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裏,傳信兒的初夏和知秋已經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了一個多餘的“東西”。
看到靖王在院子裏逗雪絨,容菀汐笑道:“說好了是後日請你們呢,四弟怎麽今天就來了?”
靖王一本正經的說道:“光天化日的,我怕他們兩個小姑娘走在街上有危險。”
“光天化日的有什麽危險?”宸王衝上前去,用巴掌打了下他的頭,招呼他道,“你跟我進來下!”
“幹嘛啊?”靖王並不願意進去,因為院外站著初夏呢。
但宸王已經抓著他的胳膊,將他強行拖進去了。
“菀汐,你在外麵回避一會兒。”隨口吩咐容菀汐道。
“哦,好。”容菀汐點點頭。
宸王拖著靖王進了屋,嚴嚴實實地關上了房門。
初夏有些擔心,緊張地低聲問道:“小姐,是出了什麽事兒嗎?”
容菀汐也不知道宸王這麽神秘兮兮地幹什麽,隻得搖搖頭,安慰道:“放心吧,一定沒什麽事兒。宸王不就是愛嚇唬人麽?”
屋裏,靖王也是一頭霧水。
“我問你,你對初夏是認真的,還是玩一玩兒?”宸王靠在書房的椅子上,審問犯人似的問道。
靖王覺得,自己站在這裏的姿勢有些太慫了,真像是聽審的犯人似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笑道:“三哥,你什麽時候變成老媽子了?就是府裏的老媽子,也管不著這檔子事兒吧?”
“宮宴上的事兒,你也太不小心了”,宸王卻是沒有玩笑的意思,“如果你是玩玩兒,最好要收斂一些。如果你是認真的,不如趁早將這事兒給敲定下來。這一次你借著未建功績,不敢為家的由頭兒,算是將這賜婚的熱氣兒給躲了過去。但是明年、後年,未必能躲得過。”
“容菀汐的丫鬟可不是想玩兒就玩兒的,你要是不打算娶她,我勸你趁早收手。不然事情鬧大了,她絕對不會輕易饒了你。她要是在背後算計你,我就是有心幫你,我也未必能鬥得過她。”
“三哥……”靖王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宸王,“你這是認慫哪?還有能讓你未戰就怕的人呢?”
“說你的事兒呢,別扯到我的頭上”,不管靖王怎麽嬉皮笑臉,宸王始終是一臉嚴肅的樣子,“我的話你記清楚了,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趁早做出決斷來。”
宸王知道,他這個四弟在感情之事上,糊塗得很。從來都是得過且過,不願意去細想。所以在靖王心裏,他自己都不知道對初夏,到底是想要玩玩兒,還是認真的。這要給他充足的時間去考慮。
靖王撓撓頭:“行吧,我回去好好兒想一想。”
嬉笑道:“三哥,就你最疼我了。真是又當哥哥又當娘,還為我的終身大事操心哪?”
“我不管你誰管你?”宸王扔了本兒書去砸他的頭。
但是靖王很麻利地躲開了,而且將宸王砸過去的書,穩穩地接在他自己的手裏。
“不錯啊,最近功夫長進不少啊!”
“是你功夫退步了吧三哥?每天沉浸在溫柔鄉裏,早就把一身的本事給忘光了!”靖王笑道。
宸王搖頭苦笑笑:“我倒是希望有這個機會呢。”
可是菀汐並不給他這個沉浸溫柔鄉的機會啊。
菀汐還在院子裏等著呢,宸王對弟弟的教育,也就到此為止。叫了菀汐進來,說了些後日宴會的安排。
靖王的意思是,不如把朝中和他們平日裏走得比較近的大臣們也叫來,一起樂嗬樂嗬。
但宸王覺得不妥。若是太子做東,叫朝中的大臣們過來,自然再正常不過。但是他現如今隻是一個親王,叫了朝中大臣過來,不是有結黨營私之嫌?
老四的意思他也明白,是要把這事兒做大,讓大臣們都親眼看看,他和翎王的關係,並沒有因為菀汐的事情而鬧僵。是要向大臣們表明,相比於太子,翎王還是站在他這邊兒的。
但在現在的局麵下,其實隻要讓大臣們明白個大概就可以了,不需要太過明顯地分陣營。現在的陣營分得再明顯,等到日後真的出了事兒、真的需要二哥來采取實際行動的時候,二哥不幫著他,不也白搭嗎?
自從確定愛上菀汐之後,無論是在明麵兒上、還是在心底裏,他和二哥可都是情敵。這一次,是自己不坦蕩在先,做賊心虛吧,難免對二哥沒有信心。
靖王心裏有事兒,隻是在這兒閑聊了一會兒,並未留下來蹭晚飯。
看到靖王心事忡忡的樣子,容菀汐關上房門兒,問宸王道:“你和他說什麽了?”
