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容菀汐隻是身體上疲累一點兒,頭腦還是很清醒的。這一會兒躺在床上,身體上得到了休息,反而毫無困意。畢竟還沒到平時睡覺的時辰呢,早躺下來休息,反而愈發清醒。
但容菀汐也不敢多做舉動,擔心宸王察覺到她沒有困意,會想要對她做什麽。
不是她多想,而是現在這種情況,以宸王那好色的性子,真的很有可能。他們兩個這麽早躺下了,又都毫無困意,用宸王的腦子來想,一定是——良宵正好,豈能辜負?
因而隻能平躺著,讓自己呼吸平穩,讓自己看起來是已經睡著了的樣子。
可是……這是什麽情況?
“把你的手拿出去。”容菀汐很冷靜地說了這一句。
此時,宸王的手已經伸入到她被窩裏了。他的手,正從她的腹部,一點點兒向上移動。
“愛妃,反正你也睡不著,不如我們做點兒什麽吧?”宸王的聲音和表情都極其曖昧。
容菀汐此時是閉著眼睛的,看不到宸王的表情,但是光從聲音上,就能猜到他全臉的樣子了。一臉的色相,一定特別難看。
“把你的手,拿開。”容菀汐再次平靜說道。
如果她是憤怒地說吧,宸王或許不會害怕,但偏偏她此時是這麽平靜的說。以至於宸王心裏發怵,不敢再繼續下去了。
容菀汐也沒催他,察覺到宸王的手停在她的胸下不動,就知道宸王是膽兒小起來了,等著宸王自己覺悟呢。
宸王悻悻地收回手來:“我這不是怕你被窩裏不暖和麽?想要幫你暖暖身子。這時候啊,天氣涼了,但距離上地龍還有一陣子呢,一到了晚間啊,是最難熬的。”
“我沒覺得。我覺得挺暖和的,被你這麽一折騰,反而涼了。”容菀汐攏緊了自己的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活像是一個大粽子。
“愛妃……”
“幹嘛?”容菀汐心底裏不願意搭理他,但是嘴上卻還是應了他一句。
雖然她現在並不困,但是因為躺著,心神放鬆,難免會做出一些蠢笨的舉動來。比如說搭了這個圖謀不軌之人的話兒。
“我還是覺得你冷。”宸王很肯定地說道。
一句話,好懸沒把容菀汐給噎死!
“我都說了我真的不冷,睡吧睡吧,別囉嗦了。”反而好脾氣地說道。
聽到容菀汐這麽仿佛勸說一般好脾氣的話,宸王像是得到了鼓舞,慫人膽立刻就被壯了起來。撩開了容菀汐的被子,把他自己的被子也撩開了。兩個被子搭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大被。兩個小被窩,就變成了一個大被窩。
正在容菀汐要問“你幹嘛”的時候,宸王卻已經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她的疑惑。宸王整個人都撲了過來,牢牢地抱住了她:“這樣暖和。”
此時,容菀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僵住了。
容菀汐靜默了半晌,直接趁著宸王不注意的時候,想要推開宸王。可是手伸出去,卻發現這人已經有了防備,力氣大得很呢。
她越是用力地推開他,他往她身邊湊活得就越緊,好像是被漿糊黏在她身上了似的。
“你到底要幹嘛?”在掙紮了好幾個回合之後,容菀汐終於放棄,無奈地問了這麽一句。
“這麽睡暖和。”宸王抱著她,臉搭在她的肩膀上,無賴道。
容菀汐無奈地長歎了一聲,既然推不開他,也就隻好妥協了。反正他的手還算規矩,就隻是抱著她而已,沒有在她身上亂摸。既然如此,就當做是蓋了一個厚重的被子吧。隻是睡覺覺得壓著一些,不會有其他的不適。
閉著眼睛,平緩的呼吸著,打算讓自己盡快睡著。睡著了,就不用應付這個討人嫌的人了。
“愛妃……”可是,什麽聲音在耳邊嗡嗡?
“反正你也睡不著,我們聊聊天兒?”
“聊什麽。”
注定躲不過他的糾纏了,容菀汐打算改變戰術,該走溫情路線。
“聊什麽呢……”宸王自言自語般嘟囔了一句,然後道,“就說說,你和二哥是怎樣互相表露心跡的?”
“自然而然就那樣了,沒什麽可說的。”容菀汐攏了攏被子。但這樣一來,無異於將宸王更加裹在了她的被窩裏。
隻不過在這個時候,容菀汐沒有心思在意這些細節。發現了也就發現了。反正宸王已經抱住她、掛在她身上了,親密多一份、少一份,有什麽問題嗎?
“你和二哥,有沒有什麽定情信物?”
