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麽?”宸王很驚喜地問道。
“啊?我哪裏笑了?”容菀汐卻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嘴角的笑容。
“還沒笑?你自己去照鏡子看一看去,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淨瞎說,我的嘴哪有那麽大……”容菀汐覺得,笑沒笑她自己是不清楚,但此時,臉上燒得慌,卻是能感覺得真真切切。
未免被宸王看出來,還是遠離他比較好。
這一次,宸王並沒有繼續“為難”容菀汐,而是由著她逃了。隻是掂量著手中的帖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太子邀請了弟弟妹妹過來,給他的太子妃做生日,這對太子妃而言,可是莫大的恩寵。人人都覺得太子和太子妃夫妻恩愛,羨煞旁人,傳到民間,必然又是一段佳話。
“也是一物降一物啊,太子殿下那樣花心好色的人,偏有太子妃能降得住他。”
“可不嘛,都說太子府裏一早兒就準備著了,好不熱鬧。”
馬車緩緩走在集市上,聽著路過百姓的議論,容菀汐卻沒有趁機奚落宸王的心思。此時,她的心思全在兩個小姑子身上。
今日這事一過,她和宸王,可是罪孽深重了。
和皇貴妃說的什麽怡兒吉人自有天相的話,其實不過是場麵之言。她自己心裏清楚得很,以怡兒那樣不會說話、不會行事兒的性子,一旦嫁到雷國去,有得受了。
若是能嫁給京都城中的一個年輕小官吏,就算她再討人嫌,誰也不敢對她怎樣。就算不疼愛她,敬著她、讓著她總是可以的。
可最終,她偏偏沒有這樣的福氣。
在雷千琉那樣性子之人身邊,即便是一個相當有思量的女人,都未必能有善終。怡兒的結局,從他們決定做這件事之時起,就已經注定了。
似乎隻有一條路——死。
容菀汐覺得,她是在殺人。
看了宸王一眼,宸王似乎也在想兩個妹妹的事兒。閉著眼睛,眉峰有些微蹙。
感覺到容菀汐在看他,宸王剛好拿定了主意:“母妃交給你的事情,我來做。這事兒你還是別攙和進來了。”
“算了吧,你做我做不都是一樣的嗎?女人之間的事兒,你怎麽去說?若是你去做,找的借口太差了,還不是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容菀汐知道宸王是為她好,並不是怕她辦砸了,而是覺得,不應該讓她去害人。
“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不攔著你和母妃,就等於和你們同流合汙,摘清不得。你別多想了啊,我沒那麽脆弱。孰輕孰重我分得清,並非菩薩心腸。”
容菀汐說著,幾乎是在自己完全無意識的情況下,拍了拍宸王的手。
原本容菀汐對他有了一個主動的觸碰,宸王應該覺得受寵若驚才是。但此時,他哪裏還有玩笑的心思?雖說注意到了她的主動觸碰,但也沒有趁機調戲,而是道:“兩個都是本王的妹妹,如今卻要把一個人送到死路上去。怡兒那性子,嫁過去一定被人玩兒死。”
“怡兒怎麽了啊?不是挺好的嗎?模樣長得討喜,人也活潑,哪裏就有你說的那麽嚴重了?”容菀汐繼續安慰宸王。
覺得自己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但宸王卻像是信了她這一番瞎話似的,竟然點點頭。
宸王當然不是信了她的一聽就有些假的忽悠,而隻是覺得即便再多的不忍,說出來也是沒有意義的。
說起來也是奇怪,平時他心裏有什麽想法兒,是絕對不願意和外人說的。但自從菀汐到他身邊之後,原本那些覺得根本沒有必要說出來、說出來有些矯情的感受,卻都願意和她說一說。好像和她之間,本就毫無界限。幾乎能感覺到,兩人的心之間,有一道橋梁在連著。
菀汐不會承認她自己也感受到了這一點,但是她的做法,卻能說明一切。
到了太子府,靖王和兩位公主已經到了,雷千琉還沒來。估計皇上那邊,對太子也有授意,告訴了他,讓他讓雷千琉晚一些過來。這樣即便怡兒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兒,想要躲閃也來不及。
凝兒自然是知道這件事兒的,今日之事,就隻有雷千琉和怡兒兩人被蒙在鼓裏。
“三哥,你怎麽來得這麽晚呢?你要是來得再晚一些,我們都要不等你了。”靖王道。
“要去幹什麽啊?就不等我了。有什麽好事兒?”宸王笑道。
說著,邊向太子和秦穎月見了禮。並非鄭重之禮,隻是兄弟間隨意見了一下。
太子笑道:“今兒可是真有好事兒,準保三弟喜歡。”
“一聽大哥你這麽說,就準不是什麽好事兒!”風北怡笑道。
容菀汐看她毫無防備的樣子,心內愈發地不忍了。
“等下你們幾個女人去玩兒,本宮和老三老四一起去沁芳閣。現在時辰還早呢,等午膳的時候,我們再回到儀來院裏來。”太子道。
“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操辦了什麽好事兒!”風北凝笑道。
秦穎月道:“六妹可千萬別去,許是害得自己臊得慌呢。”
她這麽一說,風北凝可是更好奇了,撒嬌道:“大哥你要是不告訴我,等會兒我一定偷偷去沁芳閣看,你要是告訴我,或許我就不去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太子嗬嗬笑道:“好好好,怕了你了。本宮找了跳葷舞的,不適合你們女人家瞧。”
說著,卻是看了秦穎月一眼,低聲笑道:“不然愛妃也隨我們一起去?學幾招真本事來服侍本宮?”
