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順著她消瘦的臉頰緩緩地落下了。嗬!自己可曾經是一名殺手,一名冷血無情的殺手,卻為了這個對自己無情又無意的男子,硬是將一顆冷漠絕情的心,活生生地變成了千縷萬縷的繞指柔。這個可惡的男人,這個讓自己愛的心痛又心碎的男人,這個心中永遠都會沒有自己的,永遠都隻在心中裝著別的女人的男人。
血,順著她尖俏的下巴留了下來。唉!絕情丹,還是控製不了自己那顆深愛著他的心,絕不了自己那份深愛他的情。
蕭嫣然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用功,將自己體內翻滾著的氣血稍微的順了順。便起身將夜殤扶到了裏屋的睡塌上,緩緩地脫了他腳上的黑靴、退下了他那被雨水浸濕過,此時已然幹在身上的黑色長袍,隻留他白色的中衣,想讓他躺的舒服一點兒。給他將被子蓋好,又不舍的用手一遍遍地撫摸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
他,一年四季隻穿黑色的衣裳,黑色是他的最愛。他的一生都是活在黑色之中的,隻因那個黑色可以隱藏他一切的喜怒哀樂,他隻用黑色將自己打造成一個沒有人性、而又嗜血的獵人,一直在不擇手段的去擄掠他想要的一切、去爭取他想要擁有的一切。
蕭嫣然放下了睡塌上那黑紫色的紗簾,又忍不住的伸手去將他額頭的一綹頭發向著他的耳後劃去,卻不想,她的手被他一把攥在了他那堅硬如鐵的巨掌之中。
“二皇子···”蕭嫣然的心中滑過一絲莫名其妙的悸動,她的臉上一陣滾燙,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她又在期待著些什麽?
“蓮兒···”夜殤的嘴唇微動,蕭嫣然貼近他的唇側,想聽聽他在咕噥什麽,可就是聽不清。夜殤一個翻身,將蕭嫣然的身子整個兒的壓在了塌上。被酒燒紅了的滾燙的臉頰立刻貼在了蕭嫣然的臉側,他的雙眼緊緊地閉著,可是那雙薄唇卻在她白皙的頸部來回的磨蹭。
“二···二皇···皇子”蕭嫣然著實被夜殤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著了,她吃驚地望著眼前這個自己固守了八年的男子,自己的夫君——夜殤。此時的她也就是一個被自己的夫君握在手中的小女人而已,她再也不是那個名動江湖的,暗影門殺手風影了。她隻是一個與其他世間平凡女子一樣的盼望著,能得到自己深愛著的男子回應她的愛的,一名普通女子而已。
夜殤抬起頭來,睜開了他那雙狹長的依然泛著紅光的眼眸,緊盯著被他禁錮在身下的這個嬌俏的女子。他的眼中此時隻有一片朦朧,那是他一夜的宿醉所留給他唯一的‘禮物’。他的雙眼緊緊地鎖著麵前的這個紅衣女子,她那豔麗的紅唇微啟,如同一朵盛開的杜鵑,似乎是正在邀請他的品嚐。她那絕色的容顏,那如遠山一般的柳眉,俏麗挺直、而又小巧的鼻子。她從來都是不穿紅衣的,她,隻喜歡穿淺藍色的衣衫或者是白色的,而她,今日卻身著如烈火般的紅衣。她,難道是在誘惑自己不成?
夜殤口中呐呐地輕歎著:“你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你是來向我投懷送抱的麽?”蓮兒!他不相信這是真的,隻當自己這是在夢中,唉!夢中就夢中吧。此時的他已經忘記了,真正的雪蓮兒已經被他遣人送向遠方去了。她,再也不可能會回到他的身邊兒來了。夜殤的唇輕輕地又重新落在了她的頸間,輕輕地如同在親吻著一件稀世的珍寶一般的小心翼翼,引起身下人兒的一陣顫栗。此時的他,是這麽的溫柔,手中的動作是這麽的輕柔,深怕傷到了這個嬌俏的人兒,他的手在不停地、緩慢的在她發燙的身軀上遊走。
蕭嫣然知道,夜殤他此時隻當自己是另外一個人,此時的她,隻是另外一個人的替代品而已,隻是如此而已。可她的心中依然充滿了幸福的滋味兒,她的唇角在溢血,她的心中翻滾著撕絞般的疼痛。她,顧不了那麽多了,她愛他,那怕此時讓她立刻死去,她也要完成這個變成他真正的女人的步驟。她,這輩子再也不奢求他的愛了,她隻要用心的愛著他就行了。她,此時隻希望自己能成為他真正的女人而已,僅此而已。
她,忍受著巨大的痛楚,她唇角綻放著嫵媚、豔麗的笑意,血依然不停的從口中溢出,她對著此時已經與自己融為一體的男子,口齒清楚的道:“殤,我愛你。”她講出了她這一輩子都想著講給他聽的一句話,可他從來都沒有給過自己這樣的機會,讓自己親口對他講出來,她終於講出來了。終於在完成了這個人類最完美的儀式之時,講了出來。
夜殤他聽到這句話了,這句話清清楚楚的傳到了他的耳中,他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來,認真仔細的端詳起眼前的這名女子。他這才清楚的發現,她,並不是那個她,並不是自己心中所想所念的那個人。她,是蕭嫣然,自己名義上的王妃——蕭嫣然。
夜殤雙眼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個痛苦地擰著雙眉,唇角溢血的蕭嫣然。他毫不猶豫的、迅速的起身,麵上立刻如同罩上了一層冷霜般的,他站在睡塌旁厲聲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是什麽時候進來的?你為何會來本皇子的臥房?”夜殤的臉上立刻由熱切的神色轉變成了一概的冷漠。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未經自己的允許,私自來到了別院不說,還敢膽大包天的爬上了自己的睡塌。這年頭的女人怎麽就越來越膽兒大了,越來越缺乏管教了。他套上了自己的衣衫,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
門外立刻奔進來了,當日那四個與蕭嫣然同來的丫鬟,她們匆匆地來到了蕭嫣然的身旁,其中一個皺著雙眉、滿含擔憂的開口道:“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自己不可以···不可以與二皇子···唉!”四個人又是用帕子給她擦掉血跡,又是幫她穿衣。一陣忙活之後,將已經昏迷不醒的蕭嫣然扶著坐了起來,四個人這才盤著腿圍坐在蕭嫣然身子的四周,同時伸出手掌給她運功療傷。
夜殤在書房之中,展開了那張畫像。記得當日,他受父皇的派遣,前去雨國參加雨國皇太後的五十大壽的壽辰,由於提前去了幾日,便獨自在街上轉悠。一位粉衣女子懷中抱著許多的物件,與自己擦身而過時,這卷畫像便落在了自己的腳邊兒,他本是不想理會的。卻不知為何,自己如同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一般的做出了一連貫的動作:雙手將畫像撿起、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