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結束，莫晉亨送莊家姐妹花回家。
因為在動物園折騰了半天，回來的途中，兩個魔鬼般的孩童都躺在車後座上，頭枕著頭，肩並著肩，呼呼大睡的樣子宛若天使。
莫晉亨從中央後視鏡回望一對兒孩童萌噠噠深睡的畫麵，腦海中猛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他和身側的女人是一對老夫老妻，帶著一雙兒女遊玩歸來。
豪車穿過一片繁華街道，附近有一所普通高中，車速不得不慢了下來。
莊若晴一路上都沒吭聲，心不在焉地望著車窗外迅速倒退的街景，意識飄到許久以前。
猶記得也是在這片校區，年少輕狂的韓天佑大步流星地走在前方，自己就悶著頭紅著臉跟在後麵，兩人之間總是隔著幾米的距離，生怕引起老師和同學們的注意。
其實，這樣的做法不過是自欺欺人，不久之後，他們早戀的消息便在學校傳開了。
一個是成績優秀的校草，一個是多才多藝的校花，這對組合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以至於班主任幾次三番談話，思想政治磨刀課上了一輪又一輪，但終究他們還是沒有分開。
車子停在斑馬線上，一對穿著高中生服飾的男女勾肩搭背地走過，男孩肆無忌憚地在女孩臉上親了一下，絲毫不顧忌旁人或是鄙夷或是詫異的注視。
莊若晴的目光隨著學生情侶飄遠，淡淡地笑了起來，“現在的孩子真是越來越開放了，我們那個年代談戀愛都是偷偷摸摸的。”
莫晉亨斜眼冷睇著副駕駛上女人變幻莫測的表情，雖然不清楚她的小腦袋裏想著誰，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個人一定不是自己。
這一點讓某男十分不爽，他打斷她的魂遊太虛，“記得早點上班，別想再蹭我的專用梯。”
莊若晴怔了少頃，回答：“不會的，我明天去人事部遞交辭呈。”
莫晉亨冷哼，“勞動法第三十七條：勞動者須提前三十日以書麵形式通知用人單位，方可解除勞動合同。誰規定你辭職之後就可以不來公司了？”
想不到這個男人能將勞動法倒背如流，看來以前自己真是小看這個繡花枕頭了。
莊若晴沒好氣地反抗，“我會準時上班，大不了請病假。”
莫晉亨彎起嘴角，“別讓我猜中了，你不敢留在莫氏。”
“嘁！有什麽不敢的？”
“莫氏集團經理級以上的員工必須有正規高校本科以上學曆，你隻是專科而且還是成人教育，我很懷疑，以你的條件，當初是怎麽被招進來的，不會是空降兵吧！”
莊若晴表情變幻莫測，這一點無法抵賴。
學曆是她的軟肋，因為在英國被囚禁一年，錯過了高考，回國後她隻能退而求其次地選擇成人高考。
畢業之後，因為學曆不高，求職四處碰壁，後來莊雲無意中知道這個消息，便托人將外甥女介紹到莫氏工作。
一開始的職位隻是普通的員工，但莊若晴既聰明又肯幹，一步步作到經理確實是憑借自己的實力。
莫晉亨多少摸透她遇強則強的脾氣，隨意說道：“回頭我讓王昊查一查，是誰提議升你為經理，這麽沒有眼光的管理層，直接開了算了。”
“莫晉亨……”莊若晴一臉氣憤地瞪著他，她是分部趙總的親信，這些年多虧領導的栽培和提攜，難道因為自己離職，還要害得人家跟著倒黴？
“承認吧，莊若晴，你的能力根本無法擔任經理，做個主管都是小材大用。”
“姓莫的，到底想怎麽樣？”
“莊若晴，別讓我瞧不起你，好好回公司上班，拿出你最優秀的業績，讓我看看你究竟什麽水平！”
“好，我答應你。”莊若晴咬著貝齒，發誓般篤定，“我一定會讓你收回今天說的話。”
發生這段爭吵後，兩個人一路無話，不久，到了盟科名邸樓下。
莊若晴推開車門，邁步下來。
“先別走。”莫晉亨伸手拉住她。
“又怎麽了？莫總，你不會是喜歡我吧，幹嘛總纏著我？”
莫晉亨仿佛聽到太大的笑話，“別想美事了，就你這張臉，最大功能就是避孕……”
“你！”終於忍不住怒火，莊若晴推開她，下了車，氣呼呼地抱著還在夢鄉中的小妹就走，一個字都懶得留下。
“莊小姐，我學雷鋒做好事送你們回家，你不道謝也就算了，臨走還留下東西嗎？”身後響起男人嘲弄的話語。
回頭，她不解地看著他，隨意瞥見副駕駛車座上的一抹紅色，小臉騰地變成紫色。
莊若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為毛在他麵前總出醜？
今早親戚剛到，她已經很小心地穿好牛仔褲，但舟車勞頓後，經血還是穿透了衛生棉，侵染上白色的坐墊。
“記得還我清洗費！”隨著這句話漸漸變小，豪車揚長遠去。
“啊！”莊若晴狠狠跺腳，這個男人一定是為了折磨她而生的……
晚間，莫家別墅。
莫晉亨半躺在沙發上，手中的酒杯閃爍妖豔的光澤。
對麵茶幾上，筆記本屏幕中是一個一身軍綠，滿頭華發的老人。
“思冕在國內適應嗎？”別看莫老爺子莫振華八十有餘，但說起話來中氣十足。
“還好。”莫晉亨晃了晃酒杯，仰頭淺酌。
“思冕年紀小難免有點淘氣，你不能無緣無故總凶他。”
“明白。”他又喝了一口。
“過幾天我們一回去，就把思冕接回軍區大院，到時候你就不用分心你帶孩子了。”
“好的。”男人一飲而盡。
“喝喝喝，臭小子，喝死你算了！年紀越大越有本事，我說了一大堆，你就蹦出六個字。”莫振華被孫子敷衍的態度，氣得胡子都快翹了起來。
莫晉亨少時就不太愛說話，尤其碰見不喜歡的人更是惜字如金，此刻，主要的原因是心不在焉。
這時候，電腦屏幕上擠進一張雖然年老但滿麵紅光的臉龐，“死老頭子，幹嘛詛咒晉亨死，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說這話的人是莫振華的妻子趙嵐，她義憤填膺地埋怨丈夫的同時，也不忘數落孫子，“我說晉亨啊，以後少喝點，你現在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見到漂亮女人就應該有衝動，電視上都說了喝酒殺.精，會導致男性不行。”
因為這句話，莫晉亨好一陣狂咳。
“你這老太婆能不能看點正經頻道？”莫振華虎著眼睛。
“少管我的事。”趙嵐說到興頭上，嘴刹不住閘，“我是為了晉亨好，他也三十好幾了，難道真想一輩子無兒無女，死了也沒人送終？”
現場安靜了幾秒，莫振華暴跳如雷，“死老太婆，你胡說什麽，萬一讓嘉初聽到，該如何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