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瓜哥一扭頭,帶著我脫離人群,朝來時的方向去了,前路不通,隻能迂回。
我立刻跟上,很快便走出去數十米,躲在一麵牆下。
“魔物首領在哪個位置?”我小聲的問瓜哥。
瓜哥回頭對我苦笑一聲,道:“我也不知道。”
我一陣無語,道:“你剛才說知道……”
話沒說完,我便反應過來了,瓜哥這麽說想留住龔文海一行人,如果不這麽說他們肯定要撤退,六百多魔物光靠我們三個,危險不說,累死也清理不完啊。
“你也看見了,田家那些人已經被嚇破了膽,不給龔文海一個台階下,他就隻能下令撤退了。”瓜哥笑道。
我點頭,隨後又注意到了瓜哥話語中的“台階”二字,再結合龔文海之前隱隱比我們還積極的樣子,頓時感覺龔文海更加不對勁了。
特別是剛才瓜哥說能找到魔物首領的時候,他眼睛都亮了一瞬。
“這個龔文海好像有點不對勁。”我說出了疑惑。
瓜哥朝外麵的巷道看了一眼,一邊帶著我往前麵走,一邊道:“你也看出來了,哼哼,依我看他十有八九,是和封門村的鬼官也做了交易。”
我一拍大腿,對頭!
白臉青年能跑來找我做交易,那之前我沒來的時候,他極有可能也找過龔文海了。
因為遠近就隻有龔文海手下的三百來號人可以用來剿滅封門村的魔物。
隻是,龔文海受限於田家的命令,隻能圍困,不能進村剿滅魔物,所以交易沒能進行。我一來到這裏,白臉青年立刻就來找我了,通過我更改了苗家的命令,這樣龔文海就能行動了。
而這一切,白臉青年對我隻字未提。
我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這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龔文海公器私用,去交換封門村許諾的利益,難怪那麽積極。
就是不知道,白臉青年給了他什麽條件,看他的樣子,想來應該小不了。
不過隨後我又想到一個問題,白臉青年既然和龔文海做了交易,那為什麽不告訴他魔物的實情呢,竟然折損了這麽多人手?
於是我把疑問說給瓜哥聽。
瓜哥沉吟了一下,說:“估計是怕把龔文海嚇的不敢行動,故意少說的。”
我緩緩點頭,有可能。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去鬼廟那裏,既然此處的鬼官要剿滅魔物,那它也不能看著我們失敗,所以我才說知道大概的方位,其實也沒撒謊。”瓜哥微微一笑。
我一樂,還是瓜哥經驗老道。
“你來帶路吧,我們去鬼廟。”瓜哥道。
我點頭,急忙辨認了一下方位,朝著印象中鬼廟的位置摸過去。
“啪嗒!啪嗒……”
沒走幾步,前麵一頭魔物從前麵拐彎處轉出來,朝我們來了。我急忙停下,貼在牆根處,瓜哥拍了我一下,對我比了一個封喉和噤聲的手勢。
我立刻會意,這是要我一刀解決目標,不能讓它有出聲的機會。
魔物一步步走來,近了,更近了……它顯然也聞見了什麽,低低的吼叫一聲,朝我們來了。
“嗖!”
我一閃而出,手起刀落將它一刀封喉。
魔物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抽搐了兩下倒地身亡,化為一團魔氣升騰而上。
瓜哥見此,立刻帶我離開原地,朝側邊去了。
剛剛離開,那裏就圍過去好幾頭魔物,顯然是被升騰的魔氣吸引過來的。
好險!
我暗呼一口氣,魔物不難殺,但要在它沒發出聲音之前就幹掉它,而且幹掉之後迅速離開不被發現,就比較難了。
接著我帶著瓜哥小心翼翼的朝著鬼廟摸去。
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開了再殺。
走了大約一刻鍾,遠處的鬼廟已經在視野範圍之內了。
又連著幹掉了六七隻魔物,我們終於到了鬼廟門口。
我們沒敢直接闖進去,因為不知道鬼廟是否被魔物重新占領了,瓜哥經驗比較豐富,抓起一塊小瓦片,朝鬼廟的大門彈了過去。
“嘭”的一聲輕響,小瓦片砸在了大門上,四分五裂,聲音雖然不算大,但也足夠清晰了。
“吼!吼!吼!”
三聲獸吼從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傳出來。
我和瓜哥立刻縮頭躲起來,瓜哥拿出一麵小鏡子放在側邊,倒映出鬼廟門口的景象。
隻見三隻魔物疑神疑鬼的走到了鬼廟門口,探頭探腦的觀察了一陣,相互低吼著交流了幾聲,便跑開了,居然都沒進去。
“看來鬼廟還沒有被占領,那裏不容魔物侵犯,有戲!”瓜哥笑道。
我點頭,鬼廟裏麵供奉了鬼官的神像,是封門村的核心,隻要鬼官還在,魔物就不敢輕易冒犯。這三頭魔物剛才的表現足夠說明問題了。
瓜哥觀察了一陣沒再發現什麽異常,便帶著我跑進了鬼廟。
裏麵還亮著長明燈,桌麵上也有三牲祭品,供奉不斷,更說明鬼官還在這裏。
“你去,我守門。”瓜哥道。
我點點頭,走向鬼官的神像,和以前一樣,一進入這裏我便感覺兩個鬼官的眼睛仿佛活過來了一般,直勾勾的盯著我。
甚至神像的眼瞳還放出異樣的光芒,讓我感覺跟沒穿衣服似的,秘密都被看光了。
走到神像下站定,我抬頭看著神像,一時間也沒什麽太尊敬的心情,道:“兩位鬼官,事情緊急,廢話我也不多說了,請指明魔物首領的位置,我們去滅了它!”
