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傾城:噬心皇後

一縷相思

第六百五十三章:母子慘局

書名:步步傾城:噬心皇後 作者:一縷相思 字數:6970

雖然慎妃為皇後時,沒少明著暗著地害他們母子倆,但死者為大,心底裏,。恭敬地給她個尊稱兒,也算是盡了做晚輩的本分。

“貴妃娘娘派宮裏的人傳話出來,說,雖然慎妃歿時為妃位,但畢竟是宮裏的老人兒了,如今她去了,一應殯葬儀製,皆應高出妃位。自今日起,七日之內,京都城內不許宴飲、不許見豔麗顏色、不許有歌舞喜樂之聲……”

“太子府和翎王府中妃子夫人,應以兒媳之禮,進宮哭靈一夜;京都城中一品誥命夫人,應進宮守靈一夜……來人說,咱們府裏這就該準備著了。娘娘說,咱們府裏夫人多,算上太子妃娘娘,應出兩人,戌時一刻進宮。”

容菀汐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去叫了靳嬤嬤來吧,我將母妃的意思交代下去,讓府裏夫人們都換上素淨顏色。”

“是。”卓酒應了一聲兒。略抬頭看了宸王一眼,見他並無其他吩咐,這才退下了。

卓酒退下後,屋裏的說笑便就此停了,誰也沒心思再說笑什麽。

雖然皇後平日裏待他們都不怎樣,且又是庸王的生母,理應是敵對之人。但如今她死了,且又死得這般不光彩,未免還是讓人心內一陣感傷。

靖王歎道:“說起來父皇也真是夠無情的,明明娘娘都已經得了肺癆、再加上母家被連根拔起、兒子被賜死這樣的打擊,已是命不久矣了,何苦還要把人往絕路上逼?”

平日裏,靖王私下裏提起皇後,也都是不尊不敬的稱呼為“她”。但如今人死了,死者為大,還是由衷地給了個尊稱兒。

宸王細想片刻,道:“父皇此舉,道是無情卻有情吧……”

如果不廢掉皇後的後位,日後入皇陵之時,一個發妻或是母後皇太後、一個聖母皇太後,該當如何安葬?譬如今日之事,若皇後未以慎妃之身而死,便要先進入到皇陵中去等皇上,等皇上駕崩之後,再開皇陵與其合葬。

可如今,死的隻是一個妃嬪而已,隻將她送入妃陵安葬便可,無需開帝陵、亦無身份和皇帝合葬。

如果這一朝沒有皇後,那麽在父皇入皇陵之後,下一朝的太後,便理應入皇陵,同等候在那裏多年的先帝合葬。

父皇降了皇後的位份,其最大的原因,不是被她吵煩了、也不是為了對周家落井下石,怕是……想要和母妃合葬。

同為男人,他看得出來,父皇是真的愛母妃。

靖王想了片刻,也明白了宸王的意思,歎道:“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即便這一生諸般無情,但到了最後時刻,所希望得到的,也不過爾爾。”

說著,不免看向初夏,眼中滿是深情:“再多尊榮,也敵不過一個死生相伴……”

初夏也看向他,微微笑了……

所以啊,隻要能相伴著不就行了?非要那麽多做什麽呢?世事哪能盡如人意?既想要嫁給自己愛的人,也希望這個人能愛自己,又希望自己能是正妻、主母,這世上,豈能什麽好事兒都讓她占盡了呢?

小姐這樣高貴的出身、這樣傾城的容貌、這樣仁善的性情,不也是經曆了好一番波折才得心愛嗎?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經曆的苦,隻是苦痛的樣子各有不同罷了。但誰人的一生,都不是風平浪靜的過。她隻不過是這天地間再平凡不過的一個女子,豈能太過自不量力的,非要讓自己的一生和別人不一樣呢?

太過貪婪,並非好事啊。

其實有些難以放下的、難以想清楚的,想要真正放下、真正想清楚,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兒。原本她還想要再多給自己兩天呢,可現在她覺得,不需要了。現在,她就可以和他說,我們不走,你盡管娶陳家小姐,我給你做妾便是。

靖王這話說得太煽情了些,使得宸王未免也比他感染了,握住了容菀汐的手,深情地看著她。

容菀汐卻是心事重重,但卻也給他一個很讓人安心微笑。

她希望,百年之後,能和他葬在一起的人,是她……可,如今的慎妃,不也是皇上的發妻嗎?最終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忽然意識到,宮廷鬥爭的殘酷,並不隻是熬你的心力、吞噬你的良善,也不僅僅是吃穿用度、位份、孩子、宮室這麽簡單,而是一旦踏錯,真的會粉身碎骨,沒有一絲絲僥幸;而是,一旦踏錯,輕則整個母家跟著蒙羞、重則整個母家跟著遭殃。

已故的慎妃是受到了母家的牽連,但曆史上,難道就沒有因一人之故累及整個家族的嗎?數不勝數……容菀汐忽然覺得一陣脊背發涼。

“殿下……”這才剛兒幾句話的功夫,又聽著卓酒急著喊了一聲兒,跑回來了。

“什麽事兒慌慌張張?進來說!”宸王沒好氣兒的嗔怪道。

卓酒忙應了一聲兒“是”,推門而入。

靖王笑道:“早知道你還回來,根本就不用關門,這不是給你自己找麻煩呢嗎?”

