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揉了揉眉心,一時有些心煩意亂。
若是李長風真是她的三舅的話,那麽她現今就越要和嶽家撇清關係。
怎麽會是李長風,這個人怎麽會是她的三舅。
夏阮隻要一想到這個名字,就覺得往日那些噩夢又全部浮現在她的腦海裏,怎麽也揮散不去。
她不禁握緊了母親的手,似乎這樣就能夠知龗道母親心底隱藏了多年秘密一般。
隻是如今母親這模樣……她決定暫時壓抑住心裏的惶恐,思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該要如何處理。
翠柳又去找陳媽媽了,這事本該夏阮親自去的,但翠柳似乎心裏慌亂的很,想要躲著夏阮獨自清醒一下。
見到翠柳如此執著,她便也不再開口說些什麽。
畢竟翠柳也有自己的難處。
最近據說這回門的二姑奶奶脾氣不小,屋子裏的那些下人,幾乎都讓她訓斥了個遍。如今連陳媽媽這樣的老媽子,看見這二姑奶奶,都隻有低頭躲閃的份。
夏阮雖不想去招惹唐景軒的母親嶽氏,但如今同在一個屋簷下,不是她想躲就能躲的過去了。
就如同當年,她一直低調處事,卻依舊會被嶽氏找麻煩。
夏阮感覺到母親渾身顫抖的厲害,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喃喃自語:“不能,不要,我不能走……娘親,我不能,不要帶我走。”
接下來的母親的嗓音變小,夏阮更是聽的不清楚母親在說些什麽,但她敢肯定母親是做了噩夢了。
她緊張的的拿著帕子給母親擦拭掉額頭上的冷汗,忍不住出聲喚道:“娘親,娘親,我是阮丫頭,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三哥,我不想這樣的,是爹爹對不起娘親,我不想的,你不要怪我。”李氏掙紮的厲害,似乎被什麽東西困住一般,急的眼淚都掉了出來,“他怎麽可以……三哥,爹爹怎麽可以……”
李氏說到這裏,眼睛猛然的睜開,隻見眼裏露出少許的血絲,滿臉驚恐狀。
夏阮握住母親的手更緊了,心裏好比針紮一般難受,因為她根本不知龗道母親說這些話裏的意思,到底是什麽樣的噩夢,會讓母親如此的失態。
夏阮穩了心神,有些擔憂的問道:“娘親?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李氏覺得頭腦裏混亂一片,怎麽又是這個噩夢,若真的是噩夢,為龗什麽會如此的真切。
“娘親?要不要喝口水?你……”夏阮見到母親的眼裏一片渾濁,心裏越發擔心,“娘親,你是哪裏不舒服?跟女兒說說。”
李氏在聽到‘女兒’二字後,眼裏逐漸的恢複了清明,身子顫抖的也沒剛才那麽厲害。
過了一會,李氏才看了一眼跪在**頭的夏阮,想笑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隻好淺淺的勾起唇角:“阮丫頭,累不累?”
這句話一出,夏阮眼眶頓時就紅了起來,母親就算病糊塗了,心裏想著的、念著的依舊是她。就算如今渾身難受的厲害,卻張口就問的是她累不累。
這個世上,會將她放在心尖上疼的人,便是她的母親。
夏阮搖了搖頭,心裏更是難受:“我不累,娘親,你哪裏不舒服?我已經讓翠柳去交陳媽媽請大夫來了,你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好不好?”
李氏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嗓子有些沙啞:“好。”
夏阮趕緊轉身去了外室倒了茶水,母親喜歡普洱,她這次來鹹陽便帶了一些在身上。嶽家給的茶葉,都是幾年前的陳茶,喝在嘴裏總是覺得有一股黴味。母親如今有了身孕,又怎麽能飲那樣的茶水呢?
夏阮歎了一口氣,表姨真的是欺人太甚,真把他們當做是路邊的乞兒了嗎?要知龗道,來日嶽家可是會痛哭流涕的求著李家幫忙的。
當今聖上還有些年頭,這場大病會讓周圍的人誤以為大皇子的地位堅固。可是作為帝王,誰又希望手裏的權利被人分走呢?就算是親兒子,也絕對會痛下殺手的。
隻是,大皇子不知龗道這些,從來沒有收斂過自己的野心。
會輸的一敗塗地,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嶽家,會和從前一樣,做愚昧的選擇嗎?跟隨大皇子和六皇子最龗後的下場,她比誰都清楚。
夏阮略微斂了一下心神,才端著茶盞緩緩的走到內室。
屋內的燭光有些昏暗,讓李氏的容顏看起來有些憔悴,她此時雙目無神,露在棉被外的手卻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
母親的心裏,終究是有心事的。
從前母親或許就是被這些事情壓的喘不過氣,最龗後才會選擇跳河自盡。她若是不想這個事情再發生的話,就必須解開母親的心結。
隻是這個心結,要從哪裏解開呢?翠柳不肯多透露半字,從父親的平日的處事上來瞧,父親似乎對母親的身世,隻是知龗道一些,而絕對不是全部。
不然按照父親的脾氣,早就應該跟大伯父炫耀了。
這些年大伯父對父親和母親的態度,似乎絲毫沒有將母親放在眼裏,照理說不應該是這樣的。
來日,若是大伯父和大伯母知龗道母親的身份,肯定就會貼上去搖尾乞憐,絕對不會再有平日裏還有半分囂張的樣子。
李長風若是她的三舅,那麽當年那位出了名孤傲的老人李天青,便就是她的外祖父。
夏阮瞧了一眼母親,依舊打算不親自去問這些事情。
翠柳說的對,若是她的心裏苦的話,母親的心裏更苦。
“娘親……來喝口水。”夏阮將母親扶起來之後,拿了枕頭放在母親的身後,讓母親靠著,才將茶水遞了過去,“小心,有點燙。”
李氏淡淡一笑,神色已經恢複了寧靜,似乎剛才慌張的模樣,是夏阮的錯覺一般。
“娘親又不是小孩子,這些我知龗道的。”李氏接過茶盞,飲了一口茶水,覺得這茶的味道唇齒留香,便忍不住再嚐了一口,“你表姨真是有心,居然還記得我喜歡普洱,這恐怕是今年的新茶吧?”
看著母親臉上的笑容,夏阮卻不知要如何回答。
母親怎麽在這個時候還以為會是表姨送來的茶葉呢?若是表姨真的關心母親的話,這些日子也不會如此怠慢了。然後夏阮看著母親臉上滿足的笑容,心裏便是一沉,無法開口解釋,她怕看到母親失望的神情。
李氏見夏阮不說話,笑吟吟道:“翠柳怎麽還不見回來,天色都暗了。”
“快了。”夏阮安慰道,隻是經李氏這麽一提,夏阮的心裏也起了疑惑。都去了快一個時辰了,翠柳怎麽還不回來呢?要知龗道翠柳從不是貪玩之人。
莫非翠柳出了什麽事情?
夏阮還未繼續開口說話,就聽見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趕緊站起了身子,覺得有些奇怪的看著外室。
這時隻見外室走進來一位約摸十一、十二的小丫頭,一臉囂張的看著夏阮:“你就是夏阮嗎?”
“我是?請問你是……”夏阮雖然有些疑惑,言語間卻依舊表現的很鎮靜。
小丫頭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原來你就是夏阮啊,那麽你也知龗道翠柳吧?這個小賤蹄子的膽大包天,居然敢去二姑奶奶的房裏偷東西,被世子抓了個正著。趕緊的,跟我去二姑奶奶房裏給個交待吧,這畢竟是你們家的下人,老夫人可是已經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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