“沒有。”容菀汐繼續逼著眼睛,用牙縫兒回答宸王的問題。
仔細想來,她和翎哥哥之間,還真的沒有交換過定情信物。如果非要說有的,話應該是骨哨。但那骨哨是在他們兩個表明心跡之前,翎哥哥送給她的。所以這也稱不上什麽定情信物。
可這骨哨對他們而言,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不知道翎哥哥有沒有將其隨身攜帶在身上,反正她的那個,是在回到京都城後,就放進了書信匣子裏。
因為在京都城裏,即便她把這骨哨每天帶在身邊、每天吹響,翎哥哥也不會出現。既然如此,何必要留在身邊徒增思念呢?
“你和本王就有。”
“什麽啊?”
宸王抬起了她的手,摸了下她手腕上的血玉鐲子:“就是這個鐲子唄,你睡覺都舍不得摘。可見你有多喜歡。”
容菀汐打開了他的手,將手腕上的鐲子摘了下來,放到了枕頭底下:“我是忘摘了。”
這血玉鐲子,她的確每天都帶著。但卻並非因為對宸王有多在意。剛開始隻是覺得這血玉鐲子很好看。戴著戴著,也就成為了一種習慣,即便日久看起來並沒有之前那麽喜歡,但因為習慣了,也就還是每天都戴著。有時候睡覺前忘了摘下,就這麽戴著睡了。但卻絕對不是宸王理解得那種,寶貝得舍不得摘。
他還好意思說這鐲子?這鐲子是特意給她的嗎?這不是要送給淑女坊中那個也叫月兒的姑娘的嗎?人家不要了,才輪到她。她不嫌棄、能每天戴著,已經很不錯了,宸王居然還好意思用這個來邀功?
臉皮呢?臉皮何在啊?
容菀汐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背過身去,背對著他。
但宸王仍舊貼在她的身上,抱著她片刻不離。
抱著就抱著吧,暖和……
“那鐲子,原本就是給你的,根本沒有什麽淑女坊的月兒姑娘。”宸王似乎猜到了容菀汐的心中所想,在她耳邊溫柔道。
“你當我是傻子麽?你送我鐲子的時候,咱們兩個認識才多長時間?從火之國弄了這血玉過來,又需要多長時間?”
“本王的確不是在你出現之後才定的。但在琳琅閣定這東西的時候,的確是沒想好送給誰。隻是覺得稀罕,便讓人尋了來,留著玩兒。後來遇見了你,便覺得你適合,一點兒猶豫都不曾,就送給你了。”
“你可真大方啊,我謝謝你一點兒不猶豫。”容菀汐沒好氣兒的說道。
心想就是一個鐲子,你要是還需要猶豫一陣子,那得多摳門兒?
“這血玉啊,有一個典故,你不懂。”宸王說著,手在她的枕頭下搗鼓著。
容菀汐抬起了頭,給宸王這個搗鼓的機會。
宸王拿出了血玉,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你幹嘛啊?”容菀汐覺得,這是今晚自己問宸王最多的一句話。
宸王將指尖的血滴入血玉之中……隻見,這血玉手鐲,吸了宸王的血。且瞬間,變得更通透了。
“你不知道,關於這血玉啊,有一個未見於書本的傳說。以愛人的血養之,日久,可生靈體。”
“無稽之談。”容菀汐搶過了宸王手中的血玉,仔細看了看,又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本王也覺得這傳說不靠譜。但火國民間男女之間贈送血玉,卻有一個寓意在裏麵,這是絕對有考據的。情郎贈送姑娘血玉,意為……”
“我願以血養你。”
容菀汐聽得,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可隨著這一句話,感受著這血玉手鐲裏融合著的,宸王的一滴血,容菀汐覺得,心裏,有一股異樣的情愫升起。混合著她心底裏原本的堅持,使得她的整顆心,很混亂、很複雜……
“因為人的血隻有這一身,所以每一個男子,一生之中,隻會贈送出一塊血玉去。不然擔心自己會遭不測。”
“你不是火國人,不必擔心這些。”容菀汐道。
心想,也不知道你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也有可能是在編故事忽悠我呢。
“你別不信,本王說的啊,都是真的”,宸王仿佛是容菀汐肚子裏的蛔蟲,又猜出了她的所想,“你在《諸國誌》裏看到的,都是對這東西本身的描繪,它不會記錄民間形成的一些習慣。但往往是這些民間自發形成的習慣,才能將這個死物,賦予活的靈魂。”
聽得宸王說得一套一套兒的,容菀汐點點頭:“是這麽回事兒,百姓們的智慧,永遠比官官府裏編撰典籍的官員更豐富,瑰麗多姿。”
“本王當時一絲猶豫都沒有,就將這血玉送給了你,可見對你的看重。隻是當時還沒有上升到滴血喂之的程度而已,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