卓酒哪有心思搭理和他玩笑呀?隻是急著稟報道:“二位殿下,不好了,天牢有人劫獄啊!”

“什麽?劫獄?這光天化日的劫什麽獄?好歹也要晚上啊!”靖王滿是驚訝的說道。

宸王卻是悠然笑道:“非也……越是白天才越有可能成功。你以為天牢是哪個縣衙的牢房?天牢裏,越是到晚上,巡邏的獄卒越多。而且現在是什麽時候?午後啊,正是人困倦的時候呢。這時候動手,隻要有足夠的把握能出城,便是成功了。”

“哎呦……”靖王卻是扶額,道,“三哥,你怎麽也說夢話了呢?便是成功了,又能如何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父皇若是想要將大哥給抓回來,隻怕不是什麽難事兒吧?你當淨塵司吃素的?大哥這可真是……這可真是作死啊……原本父皇也不是一定要殺了他的意思,這不是給了他三天呢嗎?這下,可真是逼著父皇殺他了。”

宸王歎了一聲兒,道:“就隻能看他的造化了。看看到底是他的暗衛厲害,還是淨塵司那些公公更厲害!”

“三哥,我說淨塵司裏沒一個好東西!等你登基了,一定要將這衙門給廢了!”靖王說得義憤填膺。

宸王卻隻是笑笑,不置可否。

看到兩位殿下竟然還有心思閑聊,卓酒不免要提醒一番:“殿下,奴才是說,有天牢的人來報,有人劫獄啊!直奔著甲字號牢房而去的呀!奴才可沒有說謊,這是真真兒的。”

宸王笑道:“知道你沒有說謊,下去吧。要是再有天牢的人來找你,你就說主子沒在家,沒找著人啊。”

“這……”卓酒道,“殿下,我們真的不要派援兵去幫忙嗎?不過是劫獄,奴才覺得,光是我們府裏的府兵也就夠對付的了。殿下,咱們還是出手吧?陛下讓殿下監國,若是在殿下監國期間出了重犯逃獄的亂子,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啊!”

靖王早就看出了他三哥不想動手攔人的意思,畢竟這才是他認識的三哥啊!因而隻是玩笑道:“三哥,你這小奴才夠忠心的啊,而且膽子也夠大,居然敢指使主子怎麽做哪!”

卓酒看了靖王一眼,顯然對他的話很是不滿。但畢竟是主子嘛,且靖王殿下平日裏待他也不錯,隻是不知道今兒怎麽抽了風。因而並未搭理靖王,隻是一臉焦急地看向宸王,等著宸王的吩咐。

宸王卻隻是笑道:“好了好了,你快退下吧,就按著你主子說的去辦,絕對沒錯兒!難道你主子辦事兒你還信不過嘛?”

卓酒支吾了半晌,到底也沒敢再囉嗦什麽,隻得應了一聲兒“是”,退下了。

容菀汐笑道:“你是不是把叫靳嬤嬤的事兒給忘啦?快去給我叫來,可別耽擱了。”

“知道啦,奴才這就去辦……”卓酒喊了一聲兒。

可能真是受到靖王剛才那句話的提醒,卓酒這一次沒關門兒,直接跑了,為了回來的時候能省些力氣呢。看著卓酒背影,宸王歎了一聲兒,道:“大哥身邊兒那小廝小海,也是個相當忠心的。隻可惜命運不濟,被季家那些兵士們亂刀砍死了。後來大哥自顧不暇,也沒收他的屍首。這會兒,早被清理蒙山的人把他和亂軍一起,扔到亂葬崗去了吧?”

“自然是這個下場,不然還能像是犧牲的我們這邊的禦林軍一樣,被葬入忠烈園去不成?其實若葬入忠烈園,那小子也受得。聽說當時是為大哥擋刀,才落得這樣的下場兒。”靖王道。

宸王歎了一聲兒,一時,都陷入到了無聲的唏噓之中。大哥雖然平時性子暴躁,跟著他的奴才們都沒少吃苦頭兒,但也的確有一些對他極其忠心的。可見人的善惡,都不是一件兩件事便能定論的。此處是惡,或許彼處就是善。

大哥行至今日,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功過是非便能說清楚的。或許,真的用大哥的說法——成王敗寇,更貼切些。

他隻不過是敗了而已。隻不過是一個不慎,不幸地做了那個失敗者。

卓酒辦事還是很麻利的,不多時,靳嬤嬤便來了昭德院請吩咐。容菀汐將皇貴妃的意思說了,讓靳嬤嬤吩咐到府裏去。至於到底該帶誰去宮裏,還是要看宸王的意思。

其實若以容菀汐的本意,是該帶著劉玉潔去。因為所有的姬妾裏,就屬劉玉潔是官家小姐,身份最尊貴。這時候,還是以身份而論,最不得罪人。如若不然,她若帶了平日裏最願意巴結她的齊月靈去,未免讓人覺得她隻顧向著自己的人,做事不公允。

但若論情,她是一定會選齊月靈的。至於閔紅媚,雖說平時也巴結著,但是她能看得出,閔紅媚的野心很大、心氣兒很高,諸多巴結,都隻是過嘴不過心罷了。而齊月靈的那些巴結,雖說也隻是嘴上功夫,但是她的心裏,的確是想要和主母搞好關係,這才那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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