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夜裏,乍暖還寒。
夏阮怎麽也不相信,翠柳會偷嶽氏的東西,這一定是有人設了陷阱。
明眼人一看就知龗道這裏麵有問題,卻沒有人敢站出來幫著辯解半句。
包括她的表姨衛氏。
如今的夏阮感覺有種‘我為魚肉人為刀俎’的感覺。
若是從前,她或許會任人宰割,毫無還手之力。
可如今,她瞧著母親一臉絕望的模樣,知龗道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夏阮扶著母親,一步步朝著正廳走去,身後還跟著幾個嶽家的小廝。
表姨簡直是小人之心,居然還害怕她們逃跑,所以會叫如此多的人來‘請’她們。
也難怪剛才那個小丫頭,敢在她們麵前大呼小叫了。這些做下人的,一般都是看著夫人、太太的行為處事,學著拜高踩低。
嶽府的後院比白日裏看起來多了幾分陰森,偌大地方讓人覺得骨子裏瘮的慌。夏阮感覺到母親身上微微的顫抖,便出聲安慰道:“娘親,沒龗事的。”
這是在安慰娘親,也等於在安慰她自己。
走在前麵的小丫頭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走了約摸一盞茶功夫,過了垂花門,便隱約見到正廳。
屋外此時站滿了丫鬟,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身前。瞧見夏阮和李氏過來了,神情各異的打量了起來,夏阮知龗道,這些人早已經將她們當做小偷了。
帶路的小丫頭打起了簾子,夏阮進了屋子第一眼就瞧見了跪在地上的翠柳,身子顫抖的厲害,看樣子是被嚇怕了。
屋內亮堂,夏阮可以清楚的看見翠柳臉上微微腫起,還有指印。
還未確定下來,便已動手打人,這難道是想屈打成招嗎?
“李夫人,三小姐,今日的事情可否給我一個交代?”
夏阮聽到了熟悉的嗓音,便抬起頭來,隻見華貴的老人身邊,站著一位穿著穿著青縐綢一鬥珠的羊皮褂子,麵露譏諷之色的婦人:“不過是個翠玉簪子,我隻是回府那天戴著罷了。若是李夫人喜歡的話,我送你不就好了,何必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
這位婦人正是嶽家的嫡出二小姐,唐景軒的生母嶽清惠。
翠柳一聽這話就慌了起來,她滿臉淚水看起來十分狼狽,急忙哭著喊道:“不是的,夫人,奴婢沒有偷二姑奶奶的簪子,奴婢沒有……”
嶽氏冷哼了一聲,眼裏多少有些不悅:“若不是我兒發現的早,我這簪子就被你偷了去了。你在這裏哭鬧又如何,我兒還能冤枉你不成?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麽東西。”
夏阮一聽這話,就將目光挪到了一邊做著的唐景軒身上。
隻見唐景軒臉上掛著冷笑,也正在打量她。
屋子內燒的不知龗道是何香料,讓李氏覺得頭疼不已,幾欲做嘔。
李氏此時有口難言,更不知該如何解釋,隻是將目光投到了衛氏身上,希望表姐可以幫幫她。哪知衛氏此時低著頭瞧著鞋麵,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氣的李氏差點站不穩身子。
“見過嶽夫人。”夏阮對著嶽氏行了一個福禮,才緩緩道,“母親自從入府後身體不適,便再也沒踏出院子半步,又怎能瞧見二姑奶奶戴著翠玉簪子?而且,母親這些年吃齋念佛,心如止水,早已不戴這些名貴的東西,又怎會讓翠柳來做這樣的事。”
看似回答,卻如同質問,這讓嶽氏對夏阮倒是略微有些欣賞。
隻是這李氏千不該萬不該就是該打嶽家的主意,要知龗道李長風如今在朝堂上做的讓侯爺為難的事。侯爺隻要一提起李家那位三爺,恨不得生啖其肉,一想到這些嶽氏的心裏便多了幾分不快。
“阮丫頭,不得無禮。”瞧著嶽氏冷著的麵容,衛氏忍不住訓斥了一聲。
此時的衛氏終於開口了,她的麵上看上去有些無奈,對著翠柳說道:“翠柳,你可知錯?若是你再狡辯下去,你讓李夫人如何抬的起頭來?”
衛氏說的是‘李夫人’而不是表妹,話語裏急著想要和李氏撇清關係,更是催著翠柳趕緊低頭認錯,恨不得李氏被人認做是賊了才好。
轉變為何會如此之快?夏阮白日裏還聽見衛氏恨不得巴結上三舅,可一見母親出了事,就趕緊翻臉不認人了。
夏阮深深的呼了一口,告訴自己要放鬆,好好龗的想想是不是漏了什麽事情。
今日是三月初七,在往年的三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到底是何事……
想了一會,夏阮才恍然大悟,驚的瞪大了眼,三月初七。
她怎麽就忘記了,三月初七是外祖父病倒之日。
昔日,她曾聽唐景軒喝醉之後說過:“三月初七可真是個好日子,當年李知涯那個老東西就是這個日子病倒,哈龗哈,最龗後不出三個月便去了。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給六皇子找半點不痛快。”
若是外祖父大病的話,三舅便不能到鹹陽來了。夏阮眉頭皺成一團,所以現今衛氏才急忙的想和母親撇清關係,覺得母親變成了一個廢掉的棋子。
夏阮從前也是後來才知龗道三舅和侯爺在朝堂上素來不和,經常為點小事就爭吵不休。如今想來,這估計也是她嫁入平陽侯府,一直不受待見的原因。
起初夏阮以為自己是繼室,不受待見也是正常的。可是,就算是繼室,婆婆為龗什麽會如此的憎恨她,句句話中都帶刺。自從進了侯平陽侯府,她對丈夫掏心掏肺,對婆婆視如生母,以為這樣便能讓他們的心暖起來,可是她錯了。
她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錯在哪裏,為何會被一屋人當做災星一般。
而今想來,竟是如此。
可是往昔若不是蕭韶成和她三舅,平陽侯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會成會刀下亡魂。
她清楚的記得蕭韶成的話:“若是想要感激,便感激李閣老吧,他真是……”
當年蕭韶成未說完的話,她以為是唐家和李家的積怨太深,所以蕭韶成便不再開口多言。
可是如今她才明白,居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那位慈眉善目,經常來她酒樓裏吃飯的老人,是她的三舅。
“翠柳,我再問你一次,可知龗道錯了?”衛氏嗓音加大,麵上掛著心煩的神情。
也就是這樣的一句話,打斷了夏阮的思緒,她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屋內,才緩緩地反駁道:“翠柳本沒有偷竊,又錯在哪裏?”
這話一出,屋子裏的目光都朝著夏阮看來,連一直不吭氣的老夫人都忍不住停了手上的動作,一時間周圍鴉雀無聲。
誰也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敢反駁嶽家大夫人衛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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