說完我從供桌的香壇上抓了一把灰,薄薄的在供桌上灑了一層。
“呼……”
忽然,四周湧出一陣陰風,朝我過來了,一時間讓我如同掉進了冰窟窿裏麵,渾身都是雞皮疙瘩。我本能的抓緊手中的龍牙刀,它要是敢有什麽別的動作,定板跟他拚了。
但陰風隻持續了一瞬便停住了,長明燈搖曳了幾下,又恢複了正常。
緊接著,剛剛灑下了香灰開始動起來,有些地方被陰風吹的幹幹淨淨,有些地方被陰風吹的香灰堆成一條線。沒多久,兩個非常標準的正楷字出現在供桌上:枯井!
我看向神像,點點頭,道:“明白。”
說完一抹香灰,轉身出門。
“問到了?”瓜哥問我。
我點頭,說:“在村北的枯井那裏。”那口古井我和胖子去過,在封門村往山穀放的方向多走一點,當初找洪春梅的墓地的時候發現的。
於是,我們又轉道,朝村北的方向潛去。
路上遇到的魔物有增加的趨勢,證明鬼官說的沒錯。
足足半個多小時,我們終於潛伏到了古井附近,大約一百米的地方,之後就再也靠不近了。因為附近遊蕩的魔物非常多,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形成了兩層的保護圈,粗略估算,至少上百隻。
“怎麽辦?”我和瓜哥被困在一棟房屋的樓上,幾乎動彈不得。
“得引開它們!”瓜哥皺眉,道:“讓七彩鷹弄出點動靜來試試。”
我說好,走到樓頂漏光的地方,對七彩鷹打了一個交叉的手勢。
七彩鷹一直盤旋在天上,這個手勢我曾經和它交流過,它會意,很快從天上俯衝到離此大約三百米的位置,逮住一隻魔物,卻沒殺它,而是折磨它。
魔物發出慘叫,驚動了附近所有的魔物。
離的最近的魔物立刻過去支援,但結果全被七彩鷹廢掉,這一下慘叫的聲音合在一起更大了。
我忍不住給七彩鷹點個讚,這招好用,隻要魔物首領有點脾氣,就不可能無動於衷。
“吼!”
果不其然,枯井的下麵傳來一聲格外低沉的悶吼。
頓時附近的魔物紛紛朝七彩鷹那邊湧過去,枯井旁邊,隻剩下不到十隻還在守衛著。
我和瓜哥對視了一眼,立刻下樓,等到魔物衝的差不多了,一起殺了出去。
“嗖!”
一刀,觸不及防的兩隻魔物被我一刀斬殺成兩半。
瓜哥也不賴,龍牙刺唰唰兩點,瞬間也放倒了兩頭。
剩餘的七八隻魔物一見我們,立刻怒吼一聲,一齊朝我們撲過來。
我和瓜哥密切配合,三下五除二便將它們清楚幹淨。戰鬥在激烈之後戛然而止。
但我和瓜哥都停住了,枯井裏麵的魔物肯定更加強大,但到底強大到什麽程度,誰也不知道。更詭異的是,上麵的“守衛”被我們殺的幹淨,枯井下麵卻詭異的沉默著。
這讓我們更加不敢冒進。
頓了頓,七彩鷹一聲鷹鳴又飛上了高空,顯然是頂不住了,給我們發出警報。
時間很有限,我和瓜哥無奈,隻得快步衝向枯井,一看,井很深,下麵黑黢黢的,什麽也看不見。
“嗖!”
忽然,一根濕乎乎的觸手忽然從井下彈了出來,閃電般卷向我的頸脖。
我大驚,好快!
本能的用手一擋,頸脖避開了,手卻被卷住了。這是一根如同章魚觸手一樣的東西,但很細,上麵密密麻麻全是吸盤,像蛇尾。
那東西一卷住我立刻便將我朝井裏麵拉。
“當心!”瓜哥驚呼一聲,龍牙刺一削,將觸手斬斷。
但還沒等我們做出下一步的動作,閃電般又有兩根觸手伸出來,一下將我兩條腿給卷住了,一拉。
我一下失去重心,往地上摔去,瓜哥立刻扯住我,再次將出手削斷。
可這僅僅隻是開始,緊接著又有更多的觸手伸出來,如同樹根一樣,而且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瓜哥連連狂斬,卻根本斬不完。
說時遲那時快,瓜哥兩手也被卷住了,雪上加霜,我們倆都被拖向了枯井。
“春子,用陽血!”瓜哥大驚,立刻對我吼道。
我二話不說咬破舌尖,一口陽血猛的噴了出去。
“嘶嘶嘶……”至陽的鮮血沾上魔物的觸手,頓時將它們腐蝕直冒煙,寸寸盡斷。
我立刻掙脫,一把將瓜哥拉住,朝著井裏猛的唾了一口血。
燒不死你!!
“吼!!”
終於,井下傳來了憤怒的嘶吼,觸手也如同觸電般鬆開了。
我立刻把瓜哥扶起來,朝後麵猛退。
緊接著就見無數的觸手從井下湧出來,就像是萬千條蛇一樣,讓人一看之下,密集恐懼到渾身起雞皮。
很快,一個類似於章魚一樣的腦袋升出了井口,陰冷的盯著我們,猩紅的眼睛憤怒而暴虐。
它腦袋正冒著黑煙,顯然是被我那一口陽血給燒的。
……