“我讓他考慮清楚,對初夏,到底是真心還是胡鬧。你的丫鬟要是讓我弟弟給玩兒了,你還不得把怒氣都撒在我的頭上?你說說,我不得防範於未然麽?”
“哼哼……”容菀汐哼哼一聲兒,不發表任何看法。
宸王這提醒是對的。靖王現在糊裏糊塗的,隻是覺得和初夏在一起很好玩兒,估計是並未仔細去看自己的心。但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早晚要有弄清楚的那一天。這一天,早一點到來,總比晚一點要好一些。
和宸王商量好了宴客的具體事宜,容菀汐就親自安排去了。靳嬤嬤要照看著薄馨蘭那邊,容菀汐不能找她做事,隻是找了雲裳一起忙活。
忙活到晚膳的時候才回,用過晚膳,宸王吩咐初夏道:“你去把靳嬤嬤找來。”
容菀汐嘴角含笑,心想讓宸王知道這事兒,真是太明智了。自己省去了多少麻煩呢!要是她來和靳嬤嬤說這事兒,就算最終靳靳嬤嬤礙於她的“淫威”,不得不屈服,但心底裏,也一定對她有了怨氣。一旦有機會,指不定怎麽給她使絆兒呢。
可由宸王說,結果卻是不同。靳嬤嬤就算對宸王有怨氣,也不敢給宸王使絆兒。更何況,身為王府裏的嬤嬤,宸王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並不算過分。
“你得意什麽呢?”宸王看到容菀汐抿著笑,一臉奸計得逞的樣子。捏了捏她的臉,滿眼寵溺。
容菀汐笑道:“我覺得,我們兩個還是和平一點兒比較好。對你對我都有利呀。”
宸王又擰了她一下:“現在知道本王的用處了?早幹嘛去了?”
“怎麽又賴上我了?是誰不義在先的?”
“誰不義在先?是二哥不義在先!本王的王妃,他憑什麽惦記著?本王給他這點兒教訓,都算是輕的!哦,敢情在你心裏,本王就得隻吃虧不還手,這才是對的,才叫講義氣是吧?”宸王又擰了下她的臉,說得咬牙切齒的,“我不求你愛我,但你至少也要一碗水端平是不是?”
容菀汐打開他的手:“滾開!別捏我臉!”
“我就捏你臉了,我就捏了,怎麽著吧?你在本王身邊,這就是本王的特權,二哥他就是沒有這個機會,你想也白想!”
“我看我這幾天真是給你臉了……”容菀汐嘟囔一句,低著頭兒回寢房去了。
給宸王留著顏麵呢,也沒有說得太過分,後一句“給你臉你就蹬鼻子上臉”,就沒有說出來。
躺在床上休息,揉了揉自己的臉,想著宸王的話……
難道宸王在背地裏搞小動作害人,真是對的麽?怎麽這事兒,被他那理直氣壯的口氣一說,就聽起來有些道理了呢……
如果這事換做翎哥哥,翎哥哥會怎麽做?
翎哥哥為人耿直、光明磊落,絕對不會做這種背地裏害人的事兒。若是真想要使絆兒,也是明麵上當著宸王和太後提出來。可這類事情,明麵兒上和背地裏,有什麽區別麽?最終的結果,不都是一樣的麽?
宸王是背地裏悄悄兒地給慈寧宮送了一封書信過去不假,但這似乎……隻是和他的行事方式有關而已。宸王行事向來小心穩妥,能不引起注意、不惹來糾紛的,就一定不會故意給自己找事兒……
如今想來,宸王當時的做法,真的和光明磊落與否,毫無關係。
是她將此事想得太嚴重了,錯怪了宸王……
不多時,靳嬤嬤急匆匆進了昭德院,容菀汐這才起身,到書房去,站在宸王身邊兒。
宸王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那一份寫有靳嬤嬤家眷信息的紙張,一臉含笑地等著靳嬤嬤進屋。
“老奴拜見殿下、拜見娘娘……”
“嬤嬤請起,無需多禮。”宸王笑道。
“是。”靳嬤嬤應了一聲兒,起身,恭聽宸王的命令。
宸王卻又不說話了,拿出一張陸紙來,吩咐容菀汐:“研磨。”
宸王如此有派頭兒地支使她做事兒,容菀汐卻是一丁點兒脾氣也沒有,乖乖地給宸王研磨。
見宸王和容菀汐都不說什麽吩咐,好像把她當做不存在似的,靳嬤嬤心裏,未免有些直打鼓。
看殿下的樣子,是要寫信之類的。就算讓她去送信兒,不也該說一聲兒,讓她等一會兒嗎?
靳嬤嬤偷偷抬眼瞄了宸王一眼,發現宸王麵色如常,笑意盈盈的,並沒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