走幾步,可還是縱容他。
晚睡前,照例享受一番他自創的餘氏按摩,舒舒服服到天亮,日子就這麽重複重複再重複。
很快,鏡中的童芸慢慢眯起眼睛。
餘生,你把本王養成小胖豬,你就要負責!
……
從浴室出來,童芸小心翼翼的圍著客廳轉圈圈。這也是她最近這段日子飯後唯一的運動方法。
“快樂的夏日每一天,陽光女孩,我喜歡這樣。快樂的夏日每一天,太陽照耀著你……”。
她挪到沙發前彎腰拿起手機。
是媽媽打來的,她老人家這大中午的是有什麽事嗎?
“媽,”她接起電話:“你老人家中午不備課,怎麽想起給你家寶貝女兒打電話呀?”
“會不會說話,什麽老人家?”童媽媽嗔道:“丫頭,聽起來心情不錯哦。”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童芸回道。
心情當然不錯,她在心裏暗想。
而且這段日子是過的有滋有味的。雖然說是有點發胖,但這恢複的不錯,到時努把力減減就行。
童媽媽的心情也被女兒帶動起來,樂嗬嗬的打趣。
“什麽喜事呀,是不是寧鵬爸媽對你印象不錯?”
寧鵬,關寧鵬什麽事,還有他父母的印象?
童芸一時腦袋發蒙,她不明白媽媽這是什麽意思?
她到目前為止,隻見過寧鵬的媽媽一次。
還是春節時,小姨媽介紹寧鵬給她認識,也就是那個時候見過一次。
“媽,你說什麽呢?”
“你這孩子,還跟媽媽裝,”童媽媽不滿女兒瞞著家裏人,繼續道:“寧鵬爸媽五一節過來陪你兩一起過的吧。怎麽樣,你們去哪些地方玩來了,我都沒見你朋友圈發照片?”
啥?
寧鵬爸媽到三江市了,怎麽可能?
童芸更加懵逼,急忙開口:“媽,寧鵬爸媽過來的事,你是聽誰說的?”
“丫頭,還不好意思了?”童媽媽埋怨道:“當然是你小姨說的,她昨晚在商城遇見寧鵬爸媽。他們說五一是在三江市過的。不過當時他兩有事,沒細說。今早你小姨跟我說起這事,我就想打電話問問你。你這孩子,還瞞得真夠深的。”
童芸聽了,腦子裏更是一團麻線。
這怎麽可能?
寧鵬父母過來,就算她的腳不方便,不能陪他父母。那他再怎麽也要跟她打聲招呼吧?
就這麽把她丟在一邊,不管不顧。
那麽隻能是一種情況,寧鵬那邊也有跟她相同的想法,兩人走不到一塊。
“媽,我這邊要上課了。這事兒,我抽空給你說,再見哈。”
童芸說完,也不管媽媽那邊是什麽反應,馬上掛斷電話。
她將手機丟在沙發上,站在沙發旁邊發呆。
怎麽會感覺心有點疼,她下意識伸手捂住胸口。
很快她發現這疼痛不是為她,也不是為寧鵬,反倒是為餘生。
他對她是如此之好,無論她怎麽欺負他,他都逆來順受。他喜歡她,也可能隱隱猜到她喜歡他。但就因為她現在是他同事名義上的女朋友,他一直壓抑著。
可她什麽時候成為寧鵬女朋友的?
她跟寧鵬除了相親認識外,好像就沒開始過,說是朋友還差不多。
可能比普通朋友還要差上一線,畢竟她受傷這半個月,寧鵬除了打個電話問問,人都未回來過。
更不用說寧鵬的爸爸媽媽來三江市,他居然瞞著她。
餘生,你怎麽就這麽笨呢,你隻要說出那幾個字,自己肯定會同意的。
沒想到,自己當初答應給他介紹的女朋友。最佳人選,居然是自己。
可為什麽就這麽疼呢?
連肚子都在疼!
突然,她瞪大眼睛。
不會吧,怎麽提前了?
……
“騎上我心愛的小摩托,它永遠不會堵車……”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中到大雨。可瞧這豔陽高照的樣子,怕是連雨都躲在家裏不敢出門。
餘生沒管這些,管它下不下雨。敢緊去取餐送回家才是正事,可別讓家裏的女人餓肚子。
他哼著歌,騎著綠色電動車順著路邊樹蔭一路急馳,很快就來到訂餐的餐館。
“張姐,我訂的餐好了嗎?”
