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菀汐徹底無語,就這麽抱著吧,隻要他不亂動就行。
不多時,宸王睡著了。這一次,他是真的睡著了,容菀汐聽得出他睡著的呼吸聲。以及,一句夢話:“早晚睡了你……”
聽得容菀汐真想把他叫起來胖揍一頓……
……
未央宮蓬萊殿宮宴之時,太子的病果然如期好了。帶著他的愛妃,神采奕奕地從馬車上下來。
剛好宸王的馬車停在太子府馬車的身後,太子便停下來等了宸王一下。
一見太子,宸王便笑道:“大哥病著這兩日,可是錯過了一件大好事兒哪!”
“哦?什麽好事兒?”
“昨兒我做東,請老四去紅袖坊了!別看那地方小,但那裏的姑娘啊,果然名不虛傳,一個賽一個的漂亮!”
“老三,你這可不厚道啊,好歹等本宮好了,咱們一起去啊!你隻請老四不請本宮,不是厚此薄彼?”太子笑道。
“那不是等不了了嘛!大不了改日特意請大哥去一趟,給大哥賠罪。”宸王道。
兄弟兩人說笑著,好不親熱地進了未央宮。
容菀汐和秦穎月跟在後頭兒,隻是淡淡相視一點頭,都沒說什麽。
容菀汐知道,宸王一定又在算計太子呢。那舞姬琳琅已經被卓酒帶了回來,但不知道帶到哪裏去了。眼瞧著要到年關,容菀汐覺得,宸王一定會有動作,這不,就已經開始了。
原本宸王府裏歌姬舞姬被逐的小事兒,大家夥兒傳一陣子也就罷了。但已經這麽久過去,京都城裏還有人在傳,說宸王瞧上了王府裏的一個舞姬,愛而不得,怒而遣散了所有。雖說傳得人不如最初事情發生之時多,但零星這麽傳著,太子定然已經知道了。
若是至今為止仍有許多人在傳,那才是有問題呢。隻是這麽零星地傳著,偶爾有人提起,太子自然不會多想。
如果沒猜錯的話,琳琅一定已經被宸王弄到紅袖坊去了。不然也沒有更好的機會把人送給太子啊。
蓬萊殿在禦花園東南,因為不是家宴,今日來赴宴的,不僅是皇家的幾位皇子公主,還有朝中的諸多大臣。
因著已近冬日,再加上蓬萊殿殿內要比雨花閣寬敞很多,所以所有坐席都是設在蓬萊殿內。也是設得單獨小幾、坐蒲,自中間主位起,左右依次排開。中間留著很大的空地以供歌舞。
朝中要員和皇子公主、以及受邀前來的妃嬪、雷國使者們,坐在左右前排,其餘大臣們隨著官位依次向殿內兩側排開。與宴的共有五六十人,好在蓬萊殿很大,看起來並無擁擠之感,甚至於望之,仍舊讓人覺得空曠。
此次與宴除了伴著皇上坐在中間上首主位上的皇後之外,還有皇貴妃、惠妃、以及新晉的趙昭儀。
翎王不在京都城,翎王府裏自然是不方便來人的。來的便隻有太子府、宸王府和靖王府的人,依舊沒有看到豫王。
這個風國的五皇子,無論是在民間、還是在朝堂上、還是在皇家裏,仿佛都是一個隱形的存在,所有場合所有言談中,都被人刻意忽略掉了。
皇上和皇後所坐的主位之下,左首一位是皇貴妃、右首一位才是太子、太子身側才是雷國太子雷千琉,宸王坐在皇貴妃之下,其次右三是靖王、左三是惠妃、右四是兩位公主、左四是鎮國公、右五才是新晉的趙昭儀。
鎮國公之下依次是雷國太傅宋聲和一位使臣、風國丞相秦羽、太師趙鴻儒。
給雷國太子設在右二的位置,實是不妥當。這種場合,慣例是以客為尊。但皇上對此也有一番解釋,不至於使得雷國太子麵上掛不去,也讓雷千琉無話可說。
眾人落座之時,菜就已經上齊了。皇上和皇後自後殿進來,甫一落座,便對雷千琉笑道:“宮人引著太子坐在這個位置,實是委屈了太子。但因朕的愛妃也在場,總不好讓太子與朕的愛妃對向而坐、也不好讓太子與朕的愛妃挨著,而且念及太子與朕的兩個兒子年紀相仿,坐在一處必能聊得暢快。皇後做如此安排,朕便也準允啦。還望太子莫要多心哪。”
“豈敢?小王正好想要和風國的幾位兄弟們熟悉一下呢。”雷千琉笑道。
話很恭敬,但並未向皇上見禮,也是傲慢十足。
皇上自然不能和他計較什麽,舉杯,笑道:“如此,雷國遠客和諸臣,都莫要拘束啦……”
眾人也隨著皇上舉杯,待皇上飲了一口,才仰頭將杯中酒飲盡,算是開宴。
酒杯放下,雷國的宋太傅上前來,向風國皇帝行了一個拜禮、並不是跪禮,說了些獻禮之言。得到了皇上的準允,便讓等在蓬萊殿外的兩個隨從小吏,將給風國的見麵禮送了來。