“殿下……”秦穎月嗔了他一聲,“等下妾身還要去忙活操辦午膳的事兒呢,可沒有時間陪殿下。殿下若是想找人陪著一起看,妾身去後宅裏給叫幾個美人兒來?”
“好啦,罷了罷了,不逗你了。你若還有事兒要忙,就先去忙。這邊不用你陪著。今兒你是壽星,讓你操持午膳的事兒,已經很對不住你了。”
“不急,等下大家夥兒都散了到各出去,妾身再去也來得及。”秦穎月道。
轉而向兩位公主和容菀汐道:“殿下也惦記著咱們呢。他們幾個自找樂嗬,咱們也不能幹晾著不是?殿下請了花鼓巷子裏有名的田老先生來給咱們說書。在後花園兒的清風亭裏。等會兒咱們也去聽一聽這傳說中的‘田妙嘴兒’是怎麽說故事的。”
“前些日子還聽我家殿下說起這匯莘茶樓裏的田先生呢,正遺憾著咱們這樣的身份太過招搖,無緣去那花鼓巷子中聽一聽,不想今日竟有這樣的耳福。”容菀汐笑道。
“三嫂,這位田老先生,真的很厲害嗎?我怎麽完全沒聽過呢。”風北怡道。
“花鼓巷子裏的事兒,你們怎麽能聽得到?淨亂問”,宸王道,“但是這位田老先生說書之絕,可絕對是真的。聽他說書啊,隻要你靜下心來聽,便能如同置身在那場景中一般。什麽沙場廝殺、荒山鬼嚎,他都能給你說得如正在發生一樣。”
說話間,院兒內響起了一聲頗有些粗獷之感的朗笑:“對不住對不住……本宮來遲啦!”
是雷千琉的聲音。
倒是個熱情的性子,自從和他們兄弟三個去淑女坊玩兒了一回之後,就和他們好得像是兄弟一般。
“太子可算來了,不然我們真打算先去沁芳閣玩兒,不等你了。”風北麟笑道。
“哦?有什麽好玩兒的,弄得你們這麽猴急?”
容菀汐沒心思聽他們的寒暄,隻是不懂聲色地略往風北怡那邊看了一眼。隻見風北怡悠然地剝著麵前果盤兒裏的花生,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對雷千琉的到來,並不介意。
看來她是絲沒有把這番危機聯係到她自己的身上。估計是因為集市上的事,便認定了雷千琉看上了風北凝,倒黴的是風北凝。
若非真的覺得事不關己,怎麽會對雷千琉這個危險人物毫不在意?
她越是不在意,他們這一計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可容菀汐卻是怎樣也高興不起來。
這一次,可真是當了**還想樹貞潔牌坊呢。既要把怡兒推進火坑裏,卻又為她擔心。想著她是否能通過自救,從這火坑裏跳上來,巴望著她跳上來。
雷千琉來了,人便到齊了。太子帶著兩個弟弟和雷千琉一起,往沁芳閣去。秦穎月帶著他們三個女人,往後花園去。
未免風北怡懷疑,路上,風北凝是眉頭緊鎖,一臉擔憂。
風北怡見此,想了想,便將已經到嘴邊兒的話給咽下去了。
風北凝是擔心,雷千琉會借著這次的相聚,繼續和她套近乎吧?
這種事情,她能勸什麽?反正不是風北凝倒黴,就是她自己個兒倒黴。現在所幸倒黴的是風北凝,她是撿了個天大的便宜。要是不知輕重地再去勸風北凝,在風北凝聽來,那不是在說風涼話麽?
撿了個大便宜,便自己放在心裏偷著樂吧!可別拿到台麵兒上來炫耀,最後弄得惹禍上身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