“帥哥,下班啦。”收銀員大姐伸手提起旁邊打包好的袋子笑道:“給,你的雞腿飯,鹵肉飯,還有三鮮湯,還送了你兩顆鹵雞蛋。”
“張姐,”餘生笑道:“這怎麽好意思,謝啦。”
不得不說,進入五月中旬,氣溫是芝麻開花節節高。
哪怕現在太陽明顯西斜,可走在綠樹成蔭的小區裏,四周也是熱浪滾滾。
餘生三步並作兩步,幾下走到自家樓下,下意識瞄了眼自家樓層,嘴角隨之勾勒起來。
他進屋關好門,換好鞋走過玄關來到客廳。電視開著,卻沒看見童芸。
女王姐姐難道在房間裏,他嘀咕著朝餐桌走去,打算把晚餐放在餐桌上,再去叫童芸出來吃飯。
沒走兩步,他的眼角餘光便瞄見一雙熟悉的白嫩小腳丫。
原來她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呢。這女人還真是越來越懶,也不怕對視力有影響。
“女王姐姐,餓了吧?我們這就吃飯。”他索性提著飯菜走過去,直接放在茶幾上。
“嗯,我暫時不想吃,你先吃吧。”聲音柔弱無力。
餘生從袋子裏往外掏盒飯的動作一頓,他瞄向窩在沙發裏的女人。
這是怎麽回事?
女人的眉頭緊蹙,尤其是臉色非常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他趕緊蹲到她身邊,伸手搭在她額頭上:“你這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發燒,就是肚子疼。”
聲音依舊柔弱還充滿可憐,聽的餘生好想抱抱她。
“瞧你這臉上都沒一點血色,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他說著,幹脆伸出手要抱她。
“不用,沒什麽大不了的,”童芸答道:“再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先吃飯吧。”
餘生看著她說話時,眼睛像是蒙著水霧,心裏突然堵得慌。上一次看見她這樣,還是那次鬧矛盾。
“你都疼成這樣,還要忍一會兒?這怎麽行,走走走,現在必須跟我去醫院。”
“都說了不用,我是‘那個’來了,再忍忍就好了。”
童芸很煩燥,她現在想安靜的躺著。
她扭動身子,擺脫餘生伸過來的手,卻不小心扯到肚子。眉頭皺得更緊,下意識咬著下嘴唇。
“那個?”餘生沒聽明白:“什麽那個?”
本來自己肚子就疼,想安靜一點。這家夥一回來卻不停的問來問去,更是在追問她‘那個’是什麽?
那個那個那個,難道還得跟他說清楚嗎?
童芸幹脆把頭撇到一邊。
女人縮在沙發裏,頭也扭在一邊不看他。餘生也沒辦法,側頭看見茶幾上的水杯是空的,他拿起來幫她重新接杯水。
“喝點熱水吧,可能要好點。”
喝熱水在餘生的印象裏,應該算是百搭藥方了。無論什麽時候,隻要去了醫院,醫生一般都會叮囑多喝水。
女人依然一動不動,頭抵著沙發不理他,他隻好把水杯放在茶幾上。
這是什麽?
他這才注意到桌上有一個打開的小罐子,旁邊有個小碗,裏麵像是還有殘漬。
伸手將小罐拿到眼前,小罐基本已經見底。
把罐子轉了一圈,他才看見上麵印著兩個大大的黑體字:‘紅糖’。
“紅糖。”
他在嘴裏叨念了一遍,然後側身想詢問童芸怎麽想起衝紅糖喝,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麵。
那是某個午後,他手裏拿著筆,規規矩矩的坐在小凳子上,然後臉紅心跳的盯著手裏的小本子。
表嫂則大馬金刀的一條腿踩著他坐的小凳,俯視著他悠悠開口。
“女人那個來了,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生理期。護墊,紅糖必備,還要注意給肚子保暖,不然……”
這是表嫂的原話,當然,他能記住這個首先就得拜表嫂的鐵拳懷柔政策。
還有就是,男人嘛,對這些神神秘秘的敏感詞匯。哪怕你不用心記,但也總會在某一刻突然跳出來。
比如現在,‘紅糖’兩個字像是啟動他某個記憶程序的關鍵詞。
就像漫威《美隊3》,那個反派激活冬日戰士,嘴裏念出的那幾個特定的單詞一樣。
‘那個’,加上‘紅糖’,還有女人現在這副樣子。
‘那個’不就是‘那個’來了嗎?
餘生終於知道,女王姐姐這是‘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