東西不多,但勉強也還能上得了台麵兒。是雷國邙山上的一株千年人參、以及一個飛龍的紫金擺件兒。
太子一見,這紫金擺件兒雖是看起來不小,要比他的那尊紫金菩薩占地兒兩倍但因為是一條飛龍,乃是細長的雕塑,算起紫金重量來,還未必及得上他那尊紫金菩薩重。
幸虧他事先將那紫金菩薩送到了父皇麵前,不然若是擅自放在家裏,哪一日被人發現了,報到父皇那裏,可是大罪一樁。
但即便如此,家裏的那尊紫金菩薩,也隻能收到庫房裏去了,絕對不能擺在明麵兒上。
皇上笑納了雷國的禮,並未細看,便讓李忠貴派了兩個小太監,將這份禮拿下去入庫了。
不隨不過是一番客套寒暄,雷千琉依舊表現得中規中矩,傳說中的脾氣粗魯暴躁,在今天是一點兒也沒表現出來。
而且因為心裏揣著一個壞主意呢,也就沒有在這場宮宴上直接向皇上求親,甚至於並未對兩個公主獻殷勤,連多看兩眼都不曾。
夜宴上,雷千琉和太子的話也不多,反而是和身旁的靖王交談得多一些,沒費色舞的,好像頗為談得來的樣子。和太子呢,就隻是正常交談,客套得體。因和宸王隔著中間的歌舞,不方便過來,倒也舉杯敬了宸王幾次。
熱熱鬧鬧但卻無聊至極的一晚夜宴,散場之時容菀汐已覺得有些困了。後來和宸王說起雨花台宮宴的事兒,容菀汐著實捏了把汗。有了上次的教訓,這一次,可是不敢再帶初夏入宮來,而是帶了雲裳和知秋。
宮宴散了,應了大臣們的一番寒暄之後,走在永巷裏,靖王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了上來。直接忽略了他三哥,隔著他三哥,低聲向容菀汐問道:“三嫂,初夏怎麽沒來?是生病了嗎?”
說完,自己還嘀咕了一句:“近日天氣可不太好,忽冷忽熱的。”
“不是病了,隻是知秋還沒見識過宮宴呢,帶她來見識一下。”容菀汐淡淡道。
“哦……我就是關心一下,畢竟大家都是朋友麽。”靖王解釋了一句。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並沒看到靖王往宸王府跑。這都快半個月了,容菀汐還以為,靖王對初夏的心思淡了呢。但看今天的情況,卻並非如此。估計靖王這一陣子不來,隻是因為近來他們宸王府事多,秉著遠離麻煩的心思而已。
如今看來,靖王待初夏,倒是真心的可能更多一些。
……
幾日無話,王府裏還算消停,不管是盧采曦那邊、還是薄馨蘭那邊,都沒有鬧什麽幺蛾子。雷千琉遞上了帖子,邀宸王、靖王和太子一起去淑女坊,說是他做東請客。既然是同邀請在京的幾位皇子,宸王自然沒有必要避諱著,和他出去玩兒了半日。雷千琉那邊,再就沒什麽動靜了。
自未央宮宴之後,等了六日,才等來太子府裏的帖子,說是邀請宸王、靖王和兩位公主,後日到太子府裏去,給秦穎月做生日。
容菀汐低頭看了宸王手裏的帖子,笑道:“太子可真會找由頭兒呢。”
“這可不是找由頭兒,而是太子妃的生日,就是後日。冬月十三。”
看到宸王這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容菀汐笑道:“怎麽啦?心裏不舒服啦?不然……你私下給你的月兒備上一份薄禮,我幫你送過去?得是那種太子妃一見便知道是你送的,但太子又挑不出什麽錯處來的東西。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和我說,我一定幫忙。”
宸王用手中的帖子輕打了下容菀汐的嘴:“不奚落本王,能死麽?”
“能憋瘋呢。”容菀汐笑道。
心想這也怪不得我啊,誰讓你弄出那一副情深意重的表情呢?我好心要幫你,敢情還撈不著好兒啊?
宸王手中掂量著帖子,頗有感悟地歎了一聲兒:“如今也有人給她做生日了。”
容菀汐有些好奇,問道:“之前你和她好的時候,都是怎麽給她做生日的?”
“什麽叫我和她好的時候?”說到這兒,宸王還有些氣悶,“就沒到手兒過。那時候傻啊,就隻是朋友似的。她沒說過她的生日,本王也就忘了問,沒給她過過。”
“哦……”容菀汐應了一聲兒,臉上不自覺地漾起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